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榻上的天子看來氣息奄奄,隨時可能一命嗚呼,說話之間,皇上擺擺手,那群刀斧手已隱退。
皇上又道:“這不過是朕在安排罷了一切都是表演,你們不用心悸,虎毒不食子呢,朕如若果真想將你們怎麼樣,就是你們有千軍萬馬,朕對付你們也探囊取物一般。”
兩人都感動了。
須臾,走進來一個太醫,此人叫江濤,年高德劭,是太醫院中首屈一指的。
顧緋雪和尉遲朔略微後退,此人已靠近皇上,他為皇上診脈,又關切的問了不少問題,諸如飲食起居等等,皇上那邊的太監走了過來。
兩人一問一答。
顧緋雪一聽,發覺皇上之所以狀態不怎麼好,其原因有兩,這第一、皇上認為自己必死無疑,所以選擇消極的應對一切。
在臨床醫學上有過證明,人類隻要有和病魔鬥智鬥勇的意誌力,身體的抵抗力和免疫力都會比之前更強。
而第二點,皇上這個病不是傳統上醫學方麵的病,而是來自於苗疆的蠱。
這個在許久之前徐太醫就看出來了。
他們在坊間去尋能人異士,要麼找來的是招搖撞騙之人,要麼找來的醫官技能和水平與太醫院內那些人旗鼓相當,更有甚者,還有人殺手會混入皇宮,妄圖殺皇帝。
最後無計可施,這個線索被封閉住了,隻徐太醫一人為皇上保守治療。
如今徐太醫已接二連三發出了歎息,從這歎息聲裡,兩人都知無能為力。
“微臣愛莫能助啊,但凡微臣有那麼一點點辦法,都可竭儘全力。” 徐太醫按壓了一下眼睛。
顧緋雪聽到這裡,問:“這是苗疆的蠱蟲嗎?”
聽顧緋雪一句話說穿了海底眼,徐太醫眼睛似乎都比剛剛明澈了不少,“姑娘,你這是如何得知?”
“之前見到過,也都藥到病除了,”說到這裡,顧緋雪唯恐自己這句話打擊到了人家徐太醫的自尊心,急忙解釋,“聽說真正害人的蠱蟲是子,而隻要找到母蠱,就可以將子弄出來,接著用醫藥調製,人就好了,對也不對?”
聽到這裡,徐太醫立即點頭。
“但咱們去哪裡找母蠱呢,之前我已找了幾個雲南的苗醫,大家眾口一詞說必須找母蠱才能治療,而那母蠱究竟在哪裡呢?我們找不到啊。”
倒是皇上,在他們這類似於爭論的討論之中,他一骨碌爬了起來,“朕感覺自己很好,你們就不要瞎子點燈了,朕大限將至,倘若能好好兒度日,朕已是意外驚喜。”
聽到這裡,徐若若不說話了。
而尉遲朔呢,他已跪在了父皇臥榻旁邊。
皇上伸手,那粗糙的手掌摩挲過尉遲朔的頭髮,麵龐。
此刻,顧緋雪卻靠近了徐太醫。
徐太醫也準備離開了,顧緋雪道:“我送一送您?”
畢竟兩人不好在內室逗留,急乎乎從裡頭出來了,出了乾坤殿,兩人都倍感輕鬆,顧緋雪深呼吸一下,心頭那壓抑的感覺一掃而空。
隻要在金碧輝煌的乾坤殿內,那種肅穆而莊嚴的感覺就會壓迫的人喘不過氣,這種窒息感不光光是顧緋雪一人的專利,徐太醫亦複如是。
兩人往出走,顧緋雪自說自話一般開口,“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問。”徐太醫看向顧緋雪。
他對顧緋雪也很有瞭解。
可以說,這個化名雪公子的女孩擁有一段大氣磅礴的曆史,無論在梁城還是江州,亦或什麼其他的地方,顧緋雪曾生活過的地方總是傳奇。
“咱們隻要找到母蠱,就能治皇上的病?”
“是。”徐太醫點頭。
顧緋雪繼續,“您會操作?”
“在古籍上看到過,如今會不會已不很重要,皇上命不久矣,試一試不礙事的。”聽到這裡,顧緋雪吃了定心丸。
她還要透視一下,確保尉遲朔體內的蠱蟲就是救皇上命的靈丹妙藥。
一刻鐘前後,顧緋雪再次返回。
皇上已做了一切交代和計劃,顧緋雪站在門邊,進退失據的樣子。
看她猶豫不決,皇上慈眉善目一笑,“下次你隻管進來就好,何苦在門口徘徊。”
“你們兩人在聊……按理,臣女是要退避三舍了。”
聽到這裡,皇上莞爾一笑,“何苦來?朕已默許你是他的太子妃了,你也是將來的皇後,朕難道是給你畫餅充饑要你望梅止渴嗎?”
顧緋雪這才進入。
她明白,心高氣傲的皇上已認可了她,而她在冥冥中已潛移默化的身份,如今的顧緋雪是皇上最信任的身邊人了。
到臥榻旁邊,皇上又諄諄告誡,“從今以後你們要相互扶持,互幫互助,朕隻能為你們安排到這裡了。”
“皇上放心好了,”顧緋雪透視,發覺在皇上心臟上有一隻紅色的鐵線蟲在緩慢的蠕動,而在尉遲朔心臟上也有一隻一模一樣的。
“皇上可知這蠱是什麼時候被什麼人放進去的?”
“朕從未注意過這個,大約不是有人在朕飲食中下毒。”也是,他一日三餐有專門人試吃一次,倘若果真有問題那些人早死於非命了。
看皇上不能追溯到,顧緋雪隻能開門見山,“剛剛臣女找徐太醫聊了,這徐太醫說,蠱蟲還分為兩種,一是母蠱一是子,隻有用母蠱才能將子弄出來,而一旦超過了時間不能將蠱蟲弄出來,宿主就會死亡。”
“朕知道。”
這些事,之前徐太醫已說過了,皇上記憶猶新。
顧緋雪這裡繼續,“倘若那宿主死了,體內有哦母蠱的人也會死,皇上,這叫玉石俱焚同歸於儘。”
“損人利己,”皇上握著拳頭,“這多年來,朕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朕為嗎,民眾兢兢業業做事,倘若有一點不順遂大家的心,諸位就群起而攻之。”
“朕在朝廷,一點動作不對,他們又都恨不得將朕千刀萬剮,朕太累了,如今朕快不成了,反而感覺輕鬆。”
聽到這裡,顧緋雪心驀的難受了一下。
“剛剛臣女還打聽了,隻要能找到母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