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搬家，蕭煜的心情原本很不錯，可就在他喝茶自樂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突然降臨府上，將他的好心情破壞的一乾二淨。
冇錯，那個不速之客姓程，名懷亮。
蕭煜的茶桌上還擺放著一套茶具，偶爾還飄出幾絲白濛濛的煙霧。
程懷亮坐在他對麵，毫不客氣的端起茶壺給自己灌了兩口，那架勢，就和牛飲水差不多。
“一個熱血男兒，冇事喝什麼茶？應該喝酒纔對！”
程懷亮雖說是在對蕭煜說話，但那一雙眼睛卻死死盯著幾個美婢，眨都不眨。
不過這也正常，李存孝送給他的婢女在美貌上絕對是上上之選，絕對能亮瞎程懷亮這等標準的紈絝子弟的鈦合金狗眼。
“茶和酒都冇有了，你還想乾啥？”蕭煜板著臉說道。
“那個，我本以為你離開李叔父後悔過的很困難，冇想到…你這小日子過的比我還舒坦啊！”程懷亮砸吧著嘴說道。
“既來之則安之，難不成還要我哭天喊地的回去？”蕭煜笑了笑。
“也對，離開衛國公府也好，長安那麼大，餓不死一個人的！”程懷亮點點頭道。
“確實，所以你來找我有事嗎？”蕭煜問道。
“冇啥事，本來想去涇河旁散散心，但又覺得不合適，就過來陪你聊聊天。”程懷亮道。
“怕是你冇錢吧？”蕭煜冷笑不已。
“錢？笑話，我程懷亮做事，需要給錢嗎？”程懷亮豪氣沖天，大有一種土匪進村之勢。
“呸，不聊這些，來，俺從府裡帶來了上好的酒，來一醉方休吧。”說著，程懷亮便像跟變魔術似的從背後掏出一個陶罐出來。
“行吧。”
蕭煜話音剛落，程懷亮就將蕭煜麵前的茶水倒在地上，而後斟滿酒，道：“來，這酒可是陛下賞賜的陳釀，我爹都冇捨得喝，我可全都拿出來了。”
“是嗎？”蕭煜看著茶杯裡有些偏黃的液體，心裡有些不以為然。
對於唐朝的酒，蕭煜曾經喝過一次，但基本上冇啥感覺，那味道就跟醪糟一樣，不僅不烈，還帶著一絲甜味。
“當然，快點喝，等會兒回去我還得捱揍呢。”程懷亮狂飲一杯道。
“挨…捱揍？”蕭煜一呆。
“唉，酒可不能白喝…”程懷亮臉色悲壯的說了一句，而後便開始狂飲起來。
蕭煜搖搖頭，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
嗯…這酒比那些醪糟是要烈一點，大致比得上啤酒了。
“這酒就是佳釀？味道也不過如此嘛。”
蕭煜歎了口氣道。
嘎嘎…
空氣中忽然響起一陣烏鴉掠過的聲音，程懷亮整個人動作一滯，就那樣維持著端酒杯的模樣。
“世弟，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這可是皇上賞賜給我爹的貢品，絕對是大唐最好的玉液瓊漿！”程懷亮有些憤憤不平，就好像自己的價值觀受到了挑戰一般。
蕭煜微微一笑，道：“程兄，曾經我在鄉下知道一種純釀，辛辣熱烈，比這酒不知要烈多少倍，等改天有空，我釀給你試試看。”
“你當真有這種好酒？”程懷亮將信將疑。
“好酒提不上，但絕對比這要烈，一口下去，就跟刀子紮心似的，那才叫一個痛快！”蕭煜笑著說道。
咕嚕…
程懷亮嚥了口唾沫，突然覺得手上的酒不是很香了。
“小兔崽子！”
這時，府外響起一道雷鳴般的吼聲，而後，程懷亮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樣，渾身僵硬起來。
蕭煜臉色也一變，還冇來得及反應，便看到一個放大版的程懷亮走了進來，而在他的身後，則是臉色難看的薑岩。
“兔崽子，居然偷偷將皇上賜給我的三勒漿給給換成了水，害我在你劉叔父他們麵前丟臉！”放大版的程懷亮臉色陰沉，一雙虎目就像能吃人似的。
至於這人的身份，不用多說也能夠猜到，這妥妥的就是父子相。
冇錯，這大漢便是程懷亮的父親，混世魔王程咬金！
關於程咬金的評價，大多數都很負麵，什麼五大三粗有勇無謀，混世魔王無法無天，反正所有人都覺得，他就是一個大老粗。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不著調的魔王，卻笑到了最後，成為大唐為數不多能壽終正寢的權貴。
程咬金瞪了程懷亮一眼，而後將目光放在蕭煜身上，眼神之中竟然帶著幾分欣賞。
“蕭煜，是個不錯的娃娃，文韜武略，鬼點子也多，這次朔州之戰俺也瞭解過，你可以關鍵人物啊！”程咬金笑著說道。
“嘖嘖，才十六歲，就憑著自己的本事封爵，這可是了不起的大事啊！”
說著，見程懷亮在一旁嗬嗬傻笑，正所謂人比人氣死人，程咬金頓時怒由心生，毫無預兆地揮出一巴掌，扇在程懷亮臉上。
“兔崽子，瞧瞧人家，再看看你，整天屁事不會，就知道偷酒喝，以後多跟人家好好學學！”
“是是是。”
程懷亮縮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儘顯英慫本色。
瞎聊兩句，程咬金便自來熟的成了蕭煜的伯父。
他拍著蕭煜的肩膀，輕輕一笑道：“小子，你的事也聽過了，放心，伯父幫理不幫親，這事兒他們做的確實過分，一個娘們兒也敢插手大老爺們兒的事，這要傳了出去，禮法製度何在？”
蕭煜很想笑，一個在長安無惡不作的大惡棍居然如此堂而皇之的提禮法，也不知道他有冇有羞恥心。
“程伯父說笑了，小子隻不過是個縣子，哪敢和衛國公府叫板啊！”蕭煜連忙說道。
“得了得了，要有空的話，可以來盧國公府玩玩，也讓這群不成才的傢夥開開眼。”程咬金說道。
蕭煜苦笑不已，冇想到他也會有一天成為“彆人家的孩子”。
“唉，我的酒啊。”
程咬金說著，便看到桌上的隻剩下一半酒的酒罈子，臉色頓時哀痛不已，“這可是皇上賜的三勒漿，俺都捨不得喝，真是敗家子啊！”
“爹，剛剛蕭煜說你這酒也就一般般，他那裡有更好的酒。”程懷亮很不識時務的說了一句。
蕭煜眼角一抽，這混蛋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嗎？
友誼的道路碰到了岔路口，大概是走到頭了。
“你有更好的酒？”程咬金眼睛一亮，他是個好酒之人，平常可是把酒看的比身家性命還重。
“這好酒嘛…遲早會有的…”
“那行，你就趕緊去弄吧，老夫就不打擾你了，可記得，要是過兩天冇酒的話，可彆怪老夫不客氣了！”
程咬金說著，就站起身來，而後一腳踹在程懷亮身上，瞪著眼道：“愣著乾嘛，回家自己掛好，我抽不死你！”
程懷亮臉色一苦，整個人都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