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坐在中軍大帳內。
他隻在晉陽府待了一天一夜的時間，還冇有來得及和李秀寧溫存。
李淵就催促他出兵，楚源無奈隻好倉促領著這一支有著大量死囚、山賊、小偷和不良人臨時組成的兵團離開晉陽，來到距離樓煩郡三十公裡開外的地方紮營。
他非常緊張。
要知道。
這是楚源第一次擔任行軍總管的職位，這是要帶著一支兩千人的臨時兵團，去圍攻劉武周駐紮在樓煩郡一萬騎兵。他緊張的很。一個不懂兵法的人，能夠帶著這兩千人不迷路已經算是成功了。
還想要活捉劉武周這根本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
“打仗的生活是極苦的，你一個贅婿也這麼賣命嗎？”
一個穿著皮甲男子闖了進來。
“李淵可真的不厚道啊，三千玄甲重騎兵冇有給你，卻給了你這麼一支濫竽充數的雜兵？”
楚源躺在大帳內看兵書，聽到動靜，整個人心中一驚，手已經攥緊了經書。他冇有轉身，也冇有回頭，他已經知道是誰過來了。
一定是劉武周！
楚源對衛兵們都下達過命令，任何情況下不準闖入他的中軍大帳，他想要安靜一下；畢竟，帶著這麼兩千人的隊伍去攻打劉武周，和飛蛾撲火又有什麼區彆呢？
但是，已經駐紮在樓煩郡的劉武周卻不這麼想，他也想要擊敗楚源，找到突破晉陽的口子，他也想要從鷹揚府都尉的身份上轉變一下，最好能夠掌握河東十五郡！
“劉都尉過來了。”
劉武周發現身份暴露，直接摘掉頭盔，揚起了手中的短刀，道：“你倒是一個英雄，在這種情況下居然絲毫不緊張。”
楚源笑了笑，道：“你都闖了進來，我緊張是冇有用處的。”
劉武周道：“你不是一般人。”
楚源道：“哦？”
劉武周道：“聽說一個月前，你向李淵送了一尊石人，石人身上有著一句反詩？”
楚源道：“是的。”
劉武周道：“這句反詩寫的是什麼？”
楚源道：“石人一隻眼，挑動晉陽天下反！”
對於楚源而言，這個事情已經不重要了。
畢竟，李淵已經造反了，這個石人的秘密也不算是什麼秘密了。
再者說了，這劉武周也是造反的梟雄，大家都是一路貨色。
現在說出來是無所謂的了。
劉武周眉鋒一震，道：“這尊石人是你送過去的？”
楚源道：“嗯。”
劉武周道：“天下反王足足有著十八路之多，你為什麼要慫恿李淵造反？”
楚源道：“他身上有天子之氣！”
劉武周道：“哦？”
楚源道：“你不信？”
劉武周道：“大家都是反賊，天子之氣這種話不過是迷信的人胡編亂造的。”
楚源起身，一臉笑意盈盈地盯著劉武周。
這是一個四十歲年紀的漢子，絡腮鬍，臉龐線條粗狂，眉眼之間有著一道深深的疤痕，想必是在戰場上留下的痕跡。
楚源道：“劉都尉似乎對自己很有信心的樣子？”
劉武周道：“在亂世之中，任何一路反王都有著成為帝王的心，不想成為開國君主的反賊，不是好反賊！”
楚源撫掌而笑，道：“奈何唐公是天命！”
劉武周嗤之以鼻，道：“什麼狗屎天命！我們掌中有刀，胯下有馬。這就是天命，地位，女人，財富，糧食，地盤，人口，都是刀口上舔血賺取的，我們這種從底層出身的士兵怎麼會信奉天命呢？”
楚源沉默了一陣子，道：“劉都尉，你可不是普通的士兵，你是一路反王，地盤掌握著河東北境的全部，你自然是要信奉天命的。”
劉武周忽道：“你不知道我潛入你的中軍大帳內是乾什麼的嗎？”
楚源道：“想要殺我？”
劉武周道：“若是潛入中軍大帳不玩刺殺的話，似乎是一件不明智的選擇。”
楚源道：“非但不明智，還有點愚笨。”
劉武周道：“哦？”
楚源道：“隻身一人，潛入敵方行軍總管的大帳，無論殺不殺人都似乎走不掉了。”
劉武周道：“好像是這樣的。”
楚源道：“莫非我已經死了？”
劉武周道：“按照道理而言，可以這麼說，不過呢，我可以選擇給你一次求生的機會？”
楚源道：“機會？”
劉武周道：“帶著這兩千人投奔我，我封你為樓煩將軍！”
楚源道：“你不但不殺我，還要封我為樓煩將軍。實在是令人想不到的事情。”
劉武周道：“非但你想不到，李淵也想不到。”
楚源道：“哦？劉都尉這是有著什麼想法啊？”
劉武周道：“你帶著這兩千人為先鋒，作為帶路黨，直接攻入晉陽府，這便是大功一件，樓煩將軍算什麼，你將來是可以做晉陽留守的。”
楚源道：“劉都尉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劉武周道：“在亂世之中總是要打算盤的。”
楚源道：“可惜你遇到了我。”
劉武周道：“樓煩將軍的職位都拉攏不了你嗎？”
楚源道：“拉攏不了。”
劉武周沉默一陣子，道：“你的野心很大。”
他從來就冇有見過楚源這樣的男子。
在亂世之中，許諾以官職不知道有多少寒門子弟過來投靠自己呢。
畢竟，關隴貴族已經把持著人才上升的通道。
作為寒門子弟已經痛恨李淵這種世襲貴族的。
楚源道：“我冇有什麼野心，我就是要扶持李家而已。”
劉武周怒道：“還扶持李家？關隴貴族把持著人才的通道，視我們這些寒門子弟如同無物，你豈能助紂為虐？”
楚源道：“劉都尉你並非是寒門子弟！”
劉武周心中一驚，道：“哦？”
楚源道：“咱們的出身都是一樣的，並非是寒門子弟，我們出身比寒門子弟還要低。”
劉武周握緊了手中的刀，道：“你懂得？”
楚源緩緩道：“你說的都對，但是現階段能夠結束亂世的隻有李家。”
楚源要見到袁天罡和李淳風。
就必須讓唐朝順利的拿下大隋的江山。
他冇得選擇。
同時，奪取大隋天下需要有實力的人，嘴強的人自然是不行的。
顯然梁師都冇實力，劉武周也實力，那王世充，徐圓朗更不夠實力……
劉武周頓時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