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傻,跟一個滿腹經綸之人談詩論詞,那簡直就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為了自保,我必須給他畫個圈兒,在這個圈兒裡再怎麼蹦躂也不會跳出太大的亂子。而我剛剛之所以給他畫的這個圈兒,就是因為這些天私塾先生一直都在教興哥兒關於上元節的詩句,我好歹也是被磨了小半個月的耳朵,多多少少也是略知一二,總比一個字兒都冇有聽說過強多了吧。所以我不能允許艾公子天馬行空地亂跑,必須給他一個界限,此時此刻,我像極瞭如來佛,而他就似那孫猴子,怎麼也蹦不出我的手心。
艾公子自然不知是計,一聽我這話,當即毫不含糊地應下來。
“這有何難?爺還把話摞在這兒,這世上隻有你出不出來的題目,冇有爺應不下來的詩,怎麼樣?”
我的艾公子如此的霸氣十足,真是給了我一個巨大的驚喜,畢竟總是牽著他的鼻子,我有點兒高處不勝寒了,孤獨求敗玩得太不開心,現在見他這麼信心百倍地應下來,我心中自然是歡喜不已。
“好呀,那小女子就洗耳恭聽了。”
我一邊應著,一邊兩手抱拳,回了他一個瀟灑的見麵禮。我因為經常女扮男裝與大哥混吃混喝,因此很多行為舉止都漸漸地習慣成了自然,就好比現在,這樣的氣氛之中,又是麵對我最心愛的艾公子,提防與警戒之心自然是蕩然無存,完全放鬆下來的我於是就不再拿著端著姑孃家應有的儀態,而是露出真實的狐狸尾巴來。
我的這個瀟灑得如行雲流水般的抱拳之禮必然是把艾公子驚了一下,就在我為自己的一時放鬆而後悔不迭之際,冇想到他的神情又變得釋然了,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對我說。
“爺就說過你很有意思,果然是非常有意思,這世上能救爺一命之人恐怕也就唯獨你一個了……”
麵對艾公子的這番話,我本就肚子裡冇有多少墨水,這個時候就更不知道怎麼接他的話茬兒才顯得自己既合體又超群,猶豫了一下,感覺還是多說多錯,因此隻能是趕快避開這個話題。
“您不是要再背一首上元節的詩句嗎?那個,您不會是想不起來不會背了吧?”
不會背的那個人不是他而是我,可是因為不想繼續剛纔那個話題,我也隻能是用這個法子來救救場子。而艾公子仍是對我的所有要求全部照單收下,冇有二話。
“這麼小瞧爺,爺就再給你露一手。你可聽好了,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冇有半點懸念,艾公子第四次落入了我處心積慮挖好的陷阱之中,我就知道他剛纔提議的時候打算背的就是這首詩,因為我也隻會這兩首!還是蹭興哥兒的私塾師傅纔會的,而且這兩首詩的名字是什麼,作者是什麼,我是一概不知,隻依稀記得這麼幾句詩。結果,老天爺偏心偏得厲害,讓艾公子這孫猴子又一次落入我這如來佛祖的手掌心裡,逃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