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京城,西廠。
將手中的茶杯放落在桌子上,西廠的廠公向和同靠在太師椅上。
右手撫摸著圓潤的紅木把手,棕紅色的椅背,已然呈現出了一種琉璃的質感。
按照文玩的說法,這東西就叫做玻璃底。
目光從自己身旁的幾名公公身上掃過。
向和同臉上的神情讓人琢磨不透。
“這麼說?那青龍現在是回到了錦衣衛?”
“回公公的話,那青龍今日已經回到了錦衣衛。”
除了座椅上的幾位副廠公,底下還跪著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太監。
說話的這人,正是跪在地上的小太監,隻是他的嘴角此刻顯得十分紅腫,半個臉頰都是鼓起來的,看起來極為怪異。
“把頭抬起來。”
撫摸著椅背的右手忽然緊握,將這太師椅的把手捏的吱吱作響,向和同衝著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說道。
“小的,小的怕驚擾了廠督!”
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聽到向和同的話,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顫,回答的話語中滿是驚恐。
“叫你抬起來就抬起來,拿來這麼多的廢話!”
向和同神情中閃過一絲不悅,這小東西,事情辦不好就算了,還這麼多小心思。
小太監的頭顱抬起,半邊紅腫的麵孔直接引入到了向和同的眼簾。
皺著眉頭看著小太監的模樣,臉頰紅腫的不成樣子,上麵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子已經開始發紫。
嘴角像是塞進去一個饅頭一般,給人打成這樣,實在是太丟西廠的臉麵了!
“你這臉是誰打的?錦衣衛的那些人?”
向和同眼睛望著那紅腫的地方,眼睛裡麵閃過了一絲的狠辣。
“是…是錦衣衛的金躍打的。”
抬起的頭顱又低了下去,小太監回話的時候,語氣發虛,餘光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頭頂上,廠督的神色。
自己被人打成這樣,對於西廠來說簡直就是喪失臉麵的事情,萬一這廠督心裡不高興,他的是這條小命,可就不保了。
“金躍?金躍不就是錦衣衛的那個八大金剛嗎,一個鎮撫使你都搞不定?”
“那金躍現在已經是錦衣衛的指揮僉事了,玄武出了事情,金躍現在頂替了他的位置,成了錦衣衛的新任玄武。”
“所以你就這麼任他打了?”
“當時金躍想要撤銷青龍的通緝令,小的不同意,他就打了我,小的想要反抗來著,對方是從二品武師的實力,小的打不過……”
此話一出,還冇等向和同出聲,一旁坐著椅子上的幾名太監,就忍不住的議論了起來。
錦衣衛的變故突如其來,尤其是那玄武死的實在是太突然了,讓他們西廠根本就冇有應對的準備。
當初是準備通過玄武,智取來拿到錦衣衛的控製權。
此刻玄武出了事情,錦衣衛該怎麼辦,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裡打鼓。
錦衣衛的北鎮撫司此刻是看起來勢微,但是瘦死的老虎終究還是虎,就連這原本的錦衣衛鎮撫使都能夠是正二品的實力,這讓東西兩廠之間,在武力上,都冇有辦法與這錦衣衛相提並論。
跪在地上的這小太監,不過是正五品的實力修為,修行的功法更隻不過是宮中,最普通不過的基礎功法。
金躍想要對付他,也確實跟拎著小雞崽兒差不多,根本不需要花費什麼功夫。
更不用說,就算他們現在的廠公,向和同向廠督,也隻不過是從二品的實力,從功夫修為上來看,都要比這新任的玄武,差上一截。
砰!
桌子上的茶杯,被向和同一揮袖摔在了地上。
茶杯炸裂,滾熱的茶水灑在了地上小太監的手臂上,頓時燙起了一片紅色的水泡。
咬著牙跪在地上,任由碎裂的茶杯飛過自己的麵孔,紮在身後的柱子上。
整個人不敢吭聲,也不敢動彈,臉上的刮痕逐漸流出鮮血,順著麵孔滴落,滴在了他燙傷的手臂上。
“夠了!一個個吵吵鬨鬨,想什麼樣子!”
尖細的聲音在這房間裡麵遊蕩,向和同發怒,頓時讓整個房間都寂靜了下來。
“你看看你們,東廠的魏狗盯著我們咬就算了!現在連錦衣衛都能夠騎在我們頭上。那錦衣衛的指揮使算個什麼東西?他現在也不過是謀逆的反賊,冇被誅九族那是陛下仁慈!”
“不就是玄武死了嗎,冇有玄武,還有白虎,還有朱雀,再不濟新來的玄武我們又不是不能夠去試探!錦衣衛是我們手裡的東西,它逃不掉。隻是我西廠的臉麵丟了,這件事情,要從他北鎮撫司身上找回來!”
嚴厲的目光,掃過了坐在椅子上的幾人,向和同陰冷麪孔讓他們全都是心中發虛,尖細低沉的聲音從向和同的嘴裡飄出來。
“你們聽明白冇有!”
“小的明白!”
全都是顫抖著應了一聲,廠督發怒,他們要是在觸了地方的眉頭,可冇好果子吃。
轟!
“你們乾什麼,這裡可是西廠!”
“錦衣衛,你們是想造反嗎!!!”
向和同的話語剛剛落下,房屋的外麵忽然傳來了數不清的嘈雜上。
聽這聲音,大門直接被人撞開,外麵小太監和力士的叫喊聲,讓房屋裡麵的人神情不定。
錦衣衛?北鎮撫司?
他們現在來西廠,還敢強闖西廠。
這是要做什麼?!
緊鎖的房門忽然被撞了開來,一個小太監的身體直接飛向了坐在主座上的向和同。
一腳將這小太監踩在了腳底下,伴隨著一聲清脆,骨頭斷裂的聲音。
向和同腳下的小太監冇有了聲息。
“不用你去北鎮撫司找臉麵了,我已經過來了。”
淡漠的聲音從房屋外麵傳了進來,整個西廠被北鎮撫司的人清理的乾乾淨淨,滿地的太監和力士躺在地上哀嚎,剩下的人全都是膽怯的退到了四周,望著這些北鎮撫司的人,不敢上前。
這些錦衣衛的人,直接用摧枯拉朽的聲勢,將剛纔所有阻攔的人清理了一遍。
西廠在他們這些人的麵前,完全冇有任何能夠抵抗的能力。
黑色袍服上繡著四爪金龍的補子,一身蟒袍,藏青色的靴子底下鑲嵌著一顆雕刻繁複的玉石。
踩在這青磚地上噠噠作響。
在眾人恭敬的神色中,左天問慢慢的走進了西廠的大堂,陽光從左天問的身後照耀進來。
站在門口,左天問看的令人生畏。
玉石的腰帶懸掛,左天問的右手搭在這腰帶之上,身後八大金剛之一的錦衣衛千戶湊到了左天問的身後,半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肉身,給左天問當起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