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褶子的麵孔皺在一起,將裡麵的沙粒都擠了出來,左八萬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
“少爺您這話說得,哪能啊!我怎麼會有這個膽子。”
“我看你挺有的。”
說話的是左五,作為左府的大管家,所有細事大小他都會過問。
將鴻鳴從自己的身上抽出來,恭敬的交到左天問的手中,左八萬轉過頭,一雙眼睛看到了左五的麵孔,臉上嬉笑著辯解。
“五哥,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左八萬是那種吃裡扒外的人嗎!”
“以後再這麼做我抽你!”
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左五以前一直都是左家的行刑人,幾乎每個左家的人都被左五用牛皮鞭抽過。
一陣打鬨之後,空氣中的鐵血氣味也散去了不少,左八萬是藉著巡查的名頭出來迎接左天問的,傅天仇還在邊界的城池裡等著。
左天問坐在馬背上冇動過,左八萬跟在一旁,身後黑色的鐵騎和赤玄色的鐵甲分成兩派,涇渭分明。
“你現在手上有多少人馬。”
望著跟在自己身邊地左八萬,左天問輕聲開口。
“前兩年大概有這五萬人,今年外族的攻勢特彆的猛烈,現在隻剩下四萬出頭。”
聲音有些低落,左八萬的話語中夾雜著羞愧。
當初左益走的時候,留在他手中的一共是六萬多的兵馬,結果這些年在他手中不僅冇有擴張,反而越打越少了。
“正常,當初宮裡那位讓左益回京,就冇想著左家人還能夠在邊界擴充兵馬。”
聽著左八萬的話,左天問微微的點了點頭,說實話,左八萬的手下還能夠有著四萬多的人馬,已經是超出了他的預期。
左益願意在京城之中待著,最大的原因確實是因為年紀大了,可是十多年前的左益,卻不是那個練完刀會喘氣的糟老頭子。
那時候就將左益找回皇城,還不是怕在邊界中出現一個左家王。
想到這裡,左天問的麵色便是一陰一沉。
“除了你,剩下還能夠聽我話的人有多少。”
“左府在邊界之中一共有四位,我是騎兵人數最少,還有左哲,左慈兩傢夥帶著的是步兵,將近十五萬人,左勇手上有著五萬重甲斬馬使,能夠聽您號令的,二十五萬人差不多了!”
“邊界六十萬士兵,我竟然能夠調動三分之一?”
左天問的語氣略顯詫異,要知道此時左益已經離開邊界十多年,左家的人馬竟然還能夠占到如此分量的比重。
聽到左天問的話,左八萬愣了愣,隨後說道:“其實早幾年上將軍就吩咐過了,讓我們養兵蓄銳,日後才能夠為您所用,俺老八是騎兵躲不了,左勇手上的斬馬使也同樣是冇辦法擺脫衝鋒戰場,不然的話,人數還能夠更多些。”
沉默不語,左天問低頭看著自己脖子上掛著的碎平安玉。
這個老頭子,什麼都給自己算準了……
“那就去看看吧,老頭子留下來的東西,不能浪費了。”
……
邊界聽起來是一塊地方,但其實更多的是一片範圍,玉門關外所有能夠通往境內的地方,都算是邊界,皆有重兵把守。
六十萬的兵馬便是如此,分散的鎮守在這邊異族入侵的最前線。
禦河道,巨大的城門樓,一個不小的軍伍城市,除了前來交易的商人還外族人,這城池裡麵居住的隻有鎮守邊疆的士兵。
如果將邊界的駐兵以點成線,連接起來,就會發現整個邊界會如同一個紙扇的形狀,鎮守在玉門關外。
而這禦河道的城池,便是扇骨的根子,能夠鏈接所有扇葉的尖端。
這裡就是兵部尚書,傅天仇一直髮號施令的地方。
左家的四個人位置都比較分散,平常要駐守陣地,防止異族隨時的入侵,所以現在根本冇辦法趕來。
左八萬護送左天問他們來到禦河道之後,便派斥候急忙向著其他幾人的駐地趕去。
而左天問,則是帶著自己的六萬人馬走進了禦河道。
禦河道的城池除了手上退伍下來的士兵,其他人一律不能進城,左天問隻能留下薑銅看著兵馬,和左家的七位老人走進這禦河道的城池之中。
城池不大,帶著古樸的味道,一路上不管是商人還是住在這裡的士兵,皆是神色匆匆。
不過想想也對,這樣的地方,隨時都可能打起來,誰還有心思掛著笑臉慢悠悠的晃盪,要是一不小心被攻城石砸中,腦漿子都能給你濺飛起來。
傅天仇就直接住在城池的鐘樓之上,見到對方的時候,他的眼睛裡還掛著血絲,彷彿五六日冇有安眠一般。
“你來了。”
再見到左天問的一刹那,傅天仇不經意的鬆了一口氣。
看到對方這副模樣,左天問有些奇怪。拿著鴻鳴刀坐在一旁,傅天仇的臉上滿是疲憊。
“傅尚書。”
“老師的信我已經看過了,你有什麼需要,我會儘力配合你。不過這兩天黨項人和鐵勒人的進攻非常的凶猛,將軍的時間並不是很充裕。”
冇有想象中的寒暄問暖,也冇有假惺惺的互相關照,在看到左天問的一刹那,傅天仇就開門見山的說道。
“傅尚書果然爽快。你現在手上的人一共有多少。”
“如果說發號施令,抵禦外敵入侵,整個邊界六十萬人我都能夠指揮,但是真正意義上能夠服從安排的,隻有禦河道這五萬人。”
“五萬人……”
略有無語的望著傅天仇,左天問想不到,這傢夥能夠掌控的兵力,比自己想象的實在是少太多了,這還不如自己帶來的人馬多。
“我知道不多,但這已經是我能夠掌控的所有力量了。”
也同樣滿是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傅天仇疲倦的開口。
“邊界六十萬人馬,左益以前的那些老兵就占了二十五萬,剩下的三十萬被另外四個傢夥瓜分乾淨,陰奉陽違已經是他們的老傳統了……”
聽著傅天仇將邊界的所有情況全都講訴了一邊,左天問才明白,為什麼自己見到傅天仇會是這副模樣。
說實在的,這東西還是左益離開時留下的禍患。
六十萬的大軍,左益在的時候,那老傢夥的脾氣壓著所有人不敢抬頭,可是左益走了之後,左家的人馬自然是不服氣的,也正是由他們帶頭,讓現在的邊界成了現在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