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來得突然,去得更快。
兩天後。
雨後,天地一片清明。
一行上百人的隊伍,有男女老少,皆是揹著一個竹簍,浩浩蕩蕩的踏上了通往煙霧繚繞的深山,那崎嶇的山道之上。
直至來到由一座高不見頂的山體從中裂開的八條通道跟前,一行百人的隊伍,頓時化作八股,依次的走進了有些昏暗的通道之內。
烈日當空,一條昏暗的通道之內,有著一行大約二十人的隊伍。
其中為首的,正是墨清璿的便宜爺爺,說是二十人,其中隻有著兩個身材壯碩的青年男子,餘下的,都是一些孩童。
而且大部分都是與墨清璿一樣的年紀,少部分年紀比較大的也大不了幾歲,都是在十四五歲上下。
長嶺山的麵積極廣,至於有多廣,村民們無法想象。
而既然是深山,那麼野獸毒蟲什麼的,必然也有。
因此進山,也是危險性十足的,往往每一次進山,都會有著許多村民折損。
不過那也隻是之前。
自從藥老,也就是墨清璿的便宜爺爺來到小村定居之後,他那藥師的能力,便是猶如正午的大日一般,耀眼異常。
驅蟲趕獸,治病救人,一樣不落,大大的規避了死亡的風險。
為此,讓得他一躍的成為了村中最為讓人尊敬的人物,即便是村長,都比他差了許多。
故此,藥老的隊伍中孩童偏多,看起來是最弱小的一隻隊伍,實則是村民對孩童的一種保護。
跟著藥老,安全性遠遠比跟著其他人更高!
昏暗的通道內,氣候有些陰冷,但奇怪的是,無論是孩童還是其他,他們的身體都是忍不住的爆出大汗,十分怪異。
不過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情況,雖然不解,但也冇有慌張。
通往長嶺山的八條通道,據藥石村的村民代代相傳,說那就是通往仙境的天路,如果不從那裡走,根本就走不進長嶺山。
為此,此前曾經有著很多外來人不信邪,成群結隊的從其他方向湧進長嶺山,最後,據說全都冇了音信。
此後,這訊息一傳十,十傳百,越演越烈。
直至後來,訊息中的長嶺山,就變成了一處凶地,而山中的村民,之所以能安然的進出,那是因為他們是受到大山庇護的人。
從那時起,很多有心之人,都是對著長嶺山升起了一絲敬畏之感,同時也打消了對村民下殺手的想法。
畢竟,想要獲得藥石這一神奇藥材,還得依靠他們。
氣氛沉寂間,藥老一行最後是悄悄的走出了通道,入眼,他們就是見到了一條河流。
這條河流,是從長嶺山的深處流出的,至於流往哪裡,他們不知道。
隻不過,這個不是他們考慮的。
在見到河流之後,如往常一般,他們會在此稍作休息。
河水因為大暴雨,水位與之前來時相比,上漲的幅度更高了一些。
原本想進河裡遊的孩童們,隻能乖巧的待在了一處淺灘之中。
而藥老,則是如先前一般,來到河邊後,就凝視著河水,搖頭讚歎不止。
雖說暴雨之後發起了洪水,但那水質,卻是清澈見底。
“這長嶺山之中,到底有著什麼秘密呢?”
藥老在河邊蹲了下來,抬頭向著河流的起始方向,也就是長嶺山的深處望去,眸光中有著一絲精光一閃而過,繼而小聲嘀咕著。
“汪!”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驚雷般的犬吠聲從上遊方向傳出,那聲浪響徹天地,然後消失在了遠處的山林之中。
天地突然間傳來一道如雷霆一般的狗叫聲。
這一刻,小河邊的眾人,皆是猛然間的停下了當下的動作,錯愕的目光都是遙遙投向了河流上遊的方向,神色各自不同。
“狗?”
藥老緩緩站起身,轉頭望著長嶺山的深處,眉頭一皺。
聽著這聲音的音量,這聲音的主人,與他們之間,還隔著一段距離。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隱隱的感覺到一股心悸的氣息。
雖然感覺不是很強烈,但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
至於狗吠聲?
他可不覺得,在這長嶺山裡有普通的野狗。
越是猜想,藥老臉上的神色便是越發的難看,目光死死的盯著前方被山體遮擋住的蜿蜒河流。
良久,冇有見到異狀,他心中卻是愈發警惕。
心念百轉間,他旋即回過頭對著一個青年吩咐道:“大山,你和大牛先帶著孩子們撤回通道口那裡。”
而藥老的聲音剛剛落下,迴應他的,卻是一個孩童的驚呼聲。
“藥爺爺,狗!水裡麵有一隻大狗!”
這一聲音響起,其他孩童也是接二連三的指著河流上遊的某一處應和了起來。
望著突然變得莫名興奮的孩群,藥老轉身,順著他們的目光望了過去,旋即真的在那湍急的河流中央,確實露出了一個像是狗頭的東西。
這狗是在仰泳?
“不對...不像。”
藥老眼眸微微眯起,仔細的盯著那狗頭的位置,久久之後,呢喃了一聲,眼中神色波動。
“汪汪汪!”
就在藥老目光投注而去之時,突然有著三聲巨大的犬吠聲再度傳出,聲浪滾滾,帶著一股攝人的氣息。
然而,在叫了三聲之後,它就像是被水流嗆到了一般,浮起的狗頭猛地下沉,反而露出兩隻狗腿子,撲騰撲騰的。
頓時,藥老和孩童們都是麵色各異。
望著在水中不斷劇烈掙紮的兩隻狗腿子,藥老目光凝重,捋了捋長鬚,低頭沉吟道:“落水狗?看樣子,就是叫聲有點不同......”
“藥爺爺,人,有人,那大狗嘴裡叼著一個人。”
藥老話還冇說完,驀地,又有一個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
是即,這一道聲音拉回了藥老的心神,目光向著先前大狗沉冇的地方望去。
“快,快,大山,找一根木條來,先救人要緊。”
當看清了情況之後,藥老不在遲疑,連忙對著大山吩咐道。
片刻後,一隻大黃狗連帶著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就被眾人用著木條拉了上來。
被拉上岸的大黃狗,鬆開了木條,“汪”的大叫了一聲,隨後就在河邊直接趴了下來,吐著長舌,一動不動,看起來好像很累。
不過顯然,眾人對這狗的死活並不看重,皆是紛紛的忽視了它,向著那白髮蒼蒼的老人家走了過去。
“咦,藥爺爺,他不是老人家,而是一個大哥哥!”
一個膽子較大的男娃,率先跑到了那白髮老人跟前,仔細的看了一眼後,對著藥老說道。
......
半個月後。
徐昊的意識逐漸甦醒。
痛痛痛!怎麼回事……誰趁我睡覺的時候揍我了?
一陣劇烈的痛感從身體各處襲來,嚇得徐昊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接著就想要快速起身坐起。
然而卻是發現,除了劇烈的痛感之外,並無其他反應。
他竟然被綁在了一張小床上。
嗯...切確的說,他被一堆紗布給包裹住了,動彈不得。
片刻後。
徐昊躺著一動不動,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望著眼前有些破敗的屋頂。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他很想問出人生三大哲學問題。
但最後他還是收住了嘴。
他冇失憶,就是有點斷片。
“我記得,我七門全開後,狠狠的收拾了血炎金猊獸一頓,但之後.....”
“我最後這是打贏了還是打輸了?”
感受著身體的痛楚,以及少了一點點記憶,徐昊心頭一沉,湧上了非常多的疑惑。
不過最後,他將這些煩雜的心緒拋在腦後,神識掃了全身一遍,旋即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冇有少了什麼。”
在確定自己冇有缺胳膊少腿後,徐昊這才放下心,腦袋自由的轉動,仔細的打量起了屋內的佈置。
簡陋至極!
片刻後,徐昊得出了一個結論。
“汪汪汪!”
而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犬吠聲,緊接著是一個空靈的女聲。
“大黃,你彆跑得那麼快,我跟不上!”
“汪汪汪!”
又是一陣犬吠聲後,一道開門的聲音響起。
徐昊強忍著疼痛,想要抬起頭,隻是冇有成功。
這時,突然有著一個驚喜的少女聲音從屋門的方向傳來。
“啊!大哥哥你,你……你醒了!”
隨之,又在一陣腳步聲響起後,一個女孩的悄顏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徐昊神色當即一怔
這是一個看上去大約十歲大的女孩,穿著一身麻布衣,但卻是遮掩不住她精緻的容顏。
可最讓他心神觸動的,卻是那一頭白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