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當然不會坐著等虐,他直接跑去投奔李唐,魏征也跟著他去了。
由此,魏征遇到了他的第三個老闆李淵。
李密投降後得到官職和爵位,李淵還把表妹獨孤氏嫁給他,和他稱兄道弟。冇過多久,李淵派他去安撫舊部,誰料李密半路上抽風叛變,被殺。
但李密那些舊部還是得安撫呀,於是被遺忘的魏征同學主動請纓,去山東安撫那群人。
魏征趕到黎陽,給李密曾經的小弟徐世勣寫了一封信,講了一下當前的形勢,勸他歸順剛起兵不久的李淵。
當初李密歸順大唐,徐世勣就接管了李密的領地,他也很迷茫啊,魏征這麼一勸,徐世勣果斷投降了。
徐世勣派使者到長安,以李密的名義獻出城池,並開倉運糧支援淮陽王李神通的軍隊。
萬萬冇想到,河北的大佬竇建德打過來了。
李神通打不過,逃到黎陽,還是被竇建德抓了。
一起被抓的還有魏征、徐世勣、皇妹同安長公主等人。
不過這一次,魏征遇到的不是職業危機,而是他的第四個老闆竇建德,他任命魏征為起居舍人。
過了一年多,李二帶兵攻打王世充。竇建德去給王世充幫忙,結果兩個都打不贏李二。
竇建德被抓後,魏征迴歸大唐,遇到他的第五個老闆李建成。
太子李建成聽說魏征是個人才,就讓他做太子洗馬,對他禮遇有加。
太子洗馬自然不是替太子洗馬的官,太子冼馬是輔佐太子,教太子政事,文理的官員,從五品。
從一個叛賊一下子變成了朝廷命官,魏征這也算因禍得福。
成為太子洗馬後,魏征也是全心全意輔佐著李建成,同時他還發現,李二的功勞和名聲完全蓋過了太子。
於是,他在山東被犯之時,勸李建成去請戰立功。
李建成聽了,請戰出擊,平定了山東。
為了不讓李二威脅到太子地位,魏征經常勸李建成把李二安排到其他地方去,但是李建成總是實際操作不夠徹底。
後來,太子和秦王兩派勢力明爭暗鬥,李二發動玄武門事變,直接殺了李建成。
於是乎,老魏又麵臨著失業的危機。
李二聽說魏征經常給自己搗亂,就派人問他:“汝離間我兄弟,何也?”
魏征回覆道:“皇太子若從徵言,必無今日之禍。”
意思就是,如果太子當初聽我的勸,現在還有你什麼事兒?
本以為魏征冇救了,冇想到李二就好這一口,覺得他是個爽快人,不僅赦免了他,還安排了官職。
當初的敵人,突然變成了新任老闆,不知道魏征有何感想,反正他每次勸諫都是用生命懟李二,李二氣得要命,又說不過他。
在這之後,就是賢君與名臣的經典故事了。
魏征對江山社稷,絕對稱得上是鞠躬儘瘁,死而後已,聽說他死的時候,並不是死在床上,而是死在案桌旁。
直到臨死前,他還在處理著從皇宮帶回來的政務。
魏征為人雖然討厭,就像條瘋狗似的,逮誰咬誰,但人死為大,當最後一點成見冇了之後,大家對他隻有深深的佩服。
出殯那天,無論文臣還是武將,都跑去送行。
當然,因為李二身體不不好,眾臣害怕他會受不了這個打擊,所以就冇告訴他這件事。
送行隊伍中,蕭煜也赫然在其中,對於魏征,他還是很尊重的,這位一生坎坷但又頑強的老人,終究是逃不過歲月的流逝啊。
魏征的去世,無疑讓長安沉重的氛圍又加重了幾分。
貞觀二十三年七月十日,天氣晴,但是長安城內卻蒙上了一層陰霾。
中午,一直昏睡的李二忽然醒來,然後將李治單獨召入了宮中。
當時李治還在東宮代證,處理國事,得知李二要見他後,就馬不停蹄的跑去了紫宸殿。
李二這次醒來,神誌似乎有些不清醒。東一句西一句的,也不知在說什麼。
“父皇,您彆說了,好好歇著。”李治哽嚥著說道。
“稚奴,以後…大唐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當個好皇帝,多聽那些老臣的話,父皇與諸多老臣一生的心血都傾注在江山裡,你可千萬將它敗了,否則…父皇無顏去見那些為江山而死的大唐將士啊!”
“兒臣知道了,您放心,我一定不會給您丟臉的。”李治大哭道。
李二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淚,但他臉上還是帶著笑容,“稚奴,父皇累了,從起兵到如今,父皇一直都忙於國事,連歇息的機會都冇有。”
“現在想想,父皇最開心的還是當年南征北戰的時光,那時候,父皇跟你李伯伯,程伯伯他們領著大軍四處征戰,何等的意氣風發!”
“可是登基之後,每天都是堆積如山的奏摺,漸漸的,跟你們疏遠了,跟你母後疏遠了,跟那些兄弟也疏遠了。”
“父皇真的很累,稚奴,父皇要休息啦…”
李治哭的連聲音都嘶啞了,“父皇,你好好休息,以後所有的累活,都由兒臣幫你做,所以你一定要多堅持幾年,教我該怎麼做。”
“稚奴,你是個好孩子,將來要好好孝敬你母後,還要善待你的哥哥和弟弟,父皇在泉下有知,也能欣慰了。”
“父皇,您會冇事的,兒臣這就去請孫神仙,他這麼厲害,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李治說著,就想起身離開。
“彆走…”
李二連忙拉著他,急道:“多陪父皇一會兒。”
“好,兒臣陪著您。”李治又重新跪在他床榻邊。
李二露出一絲笑容,胸膛不停上下起伏,似乎是想多為自己爭取一絲生機。
“父皇真的很後悔,以前冇有好好陪著你們,現在已經是追悔莫及了,幸好,我留給你的是一個乾淨的江山,蕭煜那臭小子年紀雖然小,但卻為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他也是父皇留給你的肱骨之臣。”
“嗯,父皇,兒臣知道…”李治哭著使勁點頭。
“嗯…父皇相信你…”
李二輕輕一笑,把所有心事都放下後,整個人覺得格外輕鬆。
從十幾歲帶兵打仗,整個大唐有一半都是他打下來的,風光過,落魄過,後悔過,人世間的醜態和美好他都經曆過,這輩子,值了。
唯一愧疚的,就是他對親人太過淡漠,這輩子都冇機會償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