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走了,這老頭不是不喜長安,而是不喜長安的官場,有在官場和那些官員勾心鬥角的心思,還不如回去民間,多醫治幾個貧苦百姓來的實惠些。
很樸實無華的想法,也符合他藥王的尊稱。
聽說他離開的那天,李二和長孫皇後一起,親自將他送到了延平門外,然後兩個老男人含情脈脈的揮手告彆。
很清奇的畫風,但是周圍眾人絲毫不覺得奇怪,反而被這種離彆的愁緒所感染,紛紛扼腕流涕。
而大家之所以對這種詭異的場景熟視無睹,完全是因為李淵的一個決定。
當初李淵建立大唐稱帝後,可能覺得自己出身配不上皇帝這個尊貴的稱號,於是便想方設法提高自己的家庭背景。
最簡單粗暴的辦法便是將自己的祖宗追封為皇帝,那樣李淵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向世人宣佈,老子祖上曾經也是出過皇帝的,如今隻不過是天命所歸,繼承了祖宗的位置而已。
這個辦法確實不錯,李淵一經提出,就得到了文官們的一致認可,結果當李淵屁顛屁顛地把族譜翻出來時,眾大臣頓時就有些為難了。
為啥?因為李家的祖上實在太平凡了啊,基本上都是當官的,完全配不上李淵這個皇帝。
得知這個訊息後,李淵當即就大發雷霆,這老李家的祖宗實在是太不爭氣了啊,你子孫後代如今好不容易創業成功,正想借用一下祖宗光環來穩固自己的地位,結果卻發現老祖宗們都是一群不求上進的貨色,這怎能不叫人生氣?
就在君臣尷尬到無以複加的時候,一個大臣突然跳出來,表示老李家冇有地位顯赫的祖宗沒關係,咱們找個有地位的傢夥,然後讓他成為老李家的祖宗不就行了?
如果有人意見的話也冇問題,隨時可以來長安和諸多猛將講道理。
這個辦法得到了君臣的一致認可,於是經過大夥激烈的探討,最終將目光放在了老李家最聲名顯赫的一位大佬身上。
那位大佬姓李,名耳,江湖人稱老子。
就這樣,飛昇幾千年的道教始祖老子,就莫名其妙的成了老李家的祖宗。
做戲要做全套,老子都成了老李家的祖宗,那他創立的道教自然也應該是老李家的,於是道教理所當然的成了國教,所以老李家的後人都喜歡煉仙丹和吃仙丹,大抵都是想快些飛昇天界,然後去見他們的老祖宗吧…
當然,李二之所以對孫思邈這麼客氣,很大原因是因為他治好了長孫皇後,這份恩情對李二來說足以封侯,但是孫思邈又不願意,所以他隻能親自相送,以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這些事都與蕭煜無關,現在他倒是更關心另外一件事。
這馬上便要入冬了,大唐蔬菜奇缺,因為物種太少,正兒八經的蔬菜就那麼幾種,像韭菜,菘菜,蓮菜,而且它們還分時令,隻有春夏纔有,到了冬天萬物凋零,想吃上一口新鮮的蔬菜,無論多有錢有權都辦不到。
不過他現在倒是有個好想法,那就是在大冬天種出綠菜,而且數量還不能少,畢竟長安那麼多權貴和他相識,他們也想在大冬天吃上脆脆的蔬菜,不送他們一些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這世道就是這麼奇怪,窮人們累死累活的就是想要吃上一口肉,最好是肥到能膩死人的那種,但是有錢有權的人,反而隻想吃些清淡的東西,比如一口脆脆的蔬菜。
這大概就是物以稀為貴吧。
冬天種蔬菜也不是什麼難事,建個大棚子便成,不過這年頭冇什麼塑料薄膜,而且這東西也不是說做就能做出來的,所以現在隻能用其他東西代替。
思來想去,蕭煜便決定用淺色的薄布絲綢來代替塑料薄膜,以保證采光和棚子裡的溫度問題。
菜地蕭煜不缺,他在城外涇陽縣還有幾百畝地呢,跟李鐵心說了一下後,他便收拾好東西,然後坐著馬車慢悠悠地出了城。
涇陽縣外,五百莊戶還在如火如荼的修建自己的房子,他們一見到蕭煜,紛紛停下動作,然後笑著跟蕭煜打招呼。
和他們閒聊扯談了一會兒後,蕭煜便獨自找了一塊荒地,然後開始忙活起來。
首先得挖一條溝渠,保證水流暢通,然後開始用半圓形竹架子搭建大棚輪廓。
開墾荒地是個體力活,再加上前些日子下了些小雨,導致土地濕潤,現在一鋤頭下去,便能挖出一大坨濕土,重的不像話。
僅僅是開墾了大田的一個小角落,以蕭煜的身體素質,都感覺有些腰痠背痛…將鋤頭甩在一邊,蕭煜坐在田邊開始沉思起來,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經過短暫的思考之後,他終於想清楚了問題所在,並且還在第一時間找到瞭解決的辦法。
這種苦力活為何要自己動手呢?找彆人幫忙它不香嗎?
附近還有幾百戶屬於他的莊戶呢,主人家請幾個過來幫忙咋啦?
想通後,蕭煜便跑去拉了幾十個個勉強稱得上壯漢的傢夥,然後教他們具體該怎麼做。
人多力量大,這話果然冇錯,僅僅是兩個多時辰,近十畝地便開墾完成,而且就連溝渠這些也全部搞定。
墾好田地,挖好溝渠,下一步便是搭棚子了。
在數十人的努力下,名貴的絲綢薄布被架在竹上綁好,若是從遠處看的話,還挺像模像樣的。
棚子搭好,下一個便是光照問題了。
這倒是讓蕭煜有些為難,畢竟關中的氣候複雜多變,早上豔陽高照,下午便可能會陰雲密佈,變化的速度比女人變臉還要快。
將莊戶們遣散回家,蕭煜獨自一人有些頭疼的蹲在田陌邊發呆。
這冬天吃口蔬菜實在是太不容易了,要是光照問題不解決,那大棚種菜計劃怕是得夭折。
心累了,想放棄。
“駕!”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暴喝,緊接著便是馬蹄聲響起,蕭煜有氣無力地扭頭一看,便看到了兩張十分不講道理的臉正朝他而來…一張臉的主人是程懷亮,而另一張臉則是他座下的寶馬。
很奇怪啊,不明白為何程懷亮喜歡騎黑色的馬匹,他難道不清楚這樣很容易讓人看花眼嗎?
這兩馬…哪不,一人一馬,實在是太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