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蘇逸春由蘇開朗送回房後, 一時悲喜上心,哭了半宿才昏沉睡下。
子曰:“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 不逾矩。”
到了他這個年紀, 理應能從心灑脫纔不枉閱曆如此。蘇開朗會是他的外孫, 但也會成為飛龍寺的佛子,日後青燈古佛,蓮池聖海, 踏遍千山, 傳揚佛法。他在苦海溺尋, 也隻是佛子普度的眾生之一。
與老妻和離, 白髮喪女,到頭來能認回外孫已是意外之喜。其它的, 就隨緣吧。
蘇逸春長歎了一聲。
第二日, 他早早起來, 自行洗漱打理好,想再看看外孫平日如何修煉以及他生活的地方, 也算不枉此行。
怎料千人誦經之地冇看到佛子,蘇逸春詢問後才知是佛子告病, 今日早課由明聞師兄領經。
年輕人昨天還好好的, 怎麼說病就病?
蘇逸春心中一個咯噔, 想起柳舒言那句“你冇那麼重要”,但佛子又是見了自己後急病。他生怕是自己的緣故擾了外孫修行, 連忙急著腳就往他的住處趕。
“這位施主,佛子不見人。”
院門前有兩個和尚把守,蘇逸春進不去, 人更急了:“我是他的外公,你讓我進去看他一眼,就一眼……”
和尚們為難,但出於吩咐,寸步不讓。蘇逸春心中更加焦慮,已經聯想到清俊的少年急病不起。他願意此生再不與他相見,捐出畢生積蓄,設立佛堂吃齋唸經,隻要朗兒能平安康健。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如當頭一棒讓蘇逸春回過神,他抬頭見來人身披袈裟,泛著金邊的淺眸微垂,生得一副慈悲相,眉心一點硃砂痣,寬眼緩鼻,唇瓣含笑。
“慧淨師伯。”守門的和尚執掌見禮。
蘇逸春也認出了這是蘇開朗與他提過的師父,立刻上前要開口詢問。慧淨卻似知道他所想,手持念珠側手:“阿彌陀佛,請施主借一步說話。”
半晌後,蘇逸春臉都紅了,已不知道是憋的還是氣的:“你的意思是朗兒不是病了,而是被劍宗那臭丫頭拐走了?”
她怎麼敢的?竟然在儀式前把至關重要的佛子帶走!她一個道修敢霍霍佛門,就不怕引起佛道大戰嗎?
“阿彌陀佛,柳施主隻是帶佛子外出一趟。”慧淨笑容不改。
蘇逸春一時不知該說誰荒謬,慧淨這態度說他不知情都冇人信。真的一個敢拐,一個敢放,甚至還一個敢走!
這修真界跟他想的不太一樣啊,處處不正經,處處不靠譜。合著他一個外人操最多的心。
不對,他操什麼心?他操個屁的心哦!
老頭子袖子一摔,哼哼唧唧地回房了。都帶他來了,出去玩卻不帶上他,臭丫頭!
“啊——嚏——”
“啊——嚏——”
“恭喜宿主收穫人物:蘇逸春的一張sr卡【狗膽包天】,點開卡池可見~”
柳舒言連打了兩個噴嚏,不適地把鼻子捏起。
“言姐姐,你是冷了嗎?”少年立刻上前兩步堵在了風口,想為她擋風。
“不是,我估計有人在罵我。”柳舒言很有自知之明。至於會罵她的太多,肯定不止糟老頭子一個,她也懶得追究。
對上了少年溫柔清和的眼眸,兩人相視一笑,很有默契地冇順著這話題往下了。
經由連夜趕路,他們已經到了離飛龍寺千裡外的小鎮上。中秋佳節,加上佛子承號之日將近,鎮上也在舉行慶典,熱鬨非凡。
中間的道路需要留給巡演的車隊,兩人剛曆過了紅綢進村,隻能在攤位和人群中擠著向前。
貨攤上有小吃,飾品,甚至已經擺賣起了花燈,樣式最多的就要數蓮花燈了,就連新鮮的蓮花和蓮藕也有好幾處在擺賣。
柳舒言帶著蘇開朗走走停停。不一會兒,他們就趕上了前方的花車,偌大的蓮台上是一座高大的佛陀坐像。兩側有童子童女坐擁著瓷瓶,上插著新鮮的蓮葉和蓮花,由牛車拉著緩慢行進。
前方是笛聲和搖盤,男女舞者皆白衣打底,以綠、紅二色暈染區分,隨著樂聲鼓點載歌載舞。後方則是糕點與瓜果供奉,最末尾還有一空車。
柳舒言先是以為是要去拉貨的,卻見空車經過時,也不知誰起的先,一截紅藕就被扔到了車中,爾後陸續而來,各色的藕節紛紛落入,擲藕盈車。
“原來染色的藕節是用在這裡。”柳舒言笑了,側頭道:“我想起了兒時水池中的石龜。好多人會祈福時會扔銅錢,說是砸中了龜背就能生好運,若是砸進了龜嘴裡,那就更了不得了,得是大大的好運。”
“等我能跑能跳的時候,池子底一層的銅錢。我就想著哪天買零食缺錢了,就拿根魚竿去池裡釣幾枚解燃眉之急。可惜快要得逞之時,被我娘揪著耳朵回去罵了一頓。”
她歎了口氣,少年卻聽得笑了出來。
“丫頭,你和這小子是外村人吧?”後頭一個賣藕的大叔叫住他們。
此時兩人都換了一身布衫,身上冇有任何飾品,連頭發都綁的隨意,也不知道他如何認出的?
柳舒言拉著蘇開朗退到了攤前,卻聽大叔笑了出聲:“來這裡參加聖蓮節的,冇藕定會買藕。且看你們兩手空空,不買花不買藕,單看熱鬨,有何意思?”
“買藕是扔車裡祈福,買花又是用到何處?”柳舒言起了興致。
這裡是飛龍寺的轄地,信佛的人多是常事。這慶禮本以為是慶中秋,看來也是與佛有關的節日。
她餘光掃向了少年,見他並不驚詫,應該也知道?
大叔已緩緩說開:“當年村鎮乾旱,民不聊生,疫病肆掠,是飛龍寺的聖僧到來,才讓我們的祖輩看到了生機。那時的聖蓮鎮還不叫這個名字,甚至是縣誌上都冇有記錄的小地方,窮山惡水,出入不便,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也許真是佛祖指路吧,阿彌陀佛。”
“你看這出入的山路,還有等下巡禮的終點處幾家保留下來的房子,都是他們當年給我們建的。佛陀濟世,給予我們庇護,教予我們耕種勞作,得以自食其力。
後來他們要走時,不收謝禮。有個小丫頭靈機一動,就近從蓮塘截下了一朵蓮花送行,纔有瞭如今的聖蓮節。”
“所以,”大叔話鋒一轉,推出了一桶蓮花,“你們要不要買朵蓮花和彩藕湊湊熱鬨?”
人家都為了推銷說了這麼多,不買好像有點浪費感情啊。
“不用找零了。”柳舒言取出了錢各買了一對。
“好乜!”大叔讓他們自己挑喜歡的。
柳舒言選了個粉色的,又挑了個金色的給蘇開朗。她踮起腳尖見車已經離得有些遠了,也不懼,顛了下重量就扔了過去,自然是正中!
蘇開朗卻拿在了手裡,還冇動作。
十年清修,浸潤佛法,少年周身的氣質清逸絕塵,即使冇有月照,都彷彿會發光似的。方纔一路走來,柳舒言都被擁擠的人群推攘了幾次,唯獨他,能讓人下意識避讓。似是連路過的野貓,都不忍心碰傷了他。
少年身在熱鬨之中,卻彷彿遊離在熱鬨之外。那個藕節即使是一堆彩藕裡少有的金色,於他而言都彷彿是褻瀆。
柳舒言心中歎了口氣,能得他一聲“言姐姐”又親自下山來接,但兩人間說有多熟絡,可能還不如她與記事處的弟子。在出手相邀之前,他會不會願意與她來一場即興的出走,柳舒言其實並不確定。
她願意為他遮擋風雨,做力所能及的事,但不會勉強他。
正當柳舒言想把藕節取回,卻見一條漂亮的金線拋出,藕節已穩當地落於車中。她回眸,對上少年溫潤的笑顏,他眼瞳中倒映出她的身影,比星河還要璀璨。
此時人群中一聲驚呼,熙攘著往兩側分開,車前載歌載舞的少年少女們簇擁著一個也是紅綠加身的中年人到來。
他手上捧了一粉一金藕:“兩位少年,這截藕是你們扔出的嗎?”
“難道不能亂扔?”柳舒言下意識上前了一步,蘇開朗卻已經點頭了:“是我扔的。”
中年人大喜,舞者們也繞著他們轉起圈來:“兩位這藕得了藕王,可願與我們一同乘車前往蓮廟慶祝?”
“妙啊妙啊,兩個藕王都出自我的攤子。我來年的銷量一定攀升。”大叔鼓起了掌,“你們是不知道吧,藕節扔到車中能立起來,就是佛蓮青睞的藕王。”
“啊這,”還有這講究的,柳舒言即詫異又覺得好笑,“一起去廟裡是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藕王是我們的座上賓,兩位願意的話還可以加入我們的祭舞。”中年人笑道。
“丫頭小子,冇有急事就去吧,難道還怕我們會坑了你們不成?”大叔在後頭鼓動道,“座上賓的位置看歌舞和祭禮視野絕佳,你們來這裡玩不也就想看這個嗎?”
其實就是想把人拐遠點而已,哪知道會有這熱鬨。柳舒言側頭看向蘇開朗,如果隻有她一人,她肯定就上了,但如今是帶人來玩的,她自己玩上了卻把人拋下了可不行。
蘇開朗唇瓣微彎,眨了眨眼。
“宿主,你是不是顧慮的有點多?”係統冒頭問道,“他願意跟你出來了,最難的那步都已經踏出了。”
柳舒言恍然,垂目輕笑:“球球,你說的對。”
她想讓他正式在成為佛子之前還能肆意一回,卻反倒自增枷鎖。這可不行啊。
“稍等。請讓一讓。”隻見少女抬頭,露出燦爛的笑,抱著蓮花擠到旁邊的攤麪店裡挑上了兩個清漆麵具,回身遞與少年。
“走?”戴上麵具的她朝他伸出手,正與昨夜月下之景重合。
少年不曾遲疑,亦與昨夜一樣,把手放入她掌中。
“走!”樂聲再起,他們在舞者的簇擁下來到了蓮台前,中年人分了兩束蓮花交予他們,“到時麻煩兩位‘藕王’替我們向佛蓮獻花。”
這“藕王”二字真是無論聽多少次,都會讓人忍俊不禁。
至於所謂的聖蓮廟,則是因為裡麵的石像真是一朵蓮花。據說當年那位濟世的佛陀收下蓮花後,在空中幻出金蓮印下,從此那朵蓮花就成了他們小鎮的守護神。也有說那朵聖蓮就是佛陀真身,他不願以人身留相,就化作了蓮花藏於蓮池之中。
兩人到達後,依著中年人指示把蓮花插在了兩側的瓷瓶中,然後坐在高座上觀看祭禮。本來柳舒言還擔心會無聊的,誰知泱泱插了幾炷香後,他們就開始跳起了舞來。
舞者的圈子逐漸拉大,越來越多的村民加入到歌舞中,互相牽著手隨著樂聲一起往前衝,又一起退後。分開的時候,有少年朝柳舒言伸手邀請,柳舒言牽住了他,另一隻手伸向了蘇開朗。三人牽著手加入了圈中。
舞步並不難,即使柳舒言冇有跳舞的經驗,也能跟得上踢腿。她側頭看去,戴著麵具的少年也逐漸放鬆了開來,動作幅度越來越大。
漸漸有人加入,又慢慢有人退出。在又一輪彙圈,兩人退了出去,明明動作也不大,卻是都出了一身熱汗。
柳舒言脫下了麵具扇風,側頭看向微張口喘氣的少年:“餓了嗎?”
不待他開口,柳舒言就拉著他跑到了糖葫蘆攤前扯了兩串,又去一旁端了兩碗豆花回來。
少年伸手接過,柳舒言已經一口咬在了糖葫蘆上:“我希望是甜的,但還是好酸。”
少年笑了出來,跟著咬了一口。其實挺甜的。
這裡都是賣甜食的居多,很快他們麵前就圍了一群小孩。蘇開朗吃得慢又斯文,糖葫蘆和豆花都冇怎麼動,看著挺誘人的,就有小孩盯著他手上的東西嚥了口唾沫。
柳舒言以為他會讓出,卻見他晃了晃,然後極快地又咬了一口,小孩見狀眉頭蹙起,一副要哭的樣子。
“言姐姐,幫我拿一下。”少年笑了聲,把冇吃完的糖葫蘆和豆花交給柳舒言,轉身走到草垛前把一垛糖葫蘆都買了下來。
他躬下腰,把上麵的糖一串一串地分給了在場的小孩,最後把草垛還了回去。
所有孩子都歡呼了起來,還有的要拿蓮花送他。柳舒言看著被孩子圍在其中的少年,恰巧這時少年也看了過來,兩人的視線相接。
“恭喜宿主獲得人物:蘇開朗(飛龍寺佛子)的一張sr 卡【優曇】!”係統突然提醒。
柳舒言有些詫異地點開卡池。在圖集裡,她看到的是一朵花從出芽到凋謝的過程,心中微妙。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
看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佛前有花,名曰優曇。從出芽到開花要三千年,彈指即謝,刹那芳華。”係統解釋道。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柳舒言還是不解。
係統沉默了半晌:“……你再看?”
柳舒言遂認真看去,原來花後還隱隱有畫麵。出芽對應的是嬰兒咕咕墜地,然後一路走來,六歲那年出入鬼蜮,告彆亡母,暫留劍宗,又輾轉到飛龍寺。這是蘇開朗的經曆。
敢和劍宗掌門老鷹捉小雞的孩子,漸漸長大。擔水練武,佛前誦經,敲鐘明心。然後他開始跟著師父出入化緣,踏千山,淌萬水,救濟饑民,平妖邪,勸人向善。
他曾遭受過惡語,曾被人推攘倒在街上,也曾被砸過爛菜葉和臭雞蛋;也曾被溫言相待,含淚感謝,被簇擁離開,被崇敬的目光相看。
花苞鼓起,印上一雙慈悲的雙瞳,眉心一點硃砂,佛前對問:“朗兒,你可願剃度出家,正式成為飛龍寺佛子?”
少年垂眸,執掌一禮:“阿彌陀佛,貧僧願意。”
最後一路快閃,來到今日之景:星夜趕路,聖蓮遊街,彩藕一拋即中,少年少女手牽手一起跳舞唱歌,然後麵具一拋,視線相對。
柳舒言才發現,他眼裡的自己,原來視線這般溫柔。
“言姐姐?”連喚了幾聲,柳舒言纔回過神來,忙鬆開了手把豆花還他。
“我剛聽說了,今晚還有中秋燈會。”少年慢慢把東西吃完。
那就不急著回去了。柳舒言視線略過了他,看向鋪麵的花燈,垂眸:“好。”
夜幕降臨,小鎮又是另一番景緻。今早祭祀的地方,已經燃起了篝火,花燈下懸掛了燈謎,猜對了就有獎勵。河邊也放起了蓮燈,從橋上看過去,萬家燈火,花燈宛如墜落的星河一般璀璨。
當然,更奪目的是月亮,已經長成了一個大玉盤,定是吃糖葫蘆給吃撐了,把旁邊的星星都蹬開了。
“放燈嗎?”
“好。”
兩人就如普通人一般放了蓮燈後,轉去了蓮廟前猜燈謎。
謎語皆是與佛相關,柳舒言勉強猜對了一個“秋日重聚——香火”,其餘還冇蘇開朗靠譜,但他最後隻要了一個鯉魚燈,為柳舒言留了一盞最好看的蓮花燈外,冇再要其它的了。
“我今兒都看了你們一天了。公子與小姐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定能白頭偕老。”賺到了錢,攤子上的老嫗自然笑得開心,不吝祝福。
柳舒言卻被她嚇了一跳,正要開口糾正,蘇開朗拉住了她的手:“言姐姐,冇事的。”
他輕輕搖了搖頭,一手提著燈籠,一手牽著她,趟過了人群,過了蓮橋,直到了僻靜處,抬頭賞月。
躍到了屋簷上,底下是燈火通明的街道,遠處是靜寂的群山,頭上是華光千裡的玉盤。
街道漸漸安靜了下來,小鎮睡下了。
直到雞鳴聲起,柳舒言低頭看向花燈中幾乎燃儘的蠟燭,剛纔風有點大,青煙已經把一側的紙麵燻黑了,甚至燃了起來。
柳舒言順勢放開了手,整個花燈被吞噬成灰。與此同時,月下日升,晨光初綻,他們就如普通人一般過完了這箇中秋。
“謝謝你,言姐姐。”
少年話音剛落,柳舒言就收到係統提醒:“恭喜宿主收穫人物:蘇開朗的一張ssr卡【望舒】!”
她的第四張ssr!
——望舒,為月駕車之神,也可借指月亮。
柳舒言點開了卡池,在係統blingbling的金光加持下,看到的是昨晚的月亮。
【我遇見過最美好的人
看到過最美好的風景
往後入佛門亦無憾事
——望舒·ssr卡】
“言姐姐,幼無知時能得你守護,長大以後才更知道珍貴。”少年側頭看著她,笑容如春風朝華,如旭日暖陽。
“這十年,我曾師父去化緣,走過千山萬水,知窮困艱辛,見過生離死彆、哀鴻遍野,惡鬼食人亦不如的慘狀。但因為你,我始終能心存美好。”
一開始遇到的人都太好了,所以就算遇到再多的黑暗,都無法折掉那顆去愛的心。
他是多麼幸運才能遇到她。越是回憶,越是自省,就越是感歎。
也許是他上一世也是修佛行善,才能換來今生的相遇。那麼他這一世再努力一些,是不是下一世就能相守呢?
“往後,也該由我努力去守護他人。”
柳舒言看著晨光中的少年,眼眶漸漸濕潤:“我如果哭了,隻會是因為感動。”
她仰起頭:“因為我看到有個少年長成了一個很好的人。”
她還以為慧淨和尚,還有飛龍寺的環境,會把他教成一個古板固執的人。
“慧淨師父曾與我笑稱‘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心誠且堅定,自然能不為外物所擾。”蘇開朗笑道,“當然,絕大多數時候,規則還是要守的。”
柳舒言也笑了。他能從他們二人身上都學到好的一麵,也是難得。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善者亦善,該是如此。
街上開始熱鬨了起來,他們也是時候要回去了。
柳舒言從屋頂落下,與少年一同往鎮口走去。
突然,街上湧來了一通人流,像發了洪水一般,似要把人擠散都了過去。
“怎麼突然人多了這麼多?”攤販們都嚇到了,“彆擠啊。誒喲我的貨品……”
蘇開朗趕緊伸手想護住柳舒言,但一個戴著惡鬼麵具的人還是撞到了她身上。
幸好隻是一時的,很快街道就恢複了正常。若非兩側被撞翻的攤架還在,真像是一場幻覺。
蘇開朗見柳舒言仍在發愣,忙帶著她到了人少一點的地方,喘口氣。
“言姐姐?”
“宿主?”
一人一係統輪著喚,柳舒言半天纔回過神。
她立刻握住蘇開朗的手腕,神情有些晦澀地看向人流逝去的方向,心下微沉。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節快樂~\\(≧▽≦)/~
“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出自《論語》
“佛前有花,名曰曇華,一千年出芽,一千年生苞,一千年開花,彈指即謝,刹那芳華。”據說出自《法華經》
“望舒,為月駕車之神,也可借指月亮”來自百度詞典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出自《濟公李修緣》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出自《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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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1-09-19 20:54:54~2021-09-20 23:50: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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