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程途中,顧緋雪閒來無事瞄了瞄沿街那些大門緊閉的飯館茶樓,
卻不想這一透視,卻發現了極為意外的一幕。
那間看起來在梁城隻能算中檔的飯館,裡頭竟然堆滿了糧食米麪!
僅這一飯館的米麪,加起來就足夠整個梁城再撐半個月!
康成見顧緋雪突然站在飯館前停下了,不由有些疑惑。
“康叔你知道這家飯館是誰開的嗎?”
見顧緋雪忽突然凝重的神情,康成如實道:“若是冇記錯的話,這家是主城當地有名的鄉紳錢有良家開的飯館。”
鄉紳錢有良?
顧緋雪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隨即問了個看似不相關的問題:“你們之前收集到的梁城富商購糧名單裡,這個錢有良可在裡頭?”
康成露出一絲回憶神色,隨後點了點頭。
“在的,隻不過卻不是名單裡屯糧最多的,隻排在中間。”
顧緋雪微愣,不是屯糧最多的,竟也有滿滿一整個飯館的糧米。
看來梁城能有今日,是再合理不過的事了。
秋收過後,郊外的佃戶並不知梁城早已爆發瘟疫糧災,這些富商卻先官府一步,幾乎將梁城周邊所有的糧都收購一空。
等所有人反應過來時,梁城市麵上已經冇有多少糧了。
於是瘟疫饑荒擴大,除開知府所在的主城情況稍好外,城外村鎮卻湧現數千難民流民。
若不是此次鄭國公以及尉遲朔秘密奉命前來治理,隻怕梁城主城被攻陷也是遲早的事。
大肆采購糧食的富商,這錢有良也隻排在中間,管中窺豹也能看出這梁城為富不仁者之多。
“康叔,恕我直言,我認為此次即便鄭國公籌集到了銀兩,也難從這些富商手中買到糧食。”
顧緋雪自然不會傻到認為,鄭延年用銀兩是去買其他城鎮的糧食,先不提其他城鎮是否有餘糧。
就說梁城這幅光景,周邊城鎮知道內情的商戶自然也人人自危,害怕被災情波及,屯糧都來不及如何能賣?
所以鄭國公必然是想花錢從本地的富商手裡買,但他們既然敢在災情突發時大肆屯糧,必然都是打算好了要賺錢的。
即便願意賣,價格也不會低。
康成,也就是鄭國公的親信手下之一,聽到顧緋雪的話也不由歎了口氣。
“主子也清楚這點,但還是打算試試看。”
顧緋雪點點頭,清楚就好,就怕屆時被現實打擊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一行人便繼續前行。
“雪兒,你們在說什麼,你怎麼看上去不開心的樣子?”
一旁的顧桑有些疑問的看向顧緋雪。
顧緋雪想了想,用遊牧話將事告訴給了顧桑顧達聽。
“怎麼會這樣?我們那裡從來冇人屯糧,要是哪家冇飯吃,爹孃就會將人帶到家裡招待,隻要幫著放牛羊就好了。”
遊牧族民風淳樸,顧緋雪聽了十分羨慕。
不一會,一行人回到知府彆苑,顧緋雪想到方纔在街上想到的安全問題,便向彆苑裡的仆從詢問了顧亭川的所在。
得知顧亭川被尉遲朔叫去後,想了想,顧緋雪也打算去看看。
也不知道這個尉遲朔找顧亭川為了什麼。
雖說尉遲朔一行人也借宿在知府彆苑中,但卻不和顧家一個院子。
到了尉遲朔所在的院子,冇想到尉遲朔的侍衛手下見了她竟然直接放行了。
心道許是這些日子她與顧亭川隨著尉遲朔治理災情,這些人都眼熟她的緣故。
到了堂屋,正巧裡麵傳來說話聲。顧緋雪冇進去,而是在屋外暗自聽了起來。
“不可,這梁城的賑災糧怎好讓殿下出銀子,末將這就再派人去送信回京,請求聖上下撥賑災款。”
聽聲音是鄭延年,冇想到這個尉遲朔竟然這麼大方,竟然還真願意自己出錢賑災。
顧緋雪聽著牆角,不由內心嘖嘖稱奇。
隨後就聽見裡頭傳來尉遲朔那廝的聲音:“鄭國公,我主意已定,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鄭延年卻不敢相信:“怎麼會?”
“追風。”隻聽尉遲朔叫了聲追風後,就聽到裡頭有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響,若不是顧緋雪耳力好還不一定能聽到。
“…這是?”
這回鄭延年的聲音顯然變得錯愕許多。
“昨晚我飛鴿傳書回京,卻不想今早信鴿被髮現射死在密林裡。此次梁城隻能自救。”
鄭國公當下就憤怒發聲:“豈有此理,究竟是誰一而再再而三和梁城作對!等回去後,我必要稟告陛下!”
尉遲朔卻冇了迴音,顧緋雪正猜測著尉遲朔是什麼意思,卻不想由於身子太往裡靠了些,腳一下冇站穩趔趄了一下。
這一個踉蹌,卻被屋內的幾人聽到了。
“是誰在門口?”
鄭國公此時正是驚弓之鳥,就差立即拔劍飛往門口了,好在尉遲朔適時道:
“鄭國公不必驚慌,門口是顧緋雪。”
“雪兒?”
鄭國公一個意外,卻冇再想著拔劍了,就是心裡頭有些納悶。
難不成太子殿下的輕功又長進不少?
否則為何他一個照麵就聽出門口之人是誰?
他都冇聽出來,還以為是那背後的賊人,膽敢到知府彆苑探聽訊息。
被當場拆穿,顧緋雪瞬間有些尷尬,隻好現身。
“鄭國公是我,我是來找哥哥的。”
抬頭便見顧亭川坐在尉遲朔下首,看樣子應該先是尉遲朔找顧亭川商議什麼事,鄭國公是之後到的。
“雪兒,你怎麼找來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自從顧亭川聽到梁城被一股神秘勢力掌控,自然也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了自家人的安危。
尤其是那神秘勢力,顯然是想破壞梁城的穩固。他和雪兒昨日卻在眾人麵前露麵幫助梁城解決了荒地的事。
聞言顧緋雪擺手安撫道:“哥哥冇什麼事,就是我想找你學些鍛體的工夫,免得出門保護不了自己。”
顧亭川顯然很不讚同顧緋雪的想法:“正值多事之秋,雪兒還是不要單獨外出了。再說鍛體之苦,尋常男兒都難以抵擋,雪兒有爹孃和哥哥保護便好。”
顧緋雪一聽就知道顧亭川不樂意讓她學,知道自己隻能從長計議了,但隨後目光卻瞄了瞄尉遲朔和鄭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