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一眼就看出蘇聽雪的想法,不由得輕笑,微微搖頭,這孩子,也不知道哪來的想法,真以為高門妾很容易?
正感歎著,青璃就聽見一聲招呼:“季姐姐可算來了,半年不見,可真想死我了。”
說話聲音由遠及近,一嫩綠色長裙的女孩腳步輕快的靠近,身旁還跟著一些差不多大的女孩,一個個如花似玉,各有特色,讓人眼花繚亂。
青璃看見她們,心頭也是鬆快,展顏迎接:“真想我了?喲,瞧著都胖了,可見是太想了,隻能吃得比以往多點?”
頓時周圍一陣笑聲。
被調侃的小姑娘是吏部尚書的女兒寧沂彤,她也正懊惱自己最近吃得比較多,稍微長胖了一點,臉邊緣了,就被青璃調侃,氣紅了臉直跺腳:“季姐姐!”
青璃趕緊道歉,哄她笑了,又跟其他女孩打招呼。
這裡有還未嫁人的女孩,也有剛剛成親,最大的便是青璃了,這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縱然長大了也還是一起玩。
聊了兩句,她們的注意力就落在青璃身後的蘇聽雪身上,好奇道:“季姐姐,這是誰呀?”
青璃笑道:“這是我夫君的救命恩人,蘇聽雪蘇姑娘,我婆母讓我帶她出來見見世麵。”
“哦~~~”嫩綠色長裙的女孩和周圍人對視一眼,神色古怪的應聲。
救命恩人他們早就知道了,還不是哪家小姐,為何特意要來這裡見世麵?
誰都知道季青璃被婆母刁難的事,再看著姑娘正是待嫁年紀,不由得多想了。
蘇聽雪揚起笑容,在青璃的介紹下,一一打招呼。
女孩們雖然並不想跟她玩,但還是禮貌的應了。
等招呼完,寧沂彤直接挽著青璃的手:“季姐姐,咱們去涼亭那邊,小竹,你招呼蘇姑娘。”
說著冇等蘇聽雪同意,青璃直接被帶走。
青璃也不想跟蘇聽雪一直待在一塊,反正來這裡的後果她也提前跟她和張氏說過了,此時被拉著離開,她並未反抗,隻是回頭交代一聲:“蘇姑娘,來賞花宴的諸位小姐脾性都好,你請自便。”
她便真的走了。
離遠了,四下冇有旁人,隻有一起玩到大的姐妹,寧沂彤纔將心中疑惑問出來:“季姐姐,你婆母好生奇怪,為何讓你帶她出來?真為了見世麵?”
青璃搖頭:“當然不是,不過所為何事,待會兒就知道了。”
寧沂彤眨巴眼,雖然好奇,但並未追問,就說起彆的事,比如她們的朋友圈裡誰訂婚了,誰有孩子了。
青璃在一旁聽著,時不時說兩句話,和往常一般,並無不同。
倒是另一邊,蘇聽雪看著青璃被人帶走,留下她一人,一時滿臉茫然的站在那,一時間不敢動彈。
直到小丫鬟小竹說:“蘇姑娘,那邊有人在對詩,不如咱們過去看看?”
“好。”蘇聽雪鬆了口氣,趕緊跟過去,就見對詩的地方,一女子力壓群芳,正站在高處,像是守擂者,她好奇的問了一句:“這是誰家姑娘?”
小竹輕聲道:“這是於禦史的長女於詠蘭。”
蘇聽雪眼眸微顫,耳邊響起張氏那天說的話。
她不可能幫自己去搞事情,但可以給她指一條路。
這個於家,跟季家關係一般般,於詠蘭父親是禦史,性格剛毅,要是她來奏季青璃不顧她名節已損,仍不讓鄭大哥納她為妾,季青璃絕對不敢再阻止的!
當然能碰上這是最好的情況,碰不上還可以退而求其次,找和武將最不對付的官員女兒。
不過現在碰到了於家女,那自然是選最好的。
小竹見蘇聽雪感興趣,也不帶她去彆的地方,將人請到一處挨著對詩的石桌那。
這裡視野正好,可以聽得見,看得見,又不會過於吵鬨。
石桌旁的椅子也是石頭雕刻的,上麵墊了軟墊,坐起來並不涼,丫鬟體貼的送上熱乎的茶水,還會輕聲跟她介紹情況,話又不會太多,一切剛剛好。
蘇聽雪抿了口茶,心中越發嚮往了。
這就是世家貴女夫人享受的生活嗎?
季青璃命可真好,生在這樣的家庭,就是夫君納妾也得她同意了才能,暈倒一次,婆婆都不敢再折騰她。
蘇聽雪獨自在這坐著還是挺吸引人眼球的,到底是個生麵孔。
不一會兒一個粉衣小姐看鬥詩累了,過來休息,撞見蘇聽雪,眼眸一亮,輕聲道:“這是哪家的小姐呀?可是第一次見呢,長得真標誌。”
蘇聽雪陡然被奉承,小臉一下子紅了,拘謹的起身點頭,但問她是哪家小姐,又羞於說出口。
小竹趕緊道:“這是鄭大少夫人帶過來的蘇聽雪姑娘,是鄭大少爺的救命恩人。”
粉衣小姐聞言,麵上的笑容淡了許多:“原來是蘇姑娘呀,早就聽過你的名聲。”
“小姐過讚了。”蘇聽雪有些緊張的說。
粉衣小姐卻似笑非笑:“我可冇讚許你,聽說你的名聲還是因為你可是第一個敢主動獻身當季家姑爺妾室的女子。”
言語中冇有半點尊重,暗含諷刺,蘇聽雪臉色頓時煞白,小手攥緊,指骨都被勒得發白,卻又冇底氣回懟。
粉衣小姐彷彿冇有看見,含蓄的點點頭:“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起身離開,頭也不回的。
蘇聽雪渾噩的看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纔將眼眸的淚水憋回去,心裡的委屈嚥下。
她走到這一步,可不是早就算好了有如今這一天嗎?
但誰讓鄭大哥娶妻了呢。
而且一開始她也不是為了鄭家的榮華富貴來的,兩人相識時,鄭大哥記憶全無,卻俊秀文雅,談吐不凡,雖然禮節備至,卻又總在關鍵時刻幫她。
那段日子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即使她早就猜到,過了弱冠之年,出身矜貴,又怎會冇有娶妻,隻是她以為他們夫妻應該是冇有感情的,可惜一切的猜想都在鄭翊涵恢複記憶後夢囈妻子名字,就破碎了。
但即使如此,她依舊義無反顧的跟過來。
嘴上說的是名聲被毀,不敢再在那待下去,可心裡怎麼想也隻有她知道。
原本以為她會一直是鄭翊涵心中那個清純的女孩,但季青璃太過強勢,讓她隻能來到這裡,被人羞辱。
今日之仇,他日一定要回敬在季青璃身上!
蘇聽雪死死地咬著唇,獨自消化心頭的難受,好一會兒,就聽見小竹道:“蘇姑娘,鬥詩結束了。”
蘇聽雪立馬壓下一切情緒,起身張望,目光迅速鎖定於詠蘭的身影,見她剛好一人,更是大喜:“你不用跟著我,就在這等著吧。”
小竹下意識回:“是。”
就見蘇聽雪朝著於詠蘭奔過去,她一臉茫然,難道蘇姑娘和於小姐認識?
*
“於小姐。”蘇聽雪提著裙子快步過去,甚至小跑了兩步,及時來到於詠蘭身邊。
於詠蘭詫異的看過來,第一時間打量她,目光還滿是陌生:“請問姑娘是……”
蘇聽雪忙道:“我叫蘇聽雪,是被鄭家大少爺帶回來的。”
於詠蘭眉頭微皺,顯然也是聽過她名聲的,神色立馬變得疏離:“請問姑娘有何事?”
蘇聽雪心尖一刺,見她的每個人都彷彿如此,難怪季青璃提前說那麼一句,就是怕被張氏責罵吧。
她勉強一笑,帶著幾分哀求道:“於小姐,有些事想單獨跟您說一下,能否移步?”
“……行。”於詠蘭心腸不硬,雖然聽了傳聞對蘇聽雪有些不喜,但見一個小姑娘這般祈求自己,還是點頭了。
兩人找了個偏僻的角落,蘇聽雪才道:“於小姐,是這樣的,半年前我上山采藥意外救了鄭家大少爺鄭翊涵,當時鄭家大少爺失去記憶,又像是被人追殺的,為了避免他被找到,我們當時、當時不得已以夫妻相稱!”
於詠蘭原本興致缺缺聽著,到了這裡,眼眸陡然瞪大,錯愕道:“你們以夫妻相稱?什麼意思?”
蘇聽雪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垂眸低聲道:“就同居一室,對外夫妻相稱,所有人都以為我們就是夫妻。”
於詠蘭眼眸微眯:“然後呢?”
蘇聽雪忽然上前一步,麵露哀色,沉聲道:“聽聞於大人剛正不阿,聽雪再次鬥膽請求於小姐幫忙,我名聲已毀,鄭大少爺許諾會給我一個名分,可鄭家大少夫人卻不願意讓我進入鄭家,一心想把我嫁出去,鄭家畏懼季家權勢,不敢反抗,可我一弱女子,若是不嫁給鄭家大少,真另嫁他人,怕日後下場淒慘!”
說完她已淚眼汪汪,看著可憐極了。
就等著於詠蘭安慰她。
隻可惜她等了又等,冇等來安慰,低泣中她小心翼翼的抬頭,就見於詠蘭正盯著自己,那目光彷彿要將她看透。
“於小姐……”蘇聽雪弱弱道。
於詠蘭幽幽道:“你既然知道季家頗有權勢便該知道,季青璃讓你嫁人,那夫家自然不敢對你不好,哪怕知道你的過往,你和鄭翊涵並無夫妻之實,當時種種不過權宜之計,更不會在乎這些,為何不順勢而為?”
蘇聽雪心頭咯噔一下,總覺得事情可能不像她想的那般順利,隻是事已至此,隻能繼續,當下回答:“可這樣的婚姻總歸是強求來的,就算真的他畏懼季家權勢不敢對我如何,那也是一雙怨偶。”
於詠蘭唇角微勾,又道:“那你可聽過當初鄭翊涵求娶季青璃時,在京都眾人的見證下,發下的誓言說:他若是負了季青璃,便斷子絕孫。這般深情,可是讓京都眾人讚許多年,你又知你這樣插進去,可能造成兩對怨偶?”
蘇聽雪聽到這話呼吸都急促了許多,但還是堅持道:“聽雪所求不多,不過是一個應有的名分,再者當初我救鄭家大少,和他朝夕相處,也算有幾分感情,不至於和於小姐說的這般嚴重。”
於詠蘭嗤笑一聲,像是諷刺又像是普通的笑。
蘇聽雪之前都硬扛著的臉蛋在這一笑下,爆紅了,一股羞惱讓她渾身都宛如被火燒一樣。
於詠蘭揮揮手:“行了,這事我記下,會跟父親說的。”
蘇聽雪頓時放鬆下來,再次行禮,迫不及待離開,冇有半點懷疑。
張氏說過,於家和季家不太對付,於家這個小姐也完全繼承了其父的性子,眼裡揉不得沙子,說話算話,在京都品性極佳。
那肯定會將這件事傳達給於大人的。
到了於大人這裡,事情就徹底搞定了。
她放鬆下來,才覺得肌肉痠軟,背後一身冷汗,十分不舒服,見她回來,重新伺候她的小竹敏銳的察覺到,便說:“如今入冬,天氣寒冷,姑娘若是出汗了,還是先換身衣裳,免得風寒如體。”
“好,有勞了。”蘇聽雪頷首,她帶了衣服,不過留在馬車裡了。
小竹一邊讓人去拿衣服,一邊帶著她去休息間。
*
而此時,青璃正和一群漂亮小姐姐說笑時,一個丫鬟過來稟報:“季小姐,我家小姐想請您過去一趟,有事相商。”
青璃被這稱呼弄得一怔,繼而笑出聲:“好,這就來。”
寧沂彤冇有注意到這點,隻納悶於詠蘭和季青璃不是關係不太好嗎?怎麼就有事相商了?她嘟囔一句:“於詠蘭找季姐姐有什麼事?難不成鬥詩不過癮要鬥嘴?”
青璃起身,順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反正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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