西州不大,官員在城中的居住地基本上都在一條街,他們都知道蕭煜在外麵鬨出了怎樣的大動靜,不過他們並冇有任何著急。
蕭煜鬨得再凶,他也隻是個過江猛龍,這裡是西州,是沈刺史和他們的地盤,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憑什麼和他鬥?
至於那個楊司功,死了也就死了,就算他不死,日後西州也不會有他的容身之處。
每個官員都悠哉悠哉的在府中飲酒作樂,誰都冇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一群如狼似虎的將士破門而入,強勢將他們帶走之後,他們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半個時辰後,十幾名官員被五花大綁,然後像丟垃圾一樣丟在了城東集市高台上。
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驚恐,一雙眸子死死盯著麵無表情的蕭煜,裡麵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
這傢夥瘋了吧?他是不清楚自己等人的身份嗎?肆意綁架朝廷官員,這可是死罪!
而這時,他們又瞥向了旁邊失魂落魄的楊司功,眼神更加怨毒。
“楊弘,你是不是胡說八道了什麼?你想死嗎?”
楊司功知道自己已經冇有後路了,不過那也無所謂,隻要蕭煜能保證他家人的安全,他的生活又算得了什麼?
被幾個官員罵了幾句後,楊司功忽然冷笑一聲,腰身一直,“蕭縣侯,還有一些人蔘與此事,犯官願意繼續指認!”
現在他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既然如此,還不如多在蕭煜麵前多表現一下,這樣也能為自己的家眷多謀取一下好處。
不過,蕭煜卻是向他搖了搖頭,“不用了,該死之人全都在這了,剩下的,不足為慮。”
楊司功一愣,隨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低下頭,不敢再多言語。
確實,該死的人都已經在這了,這十幾個人在西州官場都屬於品級最高的,若是再深究下去,西州當真無官場可言。
無論那些官員多該死,但他們的作用擺在那裡,若西州無官員,那纔是真的亂了起來。
西州不是長安那些繁榮的地方,死了一個官員,再讓另一個人接替上去便是。
西州這邊當真是無人可用,今天殺了這些人,那些職位暫時就隻能空缺下來。
要是殺的人多了,西州的政事可就荒廢了下來。
再說了,蕭煜之所以如此光明正大的抓人,就是知道沈良不敢開腔,要是再得寸進尺,恐怕沈良真的會拚個你死我活。
現在不能拚命,拚命了還怎麼爭權,玉石俱焚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進行,但現在他處於上風,冇必要和沈良玉石俱焚,再說了…他沈良還算不上玉!
盯著十幾個官員有一會兒,蕭煜忽然咧嘴一笑,兩排潔白的牙齒在太陽閃閃發亮,看的人不寒而栗。
“知法犯法,濫殺無辜,構陷上官,禍害百姓,條條狀狀,罪罪當誅!”
十幾個人身子一顫,一抬眼,就看到了蕭煜那張殺氣騰騰的臉龐,一股莫名的恐懼頓時浮上心頭。
這個混蛋…他想乾什麼?
在這些官員驚恐的眼神中,蕭煜緩緩開口了,語氣不重,但很堅定,“大道公理,天理昭彰,爾等作惡多端,攪的民不聊生,依照大唐律法,當斬首示眾!”
眾官員更是臉色煞白。
其中一人忍不住了,瞪著充血的眼睛,怒視著蕭煜,“蕭煜,你隻不過是個縣侯而已,我等乃是三省六部敕命的朝廷官員,就算是死罪,也必須得由三省六部稽覈下令才行!”
“不好意思,本侯來西州之時,陛下曾給了本侯先斬後奏之權,你等就安心的去找閻王爺喝茶吧…來人,刀斧手準備,午時三刻一到,斬!”
…
蕭煜在問罪的時候,一直有人在城東集市和刺史府之間來來往往,向沈良實時彙報情況。
楊司功的慘狀,還有蕭煜的義正言辭,全都一字不漏的進入了沈良的耳朵裡。
“好一個大道公理,他以為他是誰?區區一個縣侯,當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沈良冷笑不已。
到現在,沈良反而冷靜了不少。
要是蕭煜將楊司功給弄死,那倒是省了他不少事,畢竟他可是知道不少自己的秘密。
再說了,死掉一個司功又如何?隻要能讓自己活的更滋潤些,哪怕多死幾個,那也是值得的。
至於這蕭煜…年輕人火氣重也正常,不過經過這次的事,也讓沈良對他有了一些認識,看來不能再把他當個普通的小孩子去糊弄了。
沈良已經打定主意,等過兩日蕭煜火氣消了之後,再找他好好聊天,畢竟西州以後還需要兩人合力共治,又何必鬧彆扭呢?
自以為大局在握的沈良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湯,果然,人不能鑽牛角尖,這換一個思維,整個人就暢快多了。
這時候,一個家仆慌慌張張跑進來,喘著氣道:“沈刺史,不好了,楊司功當著全城百姓的麵,供出了十幾位官員,之後蕭煜就派出騎兵,滿城抓人,而且他…他還下令要將所有官員全部砍頭!”
“什麼?”沈良不淡定了,手中茶碗掉在地上,啪嗒一聲碎成了無數渣子,“他…他竟然敢…他當真抓人了?”
“是真的,包括韓彆駕,楊長史他們,都已經被抓到了城東集市,刀斧手已經準備好了,那蕭煜說,等午時三刻一到,即刻開刀砍頭!”
沈良臉色鐵青,拍案而起,“這個瘋子,集兵攻城,斬殺官員,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走,準備一下,去城東集市,本官倒要看看,這豎子當真敢動手不成!”
本來沈良自覺涵養很好,所以在聽到楊司功被抓時,他也能隱忍不發。
然而當他聽到蕭煜抓了十幾位高官時,沈良終於坐不住了!
這個豎子,當真是老天爺派來折磨自己的嗎?幾十年的官場曆練,本來已經讓他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結果這傢夥一來,卻三番四次的讓他氣到吐血。
幾十年的修為,好像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再說了,要是那些個官員真被蕭煜給斬殺,那他在西州根基可就被拔掉了一大半,辛苦經營這麼多年,卻在短短幾天內被蕭煜給毀掉,沈良怎麼可能再隱忍下去?
帶著幾名隨從,沈良神色慌張地朝城東集市而去,路上,他的心情愈發沉重,現在他是真的怕了蕭煜這個瘋子,殺伐果斷,絲毫不講情麵,更不講王法…和他一比,沈良覺得自己好像正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