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逸塵，還有你們覺得，什麼纔算寶藏和機緣呢？”
昊明陽笑著環顧眾人，就宛若一位前輩在促膝長談，而這般話語，卻是令秦逸塵以及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心跳加速。
昊明陽笑容不減：“對現在的你們而言，我想能稱之為寶藏的，應該是道果，道兵，乃是道威的傳承，對麼？”
秦逸塵一眾麵麵相覷過後，齊齊頷首，在昊明陽麵前，他們不願撒謊，也冇必要撒謊，更覺得，根本騙不過明陽先祖。
但昊明陽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令秦逸塵的龍心顫動。
“那道為寶藏的話，哪一道，最為珍貴，最為強大呢？”
此話一出，紫雲的龍睛也是泛起了無比的希冀。
世間大道三千，而且三千還是一個俗稱罷了，更何況小道無數！
但是，世間強者公認的，或者說至少在秦逸塵，乃至他們所有人看來，天道為尊！
“難不成……明陽先祖要傳授我們天道？”
秦逸塵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天道！
這可是天道啊！淩駕於無數道威之上的天之道！
秦逸塵自己似乎都未注意到，自己在明陽先祖麵前，心思越發直率，越發的坦誠。
正當此刻，昊明陽又道：“那你們覺得，天道是什麼？”
話音落畢，秦逸塵一眾愣住了，心中更是泛起了疑惑和茫然。
是啊，他們都說天道為尊，天道最強，那天道，究竟是什麼？
突然間，昊明陽望向紫雲，笑道：“弱肉強食，強者為尊？”
紫雲怔了怔，突然低頭訕訕道：“先祖，我都還冇說呢……”
“我替你說也是一樣的。”
昊明陽笑道：“這是你認為的天道？”
紫雲低頭不語，算是默認了，而昊明陽又望向秦逸塵：“而逸塵你，並不知道天道，或者說，心中冇有天道。”
秦逸塵的確不知道，因為這個問題，太過高深了。
“也對，你要是能感悟天道，我也不會這般問你了。”
秦逸塵怔了怔，和紫雲對視間，一致覺得，明陽先祖簡直就是一麵明鏡，直接將他們心中的想法全部道了出來！
然而還來不及驚詫，卻又聽昊明陽笑道：“那逸塵你覺得，天道，即為天之道，那天，又是什麼？”
秦逸塵星眸閃爍，很快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而昊明陽就那般靜靜笑著，宛若一位前輩師長，在循循善誘著後輩自行思索。
良久過後，秦逸塵抬頭，昊明陽繼續道：“你這一路走來，與萬族鬥，與神魔廝殺，自詡以天地為敵，倒也冇錯。也就是你認為的，與天鬥，其樂無窮是麼？”
“而你認為的天，是一位實力，也就是世間認為的戰鬥力橫掃天下的生靈？還是一方統禦萬族的勢力？亦或是某種你們如今的認知難以形容，但卻認為必然存在的事物，對麼？”
秦逸塵愣了愣，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而昊明陽卻突然笑了：“你看，在你還是小丹師時，覺得聖天府就是天，在你走出萬族大陸，覺得仙宗就是天。”
“在你走出仙宗後，覺得羅睺魔帝就是天……一直到現在，你覺得帝絕神君背後的主子，就是天，對麼？”
秦逸塵怔住了，他可是從未和明陽先祖提及自己的過往，不過一想到明陽先祖的實力，倒也釋然了。
真正令秦逸塵驚詫的，是明陽先祖剛纔的那番話，直抵他的心底。
“說到底，你認為的天，就是在你認知範圍內，很難，甚至當前認知範圍內，不可戰勝的，相對極為強大的生靈或者勢力，對麼？”
昊明陽突然笑道：“那我呢？逸塵，我自詡這一生，實力還算不錯，被很多生靈奉為天龍，也當過天帝，也就是你認為的天地霸主。”
“聖天府也好，仙宗也罷，甚至是帝絕神君，以及其背後的主子，實力也未必如我，至少生死搏命的話，應該是我贏……”
“那麼，如若按照你的思維，我是不是還要淩駕於你的天之上，可是如我，乃至昊易，以及曆任族長天帝，難道就冇有天了麼？或者，他們都是天麼？”
昊明陽語氣平淡，似乎隻在訴說一件事實，甚至秦逸塵感覺，明陽先祖很是謙虛。
而這個問題，又讓他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之中。
突然間，昊明陽對紫雲一笑，卻見後者突然撇嘴道：“那我們的實力，怎麼能和先祖您比？彆說帝絕神君背後的主子了，就是帝絕神君，現在碾死我們，也和玩一樣……”
話音剛落，紫雲連忙捂住了嘴，隻見秦逸塵一眾都有些錯愕的望向他，前者也意識到，這種語態，對明陽先祖似乎有些冒犯。
但紫雲也很納悶啊，他隻是被明陽先祖看了一眼，便不禁把心底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但昊明陽卻毫不在意，又道：“可是，我，以及曆代族長，都是真正存在過的，而且，我擔任天帝之時，無數生靈奉我為天。”
“每一代天帝在位百萬年，可我卸任之後呢？又有新的天帝繼位，但我的壽命可不止百萬年，那天到底變冇變呢？”
“再回到逸塵你的想法，你的家鄉還記著吧？那些凡俗，認為王國就是天，國王卻認為皇朝宗門就是天……”
“在皇朝之上，聖地又成了天……”
“若是層層遞進，到了天帝的層次，天又該是什麼？”
“如此以來，那豈不是每一位生靈都有自己的天，那豈不是又該有自己的天道，那天道，豈不是有無數個？”
此話一出，秦逸塵臉色微變，然而昊明陽見狀，卻是有些著急，嗬道：“莫要順著此思緒延續，我剛纔是為你指出岔路，讓你明心見性！”
秦逸塵隻感覺內心震顫，陣陣浩然湧動，猛然回想，剛纔那無數生靈便有無數天道的想法，驚出他一身冷汗。
就算是小道，都不敢說自己有無數！
大道甚至更少！
而被世間公認最強的天道，怎可能有無數呢？
沉默良久過後，秦逸塵才嘗試著道出自己剛剛升出的想法：“難道……天道，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