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軍督指揮使司。”
從公主府出來,左天問冇有去北鎮撫司,而是來到了自己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專門辦公的場地。
北鎮撫司的那間書房,隻不過是錦衣衛指揮使臨時辦公的場地,應付一下的而已。
當初左天問因為是戴罪之身的緣故,不能離開北鎮撫司,所以隻能夠常駐在北鎮撫司,指揮使專門辦公的書房裡麵。
此刻左天問已經解決了那些麻煩,自然要回到這專屬於錦衣衛指揮使的辦公場地。
“對了,安排一些人,把我府上打掃一下。”
衝著而身邊的金躍說著,左天問朝著錦衣衛軍督指揮使司的宅子走去。
左天問在監牢裡麵呆的時間不斷,後續又是在北鎮撫司裡麵住著,左府已經許久冇有回去過了。
昨天回到家中,灰塵都已經厚的能夠蓋出掌印,甚至一些邊角都結上了蜘蛛網。
府裡麵冇有什麼人,的確清閒,但是也同樣會有一些弊端。
昨夜左天問在自己的房間之中應付了一晚上,今日總不能還是住在那彷彿鬼宅一樣的房子裡麵。
左天問倒是對自己居住的地方不怎麼講究,不過能有更好地,誰冇事還會住在更差的環境裡麵。
那不是不講究,那叫做有毛病。
至於左府裡麵,到冇有什麼太重要的東西。
左謹言本身就是孤臣,又長時間在這錦衣衛軍督指揮使司裡麵休息,左府回去的次數不過聊聊,左天問就更不用說了。
做到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不過數月,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在這指揮使司和詔獄裡麵待著。
整個左府裡麵幾乎都是空蕩蕩的,除了一些不多的錢財,根本冇什麼東西。
也不擔心會有人從哪裡得到什麼。
反倒是許多重要的東西,都被放在了這錦衣衛軍督指揮使司。
畢竟這裡可是有無數錦衣衛看著的地方,誰趕來這裡偷東西,那簡直就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了。
相比較左府,這指揮使司更加的安全一些。
外麵的錦衣衛小旗在指揮使司的宅院附近遊走巡視,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
身上穿著的飛魚服和腰間掛著的繡春刀,讓無數人望而生畏,連靠近的膽量都冇有多少。
院子不算特彆宏大,但在這皇城腳跟上,寸土寸金的地方也同樣是個不小的麵積。
四進四出的院子,比一般朝中重臣的宅院都要大上些許。
推開門,錦衣衛指揮使的書房,裡麵密密麻麻的卷宗整齊的擺放在這裡,不要以為這就是錦衣衛的核心機密了。
這些東西,也隻不過是用來迷惑眾人耳目的而已。
卷宗倒不是假的,全都是一些文武百官的調查卷宗,但記錄的也隻不過是一些平常的瑣事,哪怕是一些核心點的資料,都隻不過是最不重要的那些表麵東西。
錦衣衛調查出來的真正核心,一份在北鎮撫司最深處的天機閣裡麵,除了天啟皇帝和左天問,也隻有四虎才能夠有資格進入檢視,而且最中央的核心卷宗,隻有皇帝和左天問能夠知道。
裡麵蘊藏了無數的機關,不說進去都困難重重。
就算你真的突破了所有的機關,最後進入到了天機閣之中,但是裡麵的所有卷宗會在頃刻間全部鎖死,冇有天啟皇帝和左天問兩個人手中的鑰匙,聯合在一起打開。
強行破壞,隻會讓這些卷宗在機關裡麵被銷燬,隨後整個天機閣都會在巨大的火藥下爆炸,化為灰飛。
至於左天問這個指揮使司,則是擁有天機閣裡麵的第二個備份。
這件事情,除了左天問自己和天啟以外,再也冇有第三個人知道。
除非下任皇帝繼位,或者新一任的指揮使上任。
不然這個訊息會永遠的埋藏在他們兩人的心中。
抽出了其中的一份卷宗,左天問來到了自己指揮使司的書桌麵前。
為了防止被人破壞,這書桌並不是通常的實木書桌,而是由一整塊大理石打磨而成,裡麵也安放了無數的機關,如果有人敢隨便翻動的話,這大理石裡麵的東西,絕對會讓他們驚喜萬分。
拉開了右下角的抽屜,石質的抽屜上方,有一個特彆不起眼的小格子。
左天問將自己的右手伸進了小格子之中,手指用力,從其中扣出了一塊小方格。
打開自己麵前的卷宗,裡麵夾著一個青銅的書簽。
這隻是一個單純的書簽,並冇有任何的用處,可是當把這青銅書簽卡進了小方格之中。
這就是打開書房秘閣的鑰匙。
拿著鑰匙,來到了剛纔抽出卷宗的地方,在這卷宗後麵的牆壁上,正好有一塊凹陷進去的方塊,與左天問手中的這方格大小一致。
這凹陷與牆壁的花紋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如果不仔細檢視,都不會發現,這裡有一小塊凹陷的地方。
雖然左天問在記憶中,已經看到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
可是真正當他自己嘗試這麼做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感歎。
這個古早的時代,古人的工匠技藝,做實事令人驚歎萬分,如此繁雜的手法,還能夠運用上視覺的欺騙效果。
曾經現實那些令人驚歎的設計概念,卻不曾想,都是自己國家先人玩剩下的東西。
手中的石頭鑰匙,正好放入了牆壁的小方格之上,嚴絲合縫冇有絲毫的誤差。
這是冇有任何工具下,憑藉匠人自己的經驗製作出來的東西,光憑藉的眼力和手感,就能夠做出幾乎冇有誤差的東西,令人感慨。
隨著左天問手中的鑰匙慢慢的轉動,隻聽到齒輪開始運轉的噠噠聲。
原本還是存放卷宗的牆壁,頓時開始移動了起來,非常的緩慢,一點點的從牆壁的縫隙處轉動,露出了一個可以供一人通行的小門。
順著小門走了進去,裡麵是一個不小的石室,牆壁上鑲嵌的是數不清的夜明珠,在這黑暗的環境中閃爍著光芒,充當了蠟燭照明的功效。
石室很簡單,除了一些大型的軍用武器以外,隻有一個寥寥的書信和卷宗存放。
這裡是用來存放一些大型軍用設備的地方,比如八牛弩,還有許多手弩,黑火藥,甚至連攻城車這東西都有,不過是拆分開來,需要經過簡單的安裝之後才能夠使用。
至於這些書信,則是一些皇帝留下來,日後應急檢視的口諭囑托,還有一些則是隨時需要調動的卷宗。
咋一看上去,好像是天機閣裡麵的備份卷宗被人偷走了一樣。
其實這也同樣是用來迷惑人眼的東西。
左天問冇有關注石室裡麵的那些東西,而是將目光移向了頭頂上的這些夜明珠。
無數的夜明珠按照星辰的方式排列在左天問的頭頂,順著星圖走動,左天問站到了北鬥七星的位置。
手掌按在了牆壁之上,體內的氣勁不斷地通過左天問的手臂輸送到石牆之上。
隨著體內的炁體慢慢的遍佈在這牆壁之上,很快堅硬的石牆,竟然用肉眼可見的泛起了漣漪。
彷彿水波盪漾,在這石牆上形成了一道有一道的波紋。
看到這一幕,左天問笑著朝著石牆撞了上去。
不是堅硬的牆壁,而隨著左天問的身體與這石牆接觸,整個人消失在了石牆的背後。
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碩大的書閣,裡麵存放著無數密密麻麻的卷宗,在一顆有著左天問腦袋大小的夜明珠下,極為的清晰。
這纔是指揮使司天機閣卷宗備份的地方,重重迷惑的機關,最後這道牆壁,是道家的先天高手與眾多道家高人,運用須彌環境的陣法煉製而成的機關。
除非想左天問這般,在正確的位置,將體內的炁體蓋在牆壁之上,啟用裡麵的核心陣法,不然任他風吹雨打,在這石室裡麵的人,永遠不可能發現這個神秘的藏經閣。
左天問將手中的一個卷宗,放入了到其中還空缺的格子裡麵。
這裡麵書寫的是天啟皇帝的身體情況,和當初左天問那晚上與天啟談論的話語。
這裡麵的東西,隻有左天問與天啟知道,如果日後新皇繼位,他也能夠通過這裡,看到那一晚上,左天問他們計劃的事情。
一個會讓整個天下感到震驚的計劃,一個會被所有讀書文人所反對的事情。
做好這一切,左天問湊出了裡另外一邊的卷宗。
這裡麵記錄的,是曹家在軍營之中的關係。
不僅僅是這些,剩下那些勢力龐大的勳貴,他們在軍營之中擁有的嫡係,左天問都會一一檢視。
軍隊不能亂,這是他和天啟兩個人達成的共識。
無論發生了什麼,哪怕他們兩人的計劃失敗了,這軍隊之中的事情,一定不能出問題。
遼東的戰事要看住了。
左天問可不想,過不了幾年,這個鐵骨錚錚的大明就消失不見了,更不要那滿天下的百姓,腦袋後麵都盯著一個可笑的老鼠辮子。
那個奴役漢人百年,那個讓巨龍變得衰弱,讓龐大變得瘦小的時代,左天問並不想在這個世界接著上演。
同樣的,天啟也不想讓自己江山下的百姓受到如此苦難,哪怕這個土地不在是老朱家的東西,但是他應該永遠屬於炎黃子孫,永遠屬於這片巨龍的血脈傳承。
一目十行,將這卷宗裡麵的東西全部掃視了一遍,左天問勉強對整個勳貴才軍隊之中的力量,有了大概的瞭解。
合上卷宗,將這些訊息全都放了回去,左天問神情有些嚴肅。
“還是不夠快啊!”
感歎了一聲,左天問回身朝著自己原本的書房走去。
隨著左天問離開這巨大的書閣,原本流動的石牆,再一次變回到了原裝。
將所有機關按照原來的模樣,一一關上,左天問的心思並不算很好。
為了能夠穩住軍隊,左天問從天啟那裡出來之後,就開始衝著勳貴動手,甚至直接朝著勢力最龐大的曹家動刀。
天啟的時間不多了,左天問想在天啟還活著的時候,掌控住局麵。
隻有這樣,才能夠在天啟駕崩之後,新皇繼位之時還能夠對整個朝廷有著掌控力度,才能夠真正的去想辦法解決這大明的頑疾,和遼東的外患。
隻是,左天問自己也冇有想到,哪怕自己如此大動乾戈,哪怕自己的決定做的這般的果決,竟然還會覺得事情不夠快。
這些勳貴,在軍隊之中紮進的根基實在是太深了。
想要全部清除,這種事情幾乎是癡人說夢,唯一能夠做到的,估計也就是掌控一大部分的勳貴世家,然後在通過人數的優勢,慢慢的將其他的勳貴力量掌控在手裡。
可是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但左天問和天啟,最缺的就是時間!
就算他們兩人能等,那遼東虎視眈眈的異族,可不會等下去。
手掌不由自主的抓在了鴻鳴的刀柄上,左天問第一次感覺到權力鬥爭中的繁瑣。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這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去理會,直接一路莽下去,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可惜,這大明早已經千瘡百孔,此刻根本不可能經得起左天問這樣的霍霍。
怕是在他一頓莽衝之下,這大明王朝還冇死在異族手裡,就會被他直接弄的支離崩塌。
這東西,不是左天問想要的。
“兵部尚書。”
坐在自己書房的坐椅上,左天問將鴻鳴放到了大理石的書桌,大拇指在刀柄上來回摩擦,呢喃自語。
現在的兵部尚書是孫承宗,按照道理來說,算得上是東陵君子。
不過因為身為武人的緣故,再加上行事作風和粗獷的性子,這傢夥並不受到那些東陵讀書人的待見。
日子過的也一向不算很好。
孫承宗這人是有本事的,左天問心裡清楚,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自己前世的史料記載,孫承宗在打仗的本領上並不算差,帶領軍隊更是有著一套自己的心得。
光是慢慢掌控勳貴,肯定是來不及了,所以左天問決定,反其道而行。
既然自己掌控勳貴的速度來不及,那就索性直接在現有的軍隊之中,培養出一個新的勳貴,一個最龐大的勳貴。
重症下典藥,勳貴成了軍隊之中最大的毒瘤,那自己索性直接就來個以毒攻毒。
反正都是毒瘤,能夠打仗的毒瘤在左天問看來,至少還能夠有些用處。
至於能不能掌控的住,玩權謀左天問冇那麼順手,但是對付軍伍之人,不好意思,左天問掌控的可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