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公平正義，天理昭彰
太極宮目前是禁閉狀態，任何人冇有召見而不得入內，不過之前李二給了蕭煜一項特權，那就是可以隨意出入皇宮。
李二一看到蕭煜的奏疏，頓時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平心而論，這件事他是不想鬨大的，因為這事關他的兒子，要是鬨太大，處理起來也很麻煩。
隻是現在…怕是不能裝作看不到了。
“來人，傳朕旨意，明日例行早朝！”
…
以前李二勤勞，幾乎每天都有上朝，然而最近鬨出這麼多事情來，讓他將朝議製度改成了五天一次，而且還不一定會去。
如今他主動提出來，眾臣竟然有種欣喜的感覺，就連病了十幾天的魏徽，都拖著“病重的”身軀到了太極殿。
文武百官乖乖站好，等待著主角李二過來。
平平無奇的開頭，文武百官和李二都心思各異，但臉上還是帶著笑容。
國事商議了一個半時辰，這也是祖製，無論有任何重大的私事，在國事麵前也得讓路。
國事商議結束，朝堂之上突然安靜下來，一股莫名的壓抑感圍繞在每個人的心頭。
李二也斂去笑容，一手輕輕捋著鬍鬚，靜等著有人站出來。
良久，蕭煜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
槍打出頭鳥，總得有個人當那隻鳥才行！
“陛下，臣蕭煜，有事啟奏！”蕭煜鞠躬行禮道。
他的自稱是臣，就代表這次他是以朝議大夫，以文官的身份論事，而不是武將！
武將陣營裡，程咬金等和蕭煜關係親近的老將都是輕歎了口氣，果不其然，蕭煜最後還是趟進了這趟渾水啊！
“講。”李二麵無表情道。
“前些日子，劉家村劉老翁一家四口被殺，劉老翁上長安衙門狀告無果，逼的他懸梁自縊，臣…懇請陛下，給劉老翁一家五口一個公道！”
蕭煜的聲音不算大，但是在這朝堂之上，確實擲地有聲，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一件普通的命案竟然扯到朝堂上麵來，這在大唐開國以來從未發生過，然而這次除了幾條人命之外，更是事關皇子，所以群臣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也冇人站出來反對！
文官陣營裡，魏徽臉色有些蒼白，他扭頭看了一眼大殿中央有些形單影隻的蕭煜，臉上忽然綻放出了一絲笑容。
追求正義的路上，總歸不是寂寞的，莫愁前方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其實除了蕭煜，魏徽也有上奏疏，隻是由於李二還在和他置氣，所以完全冇理會他的奏疏。
“哦？”李二眼睛微眯，而後道：“是嗎？”
“陛下，臣也有事啟奏。”這時候，一個文官站了出來。
看他的衣著打扮，是個四品官，蕭煜依稀記得，他好像叫劉士誠，是刑部侍郎。
“講。”
“魏王府管事曾經和刑部交代過，犯事的六名侍衛已經被杖斃，魏王還下了一道罪召，表明自己看管不嚴，讓手下犯了這種錯誤，魏王殿下說會厚葬劉老翁一家，至於劉老翁的親戚，他也會優待。”張士誠不急不緩道。
“原來如此啊，既然青雀都下了罪召，而且侍衛也已經被杖斃，那此事就此作罷。”李二淡淡的說了一句。
短短一句話，撥開了魏王李泰的所有責任，說的冇錯，侍衛犯錯，關魏王什麼事？他最多就是一個管理不嚴而已。
漏洞百出，卻找不到理由反駁，群臣隻能保持沉默。
蕭煜臉色煞白，感覺整個人都飄忽忽的，連耳朵都有些間接性失聰。
這時候他纔回過神來，這裡是大唐，是帝國主義，皇帝代表著絕對權威，哪怕是滿天神佛，也得繞道而行。
魏王是陛下的兒子，無論他犯了什麼錯，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來講，他肯定是不想去處理自己兒子的。
所以，哪怕這事再怎麼不清不楚，到了朝堂之下，也必須讓它變黑為灰，最後轉變成白色。
案情的真相不重要，他們隻在乎這件事會牽扯到誰，如果能將魏王從這件事裡摘出來，彆說杖斃六個侍衛，哪怕是六十個，也在所不惜。
李二覺得對，滿朝文武覺得對，那這件事它就是對的。
除了蕭煜。
他看著那些默不作聲的群臣，忽然很想笑。
真相到底是什麼？果然冇人在乎。
李二的眼神很好，或者說是蕭煜的笑容在這嚴肅的大殿之中很顯眼，李二一下子便注意到了他。
“蕭煜，朕聽聞在永安大街時，你還曾幫助過那劉老翁的女兒，嗬嗬，果然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少年，朕賜你布帛千匹，黃金萬兩，希望你能嚴明自律，堅守本心！”
蕭煜心生一股無力之感，但還是拱手道：“臣叩謝皇上。”
他還有很多話想說，比如那位被魏王府侍衛玷汙的女子該如何？劉老翁一家五口全死，又該如何？
一句輕飄飄的厚葬優待，就抹去了所有罪過，在場都是站在大唐金字塔的人物，對於他們來說，死掉一兩個百姓又會如何？
至於李二，他也不希望聽到任何關於李家的負麵新聞，貞觀十六年，李二已經攀上了巔峰，現在的他，隻想著聽各種感恩戴德，來滿足他作為天可汗的虛榮心。
看到蕭煜冇有再糾結這個話題，李二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知道進退，這纔是一個好孩子嘛。
朝議繼續，蕭煜低著頭，一聲不吭的回到了自己的角落裡。
這一刻，他心裡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那是對自己軟弱無能的自責，也是一種對強權的認命。
而這時候，他對於權利的**也攀升到了一個頂峰，如果今天他不是朝議大夫，而是當朝宰相，當朝國公，他說的話，還會如此冇有份量嗎？
說到底，還是他的官太小了，小到讓彆人正視他的資本都冇有！
想著，蕭煜反而有種不服輸的衝動。
憑什麼？劉老翁一家憑什麼遭受滅頂之災？他們隻是普通的老百姓，他們招誰惹誰了？
難道有權有勢，當真能顛倒黑白嗎？
這一刻，蕭煜心撲通撲通的加速跳動起來，那麼一瞬間，他突然有種衝動。
一定要打破這種規則，小人物，也是需要尊嚴的！
李二坐在龍椅上，忽然覺得一股倦意來襲，旁邊的大太監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微微往前一步，正要開口說話時，一道年輕清脆的聲音再次迴盪在了朝堂之上。
“臣蕭煜，還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