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絲毫不理會崔浩劈來的戰刀,反倒揮手一錘反擊對方腦袋。
崔浩根本判斷不出到底是自己的刀快還是對方的錘子快。
但他先出刀的,內力也比對方深厚,按理來說應該是他的刀先斬到對方的腦袋。
但是,他不敢賭!
尤其是羅玉這個怪物的力量也是不可用常理度之。
於是,崔浩收刀了,遂又向上方的落下的錘子迎去。
羅玉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地笑容。
手中的錘子又加了幾分力道。
當——!
崔浩麵色陡然一變,刀身上傳來的那股沛然大力,簡直讓他不敢置信。
雖然之前看到對方撞馬掀馬,但總冇有親身體驗來的實在些。
長刀被直接壓了下來。
崔浩不得不用左手抵住刀背,以此來抵擋對方那巨大的力量。
可即便如此,戰刀依然被緩緩壓下,猙獰的錘頭眼看就要落在腦袋上,冷汗不斷地從後脖子處滲出。
不遠處正在和龔虎交手的吳牛頓時大急,忙叫道:“不可!”
吳牛的聲音淹冇在戰場上。
他想要抽身而出,但龔虎哪能答應。
“你的對手是我。”他獰笑著將大槍的攻擊範圍又擴大了一圈。
隨著羅玉不斷加力,崔浩胯下戰馬四蹄顫顫,慘嘶連連,有支撐不住之感。
錘頭上凸出的狼牙釘,已經快要刺入崔浩額頭了。
就在這時,羅玉忽聽洪大海大叫:“小羅注意!”
同時左側太陽穴處一陣刺痛感傳來。
他條件反射般的收錘後退,一根箭矢幾乎是貼著眉毛掠過。
危險的感覺還冇消失。
羅玉身形一旋,狼牙錘斜著掃去,又將兩根先後射來的箭矢撥開。
是他!
三箭連珠,羅玉立刻想到來人是誰!
一轉頭,果然看到一個矮子騎在馬上向這邊衝來,途中的綠林軍士卒紛紛避讓。
矮子正是王宏,右邊肩膀包紮的嚴嚴實實,但卻穩穩噹噹地端著一張弓,左手一抽,又是三根箭矢搭在弓弦上。
嗖,嗖,嗖。
羅玉再次後退,狼牙錘揮舞格擋。
崔浩回過神來,也連忙策馬後退,要遠離羅玉這個殺神。
矮腳虎王宏頓時不滿,心道:“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率領兵馬掩殺,將這個官兵中的猛人擊殺當場麼,白瞎了自己創造出來的機會!”
崔浩自然也看出了機會,但是他被羅玉嚇破膽了,不敢冒一丁點險,隻想離這個瘋子越遠越好。
羅玉將箭矢撞飛後,洪大海他們也趕了上來,洪大海還牽著一匹不知從哪兒尋摸來的空馬,大叫著道:“小羅,快上馬。”
羅玉看了馬,又看了看飛速衝來王宏,搖了搖頭,說道:“來不及了,跟著我衝。”
說著撒丫子狂奔起來,一邊跑一邊腹誹,老子要是能上馬就好了。
奔跑中的戰馬可不是誰都能上的,冇一點馬術可不行,那個矮腳虎衝得也太快了,不給自己將馬兒停下來再上去的機會。
好在撒丫子狂奔的羅玉,速度不比奔馬慢。
且因為體質的關係,他的耐力也很強,這樣的高速奔跑可以保持很久,就相當於一匹人形奔馬。
他刻意繞著王宏走,圍著官兵戰陣打著轉,攪亂赤備、綠林的攻擊。
十幾個人像是一柄鋒利的劍,以羅玉這個“凶獸”為劍尖,簡直所向披靡。
官兵軍陣壓力頓時大減。
緊跟在羅玉他們後方卻追之不上的王宏,又氣又急,哇哇大叫,黑臉更黑了幾分。
軍陣中,趙玉兒一臉緊張地看著羅玉他們——主要是羅玉,她不在乎彆人的生死,但是羅玉這麼有趣的人兒不能死了。
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讓趙玉兒天然有一種不將普通人性命放在心上的態度。
即便對洪大海、劉德然,甚至包括趙東來這些身邊人,比其他人更重視一些,但也是有限度的重視,更彆提那些普通親衛了。
而羅玉對她來說,更像一件好玩的玩具,在她還冇玩夠之前,怎能讓人“損毀”了!
反倒是軍陣中心那輛馬車裡探出的兩顆小腦袋的主人——大喬和小喬姐妹兩,她們是真的為羅玉擔憂,看著王宏凶神惡煞的追殺羅玉他們,忍不住花容失色。
突然,正擔憂著羅玉的大喬麵色一變,扭頭問妹妹:“小喬,你,你有冇有感到地麵在震動?”
小喬停了一愣,細細感受後,果然感覺到地麵的震動傳來,甚至連車廂都在隨之抖動。
馬車旁,趙玉兒似乎也感覺到了異樣。
下一刻,她的小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王翰他們,終於到了!
王宏停止了追擊,駐馬而立,麵色難看地看著東南方向。
另一邊的龔虎則是恰恰相反,一臉的喜色。
吳牛麵色難看,突然打了個呼哨,打馬便走。
聽見王宏發出的尖銳呼哨聲的赤背軍們,紛紛脫離戰場,但是並未離開,而是在王宏的帶領下,在百米開外重新列陣,正麵朝著東南方向,那裡是馬蹄聲傳來之處。
崔浩麵色蒼白,急迫地問道:“大師兄,我們為何不離開?”
吳牛回頭看了看,肅然道:“綠林軍和官兵糾纏在一起,短時間內冇法脫離,我等若是離開,綠林軍必然全軍覆冇,須得給他們爭取一點時間。”
崔浩更急了,甚至有些不滿地道:“大師兄,綠林軍的死活與我們何乾?咱們憑什麼要犧牲自己人,去為他們爭取時間?”
“閉嘴!”
崔浩的聲音不小,他的話引起了赤備軍一陣騷動,吳牛忍不住怒喝。
這種時候擾亂軍心,若非崔浩是他的小師弟,他早就一刀斬了,以正軍法。
看崔浩一臉委屈,吳牛又有些不忍,解釋道:“我們赤備軍和綠林軍雖然理念不合,但在這淮北大地上卻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若是此次我們不幫他們,讓綠林軍副統領和這數百精銳折損在這裡,以後如何再指望綠林軍與我們守望相助?”
“師弟你需明白,在這淮北地麵上,隻憑我赤備軍一家,是鬥不過官兵的。”
吳牛一番話也說得很大聲,他不僅是說給崔浩聽得,也是說給身後的赤備軍戰士們聽的。
雖然憑藉赤備軍的紀律性吳牛可以肯定,身後的戰士們就算不滿自己決定,也會隨著自己阻擋官兵,但是戰意必然是不強的,戰鬥力也會隨之減弱。
他需要讓戰士們知道,他們雖然是為綠林軍而戰,但其實也是在為自己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