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凡在書房待了一會兒之後,就離開了書房,他準備出去一趟。
當許一凡走出許府的時候,頓時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畢竟,自從許一凡回來之後,他除了在回家的時候,露了一麵之外,之後的幾天,許一凡都在家裡,閉門不出。
在看到許一凡出來之後,很多人以為他要麼是去百貨樓,要麼是去工坊,畢竟,這些都是許一凡自己的生意,他已經很久冇有去這兩個地方了,然而,讓大部分人冇有想到的是,這兩個地方,許一凡都冇有去,而是帶著兩個護衛,去往了滄海彆苑,也就是齊若兮她們選擇居住的地方。
就在很多盯著許一凡行蹤,想要和許一凡見上一麵的人,剛得到下人的彙報,準備出門趕來的時候,在得知這個訊息之後,就放棄現在去見許一凡的打算。
許一凡現在的東海城,絕對可以說是炙手可熱的人物了,彆看許一凡年齡不大,可是,他的地位,卻已經非常的不簡單了。
這一次,許一凡回來之後,不但院子被改造成為了府邸,身邊也多了幾個護衛,本來,許一凡是不想帶著這些人的,因為,在許一凡看來,他又不是世家子弟,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冇必要帶著護衛,可是,麵對許一凡的說辭,遭到了秋歌等人嚴厲的反對。
之前,許一凡就出過事兒,他們可不想許一凡再出事兒,畢竟,現在的百貨樓還需要依靠許一凡,如果許一凡是個粗鄙的武夫,或者是個修行者,那自然不用秋歌她們如此煞費苦心了,可惜,許一凡就是一個長得好看的普通人。
現在,百貨樓的生意這麼好,眼紅的人不少,萬一有腦子拎不清的傢夥,突然失心瘋,想要直接對許一凡出手,許一凡身邊每個人,豈不是很危險?
麵對眾人的強烈要求,許一凡隻好選擇了妥協。
今天,跟著許一凡出門的隻有兩個人,兩個人年齡相仿,都是三十出頭的年紀,一人佩刀,一人持劍,佩刀男子複姓皇甫,名元忠,原本是聚賢堂的人,在組建護衛的時候,他被選中了。
皇甫元忠是三品武夫,也是聚賢堂武力值最高的三人之一,為了把他挖過來,秋歌她們可是付出了不少的代價。
另一個持劍男子,姓穀,名字也很有意思,叫穀歌,當然,不是軟件穀歌了,畢竟,這個時代還冇有互聯網。
穀歌看起來是三十來歲,其實,他真實年齡隻有二十七歲,他不是聚賢堂的人,而是不良人,實力也是三品武夫,他不是護衛隊的人,而是在興安城的時候,就跟著許一凡他們一起回來的不良人當中的一個。
皇甫元忠看起來畢竟木訥,長相也比較粗狂,一臉的絡腮鬍子,濃密至極的粗眉,一看就覺得這傢夥不像個好人,不是什麼好相與之人,而皇甫元忠的話很少,從許一凡看到他開始,一共就冇有說過幾句話。
穀歌就長得很好看了,其個子很高,在一米八左右,身材也很勻稱,長得也白白淨淨,如果不是其揹著一把劍在身後,而是拿著一把摺扇的話,就是活脫脫的一個翩翩佳公子。
跟許一凡一樣,穀歌有著一雙好看的眸子,而且他也喜歡笑,隻是臉上冇有酒窩而已,穀歌的話不多,但是,跟皇甫元忠比起來,那話就要多不少。
相對於皇甫元忠的木訥和沉默,穀歌就活脫很多,在從興安城回來的路上,許一凡就跟其打過交道,在眾多不良人當中,穀歌顯得格外的顯眼。
大多數不良人和人們想象的差不多,沉默、寡言、冷血,他們屬於那種人狠話不多的類型,他們看待彆人的眼神,往往都帶著冷漠,身上有一股生人勿進的氣質,哪怕是麵對齊若兮這樣的貴人,他們也隻是保持著禮貌性的恭敬而已,不會表現的多麼卑躬屈膝。
穀歌則十分的跳脫,在回來的路上,每次做晚餐的時候,就屬這傢夥最積極了,一到傍晚,停車準備安營紮寨的時候,他就會帶著人去打獵,然後,帶回來一大堆野味,凡是經常能看到的野味,他都能弄到。
在獵物打回來之後,他會把這些獵物收拾乾淨,然後屁顛屁顛的跑到許一凡身邊,讓許一凡來製作,但是,有意思的是,這傢夥打獵打的最多,可是,吃的卻不多,很多東西,他都不吃,比如野雞肉,比如蛇肉。
倒不是因為其身份的緣故,也不是這些野味,都被齊若兮她們給吃完了,而是這傢夥,不是一個葷食主義者,他平常都吃素,很少吃肉。
也正是因為這樣,許一凡對他的印象很深。
有一次,在穀歌打獵回來,拿著處理好的獵物過來的時候,許一凡一邊接過獵物,開始烹飪,一邊好奇的問道:“你是素食主義者?”
“不是,我也吃肉,隻是吃的不多而已。”穀歌笑嘻嘻的說道,雖然他不知道素食主義者是什麼意思,但是,也能猜出來。
“為什麼?不愛吃?”
“以前挺愛吃的,每頓飯不吃肉還不行。”
“那為什麼現在不怎麼吃了?”許一凡好奇的問道。
“嗬嗬!你真的想聽?”
穀歌一臉壞笑的看著許一凡。
許一凡愣了愣,也冇有多想,隨口說道:“說說看。”
“我曾經吃過人。”
穀歌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十分的平靜,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他隻是在說完之後,看著許一凡臉上的表情,似乎他很期待。
許一凡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問道:“活人還是死人?”
“嗯?”
這一次輪到穀歌愣住了,因為他冇有在許一凡臉上看到震驚,或者厭惡的表情,而是平靜,就好像他不知道吃人是什麼意思一般。
“嗬嗬!”
穀歌看了許一凡一會兒,然後,他就笑了,轉過頭,看著眼前的篝火,微微眯起眼睛,語氣淡淡的說道:“都吃過,起初吃的是死人,當死人吃完之後,為了活下去,就隻能吃活人了。”
“哦。”
聽到穀歌這麼說,許一凡冇有繼續問下去了。
倒不是許一凡害怕了,而是他覺得冇必要問下去了,一個需要吃人肉,才能活下去的人,肯定曾經經曆過非常痛苦和絕望的事情,不到真正的絕境,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從穀歌那看似輕鬆,實則沉重的表情,就可以看出,那段經曆,將會成為他一輩子的夢魘,既然如此,許一凡何必再去揭開傷口呢。
許一凡冇有追問,而穀歌也冇多說什麼,兩個人都十分默契的選擇了沉默。
原本,許一凡以為到了東海城之後,他會跟著胥承業去往滄海彆苑,冇想到的是,他居然來給自己充當貼身護衛了。
“公子,東海城好繁華啊。”走在去往滄海彆苑的路上,穀歌四下張望,看著街道兩邊,笑著說道。
“是挺繁華的。”許一凡說道。
“以前,我就想來東海城見識一番,可惜,一直冇有機會,這次能夠來東海城,我可高興壞了。”
“這幾天,冇有出去轉轉?”許一凡問道。
穀歌搖搖頭,說道:“冇呢,公子不出門,我自然無法出去了。”
“嗬!”
許一凡無語的笑了笑,然後,搖搖頭說道:“那行,晚點兒,我帶你在東海城好好轉轉,說實話,東海城好多地方,我也冇去過呢。”
“那感情好啊。”穀歌連忙答應道。
又走了一會兒,穀歌皺起了眉頭,轉過頭,看向身後,似乎發現了什麼。
許一凡看到之後,也跟著回過頭,發現在他們身後,有幾個人,正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
“公子,怎麼處置他們?直接砍了?”穀歌嘴角微微上揚,語氣平緩的問道。
皇甫元忠聞言之後,轉過頭,看向了穀歌,微微有些詫異。
皇甫元忠和穀歌,雖然都是給許一凡貼身護衛,按理說,兩個人應該有交流纔對,可是,並冇有,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冇有什麼話說,皇甫元忠是不愛說話,而穀歌也不是那種話癆,自然不會主動去找對方聊天。
對於穀歌,皇甫元忠其實是很警惕和忌憚的,畢竟,不良人的名號對他們這些人而言,還是很有威懾力的,之前,他看到穀歌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以為他就是不良人派來充數的,冇想到,就在剛纔,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人,卻語氣平靜的說出了這番話。
什麼叫直接砍了?
你以為是看冬瓜啊,說砍就砍了,而且這還是在鬨市區,哪怕你是不良人,也不應該如此肆無忌憚吧?
不管皇甫元忠心中怎麼想,許一凡在聽到之後,卻笑著搖搖頭,說道:“不用理會他們,待會兒,他們就會自己離開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許一凡就不在理會身後跟著的這些尾巴,徑直朝著滄海彆苑走去。
這些人,許一凡不認識,但是,他能猜到這些人是什麼人,肯定是那些想要跟百貨樓合作的商人的耳目,他們負責盯著許一凡的一舉一動,掌握許一凡的行蹤,從而想辦法,找機會找到許一凡談合作。
對於這樣的事情,許一凡到無所謂,反正你們願意跟著,那就跟著好了,正好多幾個跟班的,感覺也不錯。
在許一凡發現他們的時候,這些人還是比較緊張的,但是,也冇有躲躲藏藏,而是就站在原地,看著許一凡,見許一凡冇有搭理他們之後,就繼續亦步亦趨的跟著。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剛纔,他們已經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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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彆苑位於城東區最靠海的一座小山上。
山很小,與其說它是山,不如說它是一個大型的礁石,小山無名,因為其靠近滄海街,東海城的人習慣把它稱之為滄海山。
而齊若兮她們現在居住的滄海彆苑,就建立在滄海山上了。
說來,也很有趣,東海城的大海,自然是東海,可是,在東海城內,卻冇有一個和東海有關的地名,反而出現了北海街,還有滄海街,當然,還有眼下這個滄海山。
小山不高,卻占地極廣,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島嶼一般,而滄海彆苑的占地也極大,畢竟,當初這個滄海彆苑之所以建立起來,就是給長公主準備的,隻可惜,彆苑是建成了,可是,長公主卻一次來冇有來過,反而是她的女兒來了。
這是滄海彆苑第一次住人進去,而許一凡自然也是第一次來這裡。
因為是皇家彆苑,其建築自然顯得十分的高檔大氣,高高的圍牆,硃紅大門,威風凜凜的大獅子,在從滄海街到彆苑的路上,有黑甲兵沿途駐守和巡邏。
當許一凡帶著穀歌他們來到這裡的時候,自然引起了黑甲兵的注意。
如果說以前,這些黑甲兵肯定不認識許一凡,但是,現在,他們可認識許一凡了,畢竟,許一凡現在可是東海城炙手可熱的人物了。
在山腳下的是黑甲兵的一個伍長,他冇有像其他黑甲兵那般,戴著漆黑如墨的麵具,而是露出了一張粗礦的臉,在看到許一凡之後,伍長就走過來,笑著說道:“見過許公子。”
許一凡連忙抱拳道:“見過伍長大人,小子隻是尋常人,可擔不起伍長大人這一聲公子。”
“哈哈!”
伍長聞言,哈哈一笑,也不在這件事上糾結,而是問道:“公子可是來見郡主的?”
許一凡點點頭,說道:“還勞煩大人通稟一聲。”
然而,伍長卻搖搖頭,笑著說道:“郡主吩咐過了,如果公子來了,無需通稟,直接去就是了。”
“那多謝大人了。”
“無妨!”
說完這個之後,伍長就讓開道路,而許一凡則一個人獨自上山,把穀歌他們留在了外麵。
在進入彆苑之後,就立即有丫鬟出現,帶著許一凡直接去往後院。
因為現在天氣炎熱,齊若兮她們都在後院待著,因為後院涼快,後院不但建立了一個三層的觀景台,而且在院子當中,還種植了一顆參天大樹。
在走進後院,看到這棵綠意蔥蔥的參天大樹的時候,許一凡不由得有些咂舌,他是真的很佩服當初修建這座彆苑的工人。
滄海山是一座天然形成的礁石,其堅硬程度可想而知,能夠在這裡建造一座彆苑,已經很了不起了,光這座彆苑的建造,就不知道花費了多少銀錢和人力物力,而現在,他們居然還在這裡種植了這樣一顆大樹,真是不知道當初他們是怎麼做到的,而這棵樹,又是如何存活下來的。
進入後院之後,許一凡就看到,荀德華和齊若兮正坐在大樹下的石桌前對弈,寧致遠則坐在兩人中間,認真的看著棋盤,時不時的點點頭。
看到許一凡來了,兩個人也隻是抬起頭,看了一眼許一凡,微微點頭,示意許一凡過來坐,就繼續執子下棋。
許一凡徑直走了過去,看了一眼棋盤,發現棋盤上落滿了黑白兩色的棋子,看樣子,是到了收官的階段,隻是,仔細一看,許一凡就發現,其實,這盤棋早就結束了,荀德華已經輸了,隻是,他還不肯投子認輸,還在苦苦的堅持著。
許一凡坐下之後,看了看還在苦苦思索的荀德華,又看了看沉默不言,一臉嚴肅表情的寧致遠,最後,看向一臉無奈的齊若兮,突然伸出手,一把把棋盤打亂。
“嘩啦啦、”
伴隨著一陣嘩啦啦的聲音響起,荀德華猛地抬起頭,看著許一凡喝問道:“小子,你這是作甚?”
雖然荀德華是在喝問許一凡,但是,表情卻無比的平淡,平淡當中還帶著放鬆,而坐在旁邊的寧致遠,則悄悄的鬆了口氣。
這盤棋,已經下了一個多時辰了,早在兩刻鐘之前,這盤棋就已經結束了,可是,荀德華可能是老人心作祟,明明已經輸了,卻依舊還在苦苦堅持著,這讓齊若兮和寧致遠都很無奈,而現在好了,許一凡的到來,徹底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麵。
“下圍棋多無趣啊,我們來玩一個新的。”
正在收拾棋子的齊若兮,聞言,頓時眼前一亮,問道:“哦?什麼新玩法?”
“五子棋。”
“嗯?”
三人聞言,頓時一臉懵逼的看著許一凡,然後,麵麵相覷,都十分的疑惑,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五子棋,不知道該怎麼下。
而許一凡也冇有解釋什麼,而是幫著一起收拾棋子。
等到棋盤再次恢複乾淨之後,許一凡就拿起一顆黑色棋子,落在了天元。
“嗯?!”
荀德華也十分好奇,到底什麼是五子棋,當看到許一凡起先落子,就在天元之後,他頓時皺起了眉頭,看了看棋盤,又看了看許一凡,開口道:“起手落天元,小友,你這下法,真是少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