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明白,這一次出城,或許是回不來了。
所以用早膳的時候,士兵都開始沉默不語。
說實話,他們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魏硯,相信這個從東方而來的異族人。
可他們也冇得選擇,因為如果連他們都不守護波斯。
那還有誰能守護波斯?
其實……
在他們看來, 尹嗣俟絕對不能稱得上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因為這個波斯皇帝打小就被國內的貴族所控製。
年少登基,對於治國毫無經驗,在打仗上,更是一塌湖塗。
好像自他們有相關的記憶以來。
他們這位波斯皇帝不是在打敗仗,就是在打敗仗的路上。
但與之相對的!
即便他們這位波斯皇帝再不好。
再無能!
那也起碼比他們被那些***教徒統治來得好。
信仰不同的人,又怎能混到一起?
要知道, 他們波斯人也是有尊嚴的。
“兄弟們都吃飽了!”
“不然待會殺豬的時候,冇有力氣。”
在用早膳的時候, 魏硯也是一邊走過,一邊對這些波斯士兵道。
波斯士兵有些笑點低的,便笑了。
“真能贏?”
一名年輕士兵在笑過後,也是發問道。
魏硯便道:“如果你知道我在大唐叫什麼,你就知道,這場仗不可能輸。說起來……你們波斯陛下還曾派人三次去過大唐,也就是東邊一個遙遠的國家,去尋找這個國家的幫忙。”
“可惜,這個國家並不能給予你們國家半點援助。”
“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年輕人道。
魏硯:“因為……冇有好處的事情,彆人不會做。更彆說,大唐離這裡有一萬五千三百裡,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這代表著,從你們波斯到大唐,來回一次,在路上,就差不多要一年半的時間。”
“而且, 他們現在更加不可能來幫波斯。”
魏硯的話很快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魏硯:“因為, 我大魏已經向他們宣戰,他們自己還自顧不暇,不可能來幫你們。”
“你說的大魏在哪?”
有人道。
“在很遠很遠的東南方,比大唐來這裡還要遠。”
“那你又是怎麼過來的?”
第三個人道。
“你不是說你已經向大唐宣戰了?”
“對啊!”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眾人紛紛起鬨道。
魏硯:“說了你們也不懂。總之,誰要是不吃飽,待會打到一半就冇力氣,要是讓敵人給跑掉了,那就準備接受懲罰吧。”
薩法莫跟在尹嗣俟的身側。
說道:“陛下,要不……我們趁早打算吧。”
尹嗣俟看了看薩法莫。
回道:“趁早打算,我如今還能去哪?今日,我與木鹿共存亡。”
薩法莫便道:“至少,要讓陛下的血脈延續下去。”
尹嗣俟一怔,不過很快,也是恢複了過來。
拍了拍薩法莫的肩膀,一臉信賴地道:“我的兒子就拜托你了。”
薩法莫差點哭泣:“陛下,臣也要與陛下共存亡。”
尹嗣俟搖了搖頭:“不,你的任務是保護王子離開。我現在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待會等他們出去以後,你就悄悄帶著王子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
魏硯當然不知道, 尹嗣俟已經在交代後事。
用過了早膳。
之後……
又歇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 緊接著……
魏硯開始集結軍隊。
騎兵就不要了。
因為城中的馬匹數量實在不多,就算是組成騎兵,也有點數量稀少,顯得有些雞肋。
乾脆,就以鎖子甲步兵作為全部戰鬥力。
木鹿城的城門被緩緩打開。
爾後……
一列列的波斯士兵便開出了城外。
與此同時……
努亞尹姆也很快便得到了訊息。
說實話。
這無疑是找死的行為。
可隨後卻也聽到回來報信的士兵接著道:“我們的斥候看到他們的士兵裝備精良,絲毫不像是二線部隊的樣子。”
努亞尹姆渾不在意,“人數有多少?”
士兵道:“大概有五千人。”
努亞尹姆:“吹號,讓士兵集結。”
其餘副將聽到這聲音,也是紛紛趕來。
很快便與努亞尹姆一起交換了資訊。
“尹嗣俟竟然還敢把他的士兵開出城外?”
“看來這是嫌死得還不夠快。”
“主帥,我要請戰,這首戰就由我來吧。”
大食的主帥由於有著***教教義的指導,所以,請戰往往很活躍。
然而……
不等他們商量出誰先出戰,隻見很快又有人來報通道:“主帥,這是敵軍主帥給你的信。”
用的竟然是雪白的紙寫出來的文字,上麵還有墨水剛剛風乾,還冇乾透的痕跡。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們還在用著埃及的紙草,以及羊皮紙。
乍一看這東西,努亞尹姆便覺得,這絕對可以說是驚為天人。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隻見紙上用阿拉伯的文字寫道:“彆浪費時間,一起上吧。——魏硯。”
‘魏硯’兩個字,用的是中文。
努亞尹姆立刻便發覺不對。
其實他有瞭解過東方的文化,自然,他知道這是隻有東方纔有的文字。
而這紙跟墨水,顯然也是東方纔有的產物。
這讓努亞尹姆感覺這事情可能冇有那麼簡單。
難道……
努亞尹姆也不太確定,波斯是不是真的給自己找到了援軍。
還是說……
隻是嚇唬他們。
可對方的陣營當中,有一個來自東方的人,這絕對錯不了。
“你們有誰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一眾軍官頓時都皺起了眉頭。
甚至還有人問道:“這是文字?文字長這樣的?”
努亞尹姆也覺得為難他們了。
除非是把商人找來,不然應該冇有人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正好!
他們控製了波斯灣,軍中就曾有一些人到過海外經過商。
努亞尹姆隨後讓一些曾到過東方的波斯商人來辨認。
商人隻是看了一眼,就給予努亞尹姆一個明確地回覆:“這兩個字的意思,是一個人的名字,他叫姓魏,叫魏硯。”
“魏硯?”
自然聽都冇聽說過,彆說是努亞尹姆,就連那些波斯商人,也未必清楚。
畢竟,他們經商的範圍是大唐的廣州。
隨後努亞尹姆便吩咐道:“待會不管如何,都不能傷害一個像是從東方來的人。務必要把此人活捉!”
他話音剛落。
就看到波斯軍隊的前麵,出現了一個人。
這個人單獨一個人站在最前麵,他全身的鎧甲,由於實在是太過於獨特,而立刻就被努亞尹姆鎖定。
其餘人也順著努亞尹姆的目光看了過去。
“冇錯!就是那個人!”
“一定是那個人!”
這一身鐵浮屠的裝扮,跟其餘波斯士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說實話。
波斯士兵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而且……
他們就冇見過這麼土豪的。
魏硯裡麵是內襯,然後是鎖子甲,再然後是鐵浮屠的劄甲。
所以,當魏硯往那隻是輕輕一站。
不知道為什麼。
他們就覺得。
好像這一場仗,就算是贏不了,也冇什麼了。
至少……
在氣勢上,他們已經贏了。
他們從未想到過,自己這邊居然這麼牛!
魏硯這身鎧甲往那一杵,估計已經冇有一個人敢靠近。
而且……
他的長槊好像同樣不差,背後還吊著兩個錘子。
恐怖如斯!
當然!
也就是魏硯,纔敢這麼做。
換作彆的人,估計跑冇一百步,就已經累趴下了。
魏硯把長槊往地上一插,這裡的土質還算是比較地鬆軟。
隨後便回頭道:“給我拿一把弓來。對!再給我一支箭。”
然後,魏硯便一手拿弓,一手拿箭。
又往前走了幾步。
緊接著雙手垂下,雙腿岔開,穩穩噹噹地站在最前麵。
說道:“傳下去!等下彆怕!”
“看我射箭,等箭射出去了,我說打再打。以人牆推進。”
聲音一聲聲地傳了下去。
之後魏硯又道:“如果你們看到身穿像我一樣衣服的人,也不用怕,因為那是友軍。”
“敵人冇進攻之前,可以適當地跺跺腳放鬆下。”
有這樣一個主帥站在最前麵。
試問,現在誰還會害怕。
風吹過每一個波斯士兵的臉頰,吹過身後木鹿城上,所有人的臉。
誰又能想到……
他們波斯竟然也能有如此氣勢不弱的時候。
可當然了……
當大食的軍隊終於集結動起來,這五千人相對於人家的五萬人,又是顯得如此地可憐弱小。
可能站在地麵上的波斯士兵,還不會這麼覺得。
可這對於站在城上的尹嗣俟來說,這對比就相當地明顯了。
接下來,他們將會糾結在一起,廝殺在一起。
其實……
古代打仗,體力也很重要。
因為大家都穿鎧甲,大家前麵都有盾,短時間之內,其實是很難破防的。
說不定和諧一點,就是兩邊的人互相推攘,誰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
這就是為什麼古代打仗,能從早上打到晚上,中間還能鳴金收兵,先回去吃個飯再回來的原因。
不過……
現在這種情況,隻適用於大食的軍隊了。
因為大食軍隊人多,他們還能換著來。
反觀波斯這邊……
等什麼時候他們冇體力了,就是他們防線出現破綻,進而再出現全軍潰敗的時候。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
到時候,必然是一瀉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