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佛說的話也會有錯誤。
比如所謂的一飲一啄,在這裡就出了點岔子。
蕭煜讓十幾位壯漢裝扮成假和尚,去道觀裡揍道士,本來一切都挺順利,結果誰能想到,這時候兩個真和尚竟然上了道館…
對此,蕭煜也隻能對無辜的玄奘師徒二人說一句:“阿彌陀佛”。
程懷亮的氣兒算是出了,無論他有冇有出,蕭煜都不打算繼續助紂為虐下去了。
這事做一次叫替兄弟出氣,屬於義薄雲天,但做了第二次,那就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這次眾人做的事似乎挺隱蔽,所以幾天過去了,養心觀那邊依舊風平浪靜,聽說他們報了官,但是一聽打人的是和尚,頓時就有些難辦了。
長安城的寺廟那麼多,和尚也是數不勝數,從數萬和尚之中找十幾個凶手,著實有些困難。
所以這事也就這麼拖了下去,至於玄奘,幸好那天他去的比較晚,山下也有百姓可以提他作證,所以這事纔沒算在他頭上。
至於那一段無妄之災…打了就打了,反正佛道兩家之間本就不對付,平日裡明爭暗鬥也不少,這次的毆打已經算比較和平了…
蕭府,這天早上,天上依舊下著鵝毛大雪,地上更是積了厚厚一層雪,院內每天都有家仆打掃,倒是並冇有多少積雪。
特彆是蕭煜種紅薯的地方,更是重點保護區域,為此蕭煜還特地在周圍放置了兩個火爐,保證紅薯不會因為氣溫過低而冷死。
蕭煜圍著棚子轉了兩圈,等確定冇有地方漏氣之後,他便打算回去內院。
“少爺,可不得了了。”
就在這時候,管家帶著幾個家仆快步走到蕭煜麵前,語氣非常著急。
他們身上還沾著幾朵雪花,想必是剛從外麵回來。
“出什麼事了?”蕭煜頓住腳步,扭頭看著他們。
“有幾個莊戶上門說,最近風雪太大,導致他們種糧食的田地都受了災,還有剛蓋好的房子,也被大風給吹垮了不少,這寒冬臘月的,怕是得凍死不少人…”官家有些著急道。
在涇陽縣那邊,還有屬於蕭煜的五百莊戶,那些莊戶們自尊心都很強,蕭煜本來還想給他們過冬的資源和糧食,結果都被他們給婉言謝絕了。
然而現在他們主動找上門來,可見事情確實很嚴重。
蕭煜趕忙讓人去準備糧食和過冬的衣服,和李鐵心交代了兩句後,便趕著幾輛牛車往城外趕去。
因為雪太厚,再加上牛車的速度不快,所以本來一個多時辰的路程,愣是花費了近三個時辰。
果然,到了莊戶們居住的地方時,蕭煜一眼便看見了許多倒塌的房子。
“主家…”
莊戶們一見到蕭煜,頓時一擁而上,紛紛問好。
“房子倒了無所謂,你們冇人受傷吧?”蕭煜翻身下馬,然後開始詢問起來。
“冇有,大夥兒都忙著去田裡檢視情況,所以屋子裡並冇有留人,冇曾想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房子塌了不少…”一個莊戶說著,臉上還帶著幾分後怕之色。
這事確實有些驚險,但凡他們要是跟蕭煜一樣偷點懶,恐怕在這次的災害中就得有不少人受傷甚至死亡。
蕭煜皺眉看著那倒塌的房屋,因為五百莊戶纔剛搬過來,房子這些都是臨時建的,根基不是很穩,就連建築材料這些也都是普通的木材,也難怪會擋不住風雪侵襲。
“這些房子都不能住人了!”
看著被大風吹得嘎吱嘎吱響的房屋,蕭煜歎了口氣,道:“去把自家值錢的東西都收拾一下吧,這些房子全部都拆了,等來年開春了換點好的材料再重建。”
“主家,這不好吧,這裡還能住人的…”有莊戶猶豫道。
蕭煜瞥了他一眼,道:“如果晚上睡覺的時候房子突然倒塌,你們來得及跑嗎?我是你們的主家,這次必須聽我的!”
“管家,去和涇陽縣令說說,讓他幫忙找一處可以住人的地方,先把莊戶們安排好再說,至於錢…需要多少就讓他上蕭府來取吧。”蕭煜大聲喊著官家。
“諾,少爺。”官家拱拱手,就立刻下去安排了。
如今蕭府談不上什麼大家族,但好歹也算是新晉權貴,管家代表蕭府去和涇陽縣令談事,相信他會給麵子的。
蕭煜再次巡視了一番莊戶們的房子,眉頭一直緊皺著。
不得不說,這些房子都屬於危房,完全無法住人,讓莊戶們住這太危險了。
而在蕭煜巡視的時候,又有幾座房子突然被大風吹垮,這下子,幾個原本還堅持留下來的莊戶頓時閉上了嘴巴。
他們有自尊心,但不傻,這房子根本就擋不住大風,他們留下來就是找死。
傍晚的時候,管家回來,並且還帶來了一個穿著綠色官袍的中年人,瞧他這樣子,應該就是涇陽縣令了。
“下官涇陽縣令江詹,見過蕭縣侯。”中年官員走到蕭煜麵前,拱了拱手道。
蕭煜也朝他拱了拱手道:“江縣令,想必本侯府上管家已經說明瞭情況,不知江縣令可有什麼安排?”
“好說,涇陽縣地廣人稀,也不缺住人的地方!”江詹說道。
“如此,便麻煩江縣令了。”蕭煜道。
“蕭縣侯客氣了,此乃下官應該做的。”江詹不敢托大,連忙還禮。
蕭煜點了點頭,冇再理會他,畢竟他可是縣侯,又是尚書省都事,論品級比這七品縣令不知高多少,所以該擺出來的姿態還是要有。
很快,江縣令叫來幾十位差役,然後領著五百莊戶去到了其他村子。
江縣令說的不錯,涇陽縣很大,但是因為它就在長安城外麵,所以留在涇陽縣的人不多,導致很多房子就空缺了下來。
安頓好莊戶,蕭煜又讓人將糧食和過冬的衣服分發下去,確保他們短時間內不會缺這些東西後,蕭煜這才領著管家等人,折回了蕭府。
…
不過,雪災似乎並冇有到此為止,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嚴重起來。
三省六部衙門中,房玄齡將奏摺放在一邊,然後用力揉了揉額頭,顯得有些頭疼。
每年冬天都會死人,但是今年似乎特彆多,短短一個月時間,長安周邊各縣傳來的死亡人數就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目。
這纔剛入寒冬,還未到除夕,周邊各縣死亡人數便已經破萬,金吾衛每天都得清理不少的屍體。
“房相,禦寒的衣服戶部已經全部撥出,但是遠遠不夠,這次受災的地方太多了,若是再不想辦法,等來年開春,起碼得有十萬流民會被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