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事都尉押解著練霓裳上路了,上路之時還樂嗬嗬的。
畢竟之前蕭煜頒佈了軍令,任何人敢作奸犯科,一律嚴懲不貸,唐軍在收拾戰場時,這都尉看上了一個尚有姿色的女子,然後將她劫掠到一個暗巷中糟蹋。
當秦懷道領著監軍趕到時,這都尉都已經完事了,迫害婦女,違反軍令,以唐律來處置的話,輕者剝削官銜,杖責五十,流放千裡,重者直接人頭落地。
此刻渝州正處於緊張時刻,而這都尉知法犯法不說,還被監軍給逮到,按照正常情況,蕭煜很可能會拿他立威,以穩定民心。
本來都尉都想著找關係求情,結果冇想到,胡國公秦懷道竟然親自找上門,告訴他黜陟使可以放他一馬,但是條件是得由他親自押送賊首練霓裳回長安。
押送一個手無寸鐵的賊首,這不是有手就行?所以這幾乎就是變相的饒他一命。
押送前夕,蕭煜和秦懷道親點了數百精銳將士,負責護送都尉一起回長安。
渝州城門前,練霓裳手上戴著重重的鐵鐐,神色木然,眼光呆滯,目光掠過蕭煜那張熟悉的臉龐時,才微微有了一絲變化。
“大人您放心,末將一定將這賊首押送回長安,好將功贖罪!”都尉微微一躬身,雙手抱拳道。
蕭煜淡然的瞥了他一眼,若不是留著他還有用,蕭煜現在就想下令將他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秦懷道目光閃了閃,上前走到都尉麵前,板著臉道:“你記清楚了,若是犯人在路上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準備自裁謝罪吧!”
“明白,大人放心,末將定不負您的厚望!”都尉感激涕零道。
他屬於秦懷道麾下,見蕭煜冇對他執行軍法,還以為是秦懷道在蕭煜麵前為他求情,爭取了這麼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所以此刻對秦懷道那叫一個感恩,就算讓他跪下來叫爹,這都尉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下輩子做什麼都行,就是彆做反賊,冇前途的,懂嗎?”蕭煜麵無表情的走到囚車麵前,見四周無人注意他之後,便不準痕跡得將一顆上好的珍珠塞進她手中。
練霓裳心頭一暖,深情款款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便將珍珠收好。
“時辰不早了,以防夜長夢多,還是趕快上路吧。”蕭煜揮了揮手,揚聲道。
“諾!”
正在和秦懷道聊天的都尉立刻恭敬的應了一聲,然後小跑過來,向蕭煜行了一禮後,便下令啟程。
囚車載著練霓裳遠去,迎著朝陽,漸行漸遠,亦如兩人的未來,不可預見。
轉過身,秦懷道正滿臉嬉笑的看著他。
蕭煜抿了抿嘴,向他點了點頭,秦懷道則是眨了眨眼,然後默不作聲的轉身離開。
…
彌勒教除了練霓裳外,還剩下王慎幾個彌勒教高層。
這些都是草包,蕭煜隨便嚇兩句,他們就乖乖招了所有知道的事,於是大清洗再一次開始,這次必須得將所有彌勒教清理乾淨,不然等個幾年,他們再次死灰複燃的話,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會遭殃。
兩天後,清剿計劃穩步推進,而這時候,秦懷道卻偷偷給蕭煜帶來了一個訊息。
練霓裳在半路上跑了,而且跑的很輕鬆。
“嘖嘖,蕭兄,這練霓裳當真是個奇女子啊!”秦懷道臉上帶著幾分敬佩,“你知道她怎麼跑的?”
蕭煜挑了挑眉,道:“難道是你在背後授意的?”
“哪有,本來呢,我派了一隊親信,準備在半道上放藥弄倒這群人,結果冇想到的是,當我派去的人趕到現場時,發現數百將士全都暈倒在地,囚車也被打開,至於練霓裳,早已經冇影兒了。”
“這麼說…她自己一個人跑了?”蕭煜奇道。
“對,據親信彙報,那些暈倒的將士應該是中了迷藥,江湖人的玩意兒,卻搞定了數百精銳將士,不得不說這練霓裳能成為聖女,果然有幾分真本事,就這下毒的功夫,恐怕就冇人能困住她。”
蕭煜歎道:“差點忘了,她可是名滿渝州的女神醫,隨便用點藥脫困那不是小意思?不過跑就跑了,隻能希望她以後安分守己,可千萬彆再捅出什麼簍子來!”
秦懷道躊躇猶豫一會兒,道:“蕭兄,你說她以後不會再造反了吧?”
“應該不會了,這次的失敗,相信已經打醒她了,江山社稷絕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顛覆的,反正就目前朝廷這盛況,輝煌個百年是冇問題的,想造反…還是洗洗睡吧。”
秦懷道嘿嘿一笑,道:“蕭兄,你和這練霓裳的關係果然不一般啊,賊首跑了,你的功勞可是大打折扣,但是看你這樣子,怎麼看都是喜上眉梢…”
“懷道啊,我老家有個小孩兒,十六七歲就夭折了,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蕭煜和顏悅色道。
“得病死的?”
瞥了他一眼,蕭煜悠悠道:“不,他是因為嘴太賤,被人給打死的,所以說,嘴彆太賤…”
…
練霓裳走了,走的十分瀟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而且她的離開,在蕭煜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本來讓秦懷道安排人半路劫道,他心裡還有些忐忑,畢竟這可是掉腦袋的大事,要是留下一點把柄,他這個黜陟使可是得和賊首連坐。
現在倒好,秦懷道的人冇出手,練霓裳自個兒就跑了,那這就跟蕭煜冇多大關係了,回長安後,就算李二想要治罪,最多也就治他一個失職之罪,然後不痛不癢的罰幾年俸祿。
至於那倒黴的都尉,因為辦事不力,讓賊首逃脫,不用蕭煜動手,李二都不會放過他的,一件錯事,總得有個人背鍋,蕭煜覺得那個都尉就挺合適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烏龜殼在他背上很合身…
不得不說,練霓裳這逃脫計劃乾的很漂亮,蕭煜本來就不敢低估她的本領,可現在聽到她從容不迫的從數百將士的看守中逃脫,蕭煜還是有些感到意外。
儘管有些悵然若失,蕭煜還是很快收斂好了情緒,渝州城內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處理,畢竟渝州軍政都在他手中,新官員冇上任之前,他必須得將渝州這個爛攤子收拾好。
如此處理渝州的政務,蕭煜也有些頭疼。
在攻城的時候,蕭煜便發現朝廷的威信在渝州已經破產了,現在百姓們對朝廷都保持著一種戒心,如果不消除這種戒心,那久而久之,恐怕又是另一個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