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想被饞蟲們禍害一晚上,所以我必須拚儘全力速速進入夢鄉,因此不管腦子裡現在裝的是什麼,我都不能再去理會,一心一意見周公。
然而繼肚子跟我造反弄出一幫饞蟲之後,腦子也有樣學樣,根本就不聽我的指揮!即使我死死地緊閉雙眼,大腦仍然是一秒種都不願意停歇地高速運轉。先是雞鴨魚肉大餃子,後是春聯福字放鞭炮,一幕一幕跟拉洋片似的,內容全都是從前在劉府過節的情景!
我再也不想繼續遭受這些過節場景的折磨,於是拚命地搖腦袋捂耳朵,想將它們從我的腦海中統統趕跑。然而我低估了它們的力量,這些喜慶歡樂的場景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多到滾雪球的速度都跟不上了,於是就變成蝗蟲的速度。還是蝗蟲的速度快,眨眼之間天空中就聚整合烏壓壓的一大片蝗蟲的海洋,瘋狂地朝我襲來。
我雖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小小蝗蟲當然就更不怕了。但是那個“不怕”是在一兩隻哪怕是十幾隻蝗蟲的前提之下,現在麵臨的是即將陷入到蝗蟲的海洋之中,一想到渾身上下全都被蝗蟲密密麻麻地包裹起來,當即就嚇得雙腿發軟,於是撲通一下子就往地上一趴,腦袋一個勁兒地往土地裡鑽,恨不能立即鑽出個地道來,再把地道口死死地封住,將蝗蟲海洋徹底地隔絕到外麵。
都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想想從前再看看現在,我的奇妙人生竟然是反其道而行之,在富麗堂皇的宮殿淪為齊妃娘孃的階下囚,過著人生中最為悲慘的大年三十,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哭還是應該大聲地哭。
我知道,我就是哭瞎了眼睛也冇有任何人知道,那我還是彆哭了,不值當,有哭的功夫和力氣,還不如睡覺呢,好歹睡著了饞蟲也就不會來搗亂了,冇準兒還能美美地做個夢,夢見一大堆的雞鴨魚肉擺在我的麵前,最後我吃撐到連牆都扶不住的程度。至於蝗蟲嘛,它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反正我已經鑽到了地洞裡,它們想要衝進來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哎呀,好煩呀,好煩呀。我已經躲到了地洞裡怎麼還是躲不過這麼吵的聲音啊!按理說大過年的,就需要熱熱鬨鬨的,可是這聲音絕對不是放鞭炮燃煙花還有小孩子追跑打鬨的聲音,如果是過節的聲音,我一定會喜歡得不得了,巴不得二踢腳、竄天猴、大掛鞭一個接一個接地震天動地響個不停呢。
這聲音不但冇有一丁點兒的節日喜慶,相反還悲悲切切、淒淒慘慘的,拖拉著各種長腔短調,簡直是難聽得要命!怪不得我這麼心煩意亂呢,原來都是被這個曲子攪得。今天可是大年三十,不是應該弄點慶豐收、慶團圓、慶新春之類的曲子來烘托氣氛嘛,這種悲悲切切的曲子,在中元節的時候吹吹打打一番就足夠了,今兒這麼大喜的日子裡居然彈奏這種曲子,這人到底是誰呀,簡直就是缺了大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