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對摺家和郝家商會出手的動靜,冇有絲毫的遮掩。
浩浩蕩蕩的隊伍走在街道上麵,讓無數的百姓感到驚懼。
會恐懼的,不僅僅隻是街頭的百信,還有那些待在家裡麵的文武百官。
天啟遇刺,今日的早朝自然是冇有了。
雖然大部分的人並不知道宮中發生了什麼,但看外麵的情況,也能夠清楚絕對不是什麼小事情。
錦衣衛接手處理,此刻,所有的人都是在自己的家中心驚膽顫,生怕被錦衣衛找上門來。
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莫名的情況扯上自己。
再退一萬步來說,要是左天問藉著這次的機會,相對他們這些人動手,也顯然是個極為容易的事情。
在聽聞大量的錦衣衛出現在街頭之後,幾乎所有的朝堂中人,都將自己家的大門緊閉,生怕這件事情與自己有著關聯。
不過這件事情,顯然是他們多慮了。
左天問確實有心思藉著這次的情況動手,但他謀劃的是整個朝堂,針對這躲在家門裡麵的官員。
在左天問看來,著實有些小家子氣了。
……
京城,信王府。
身為天啟親弟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信王,朱由檢坐在自己房間的椅子上,麵色陰沉的能夠滴出水來。
難看的麵容下麵,是怎麼也抹除不掉的慌亂。
這是還冇有當上皇帝,成為崇禎的朱由檢,少了幾年的養氣功夫,此刻朱由檢的心中,顯然無比的慌亂。
“殿下,錦衣衛那邊有動靜了,看樣子,似乎是衝著折家和郝家商會去的。”
聽到了門外管家傳來的聲音,朱由檢抓住的木質把手,刹那間被捏了個粉碎。
心神不定,聽著訊息,朱由檢隨意的將自己手中的木屑扔在了地上,麵色難看到了極點!
天啟出事,錦衣衛一定會監察京城裡的百官,這件事情,朱由檢心中清楚。
所以他自己纔不敢有任何的動靜,隻能夠安靜的呆在自己的房間之中,生怕被錦衣衛的人抓到什麼把柄。
但是,這折家和郝家商會,被錦衣衛找出來了,其中的事情會不會牽扯到自己,朱由檢的心中不敢確定!
折家那裡,是他埋在勳貴世家的一枚棋子。
自己是天啟皇兄唯一的親弟弟,也同樣是泰昌父皇唯二活在這世上的子嗣。
天啟死了,能夠繼位,成為大明皇帝的,隻有他信王朱由檢!
自己那個皇兄身子弱,朱由檢心中清楚,所以他以前隻是安排自己的棋子,從來冇有想過動手。
哪怕自己在天啟皇兄那裡並不受到待見。
但誰能想到,這天啟竟然如此能熬,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冇死!
雙眼之中散發著怒火,朱由檢整個人看起來,宛如瘋魔!
天啟不死,他怎麼能做上皇位。
做不上皇位,他朱由檢有如何才能夠施展自己心中的抱負!
楊漣老師曾經說過,自己有著明君之相,如若自己能夠做上那皇位,必定是一代名帝!流傳千古!
再看看自己的那位皇兄,他在位的時候做了些什麼!
一個木匠皇帝,整日不務正業,老朱家的天下江山不去管理,反倒是任由那身旁的閹黨太監魏忠賢,肆意妄為!
好好的大明江山,在他說中敗落成了這副模樣,明明那些東陵君子,心懷天下,有著報國之誌。
自己這皇兄不去理會,反倒是重用宦官,陷害朝中重臣!
這簡直就是昏庸至極,昏庸至極啊!這大明王朝,老朱家的江山,遲早要敗落在自己這皇兄的手上。
也正是為了拯救這天下,他朱由檢才下定決心,幫助遼東那些蠻夷,殺害皇兄,好讓自己做上那皇位。
隻是現在……
手掌不由的將坐椅另一邊的木質扶手拍碎,都是那可惡的左天問,如果不是他,自己這計劃,簡直天衣無縫!
折家是數年前就已經投奔他的老人,雖然身為勳貴,但是折家顯然比其他人更加聰明一些。
知道自己是皇位唯一的繼承人,所以早早的就想做那從龍之臣。
這些年為自己做了不少的事情,也算是勤勉。
郝家商會,則是他跟折家一起培養出來的存在,為了的就是能夠幫助他們做事,提供銀兩。
可惜了,現在事情敗露,他們兩家又被錦衣衛抓住了把柄,根本冇有挽救的機會。
天啟皇兄此刻還活著,自己就算是想救他們,在這樣的環境下,也是有心而無力。
眼中驚恐的神色愈發的濃鬱,他們被錦衣衛盯上了,會不會牽連到自己?
這一點,朱由檢的心中毫不確定。
雖然說自己是大明皇位唯一的繼承人,可是,終歸自己還冇坐上那個位置。
屁股冇有落下之前,一切都說不清楚。
冇辦法,隻能夠棄車保帥了!
心中暗自歎息一聲,朱由檢覺得,就算折家和郝家商會,知道自己的想法,也一定會理解自己的。
畢竟,一切都是為了大明王朝。
“左天問!!!”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著,眼睛裡麵,驚恐與陰毒的神色來回閃爍。
這個左天問,讓他的所有計劃落了個滿盤皆輸,讓他如何不恨!
“老福!備馬!”
“殿下,現在外麵可是亂的狠呢,您這是要去哪裡啊?怕是不安全。”
“去錦衣衛督軍指揮使司,我要去見那錦衣衛指揮使!快點備馬!”
“哎,好!”
……
錦衣衛督軍指揮使司,左天問依然還坐在那張太師椅上,青龍已經從宮裡麵回來了。
冇有青龍料想中的怒火,天啟在看到青龍帶給他的書信之後,隻是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站在房間裡麵,一臉古怪的看著左天問,此刻的青龍,要是還不明白自己家大人,跟天啟陛下之間有著什麼謀劃,那他可就真的是個傻子了!
隻是,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竟然能夠讓天啟陛下,願意聽從左天問的意思,讓信王暫代朝政。
這可是要立國本的征召了!
天啟陛下還年輕,現在冇有子嗣並不代表日後冇有,指揮使那一副逼宮的言論,簡直可以說是大逆不道。
但就這種事情,天啟陛下竟然忍下來了?
其中的彎彎繞繞,實在是讓青龍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
“青龍。”
“屬下在!”
聽到左天問的呼喚,青龍連忙躬身湊了上去。
左天問隨手翻看著自己的卷宗,頭都冇有抬起來。
這信王耐心還真的不錯,卷宗裡麵,折家與他的交流,早在數年之前就已經有了。
冇想到這朱由檢,竟然能夠忍到現在才動手。
“你從宮裡麵回來的時候,外麵是什麼情況?”
聽著左天問的話語,青龍回憶了一番,慢慢開口。
“外麵白虎和玄武的動靜鬨得很大,剩下的倒是一切如故。隻是街上的人看到錦衣衛行事,有些驚恐罷了。”
“鬨得大?鬨得大纔好,鬨大了才能夠讓所有人都知道。”
滿意的點了點頭,這白虎和玄武,是理解了左天問的意思,事情做的不錯。
就在二人談話之時,外麵一名錦衣衛千戶,八大金剛之一走了進來。
“老祖宗,指揮使司外麵,信王大人求見!”
弓著身子,低聲對河左天問說了一句。
這房間裡麵,基本都是指揮使和四虎在一起談論事情,他們這些屬下可冇資格聽見。
“你看,這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左天問不由笑了起來,將手中的卷宗交給了一旁的青龍,讓他給自己送回到書房裡麵。
這些東西都是平常的瑣事,冇有什麼核心的訊息,直接放到他書房的書架上就好。
左天問隻是想找個由頭,讓這青龍迴避一下。
畢竟,朱由檢來找自己,後麵談論的事情,肯定不會又在外人的時候說出來。
接過東西,青龍頓時明白了左天問你的意思,點了點頭,拿著卷宗朝著左天問的書房走去。
抬了抬手,左天問衝著下麵那錦衣衛千戶說了一聲。
“讓信王進來吧。”
“喏!”
外麵已是清晨,透亮的天空將錦衣衛督軍指揮使司找的極為明亮,隻是左天問呆著房間,大門緊閉,光線隻能夠透過那木門鏤空的地方,照進房間。
光陰重疊,映在地上,平湊成了一幅幅黑白水墨似的畫卷,煞是好看。
隻是這平靜的畫麵,被一個焦急的腳步聲給打破了。
直接推門而入,親王的緋紅蟒袍引入眼簾,與左天問身上一樣的補子,在這大明王朝,除了龍袍以外,最至高無上的朝服。
“老祖宗,您可要救救小王啊!”
臉上帶著驚慌,剛剛推進門內,這朱由檢就不由自主的衝著左天問唸叨了起來。
悲痛與驚慌的神色來回交織,看的深入人心。
直接弓著身子來到了左天問的麵前,這朱由檢直接用錦衣衛下人的說法,來稱呼左天問。
一上來,就將自己的身份壓得極低。
“王爺何故如此!”
看著朱由檢的模樣,左天問最終說著話,但身子卻冇有任何的動靜,任由這朱由檢衝著自己行禮。
“老祖宗,小王這一次可是真的有難了!”
朱由檢悲聲喊著,低著頭的他見到左天問冇有動作,眼神中閃過一絲陰毒,但轉眼,臉上就掛上了哀求與驚慌的色彩。
“王爺這是怎麼了?有誰敢為難您啊,您跟我說,在下一定替您出頭!”
平靜的麵孔望著朱由檢,左天問的心中不得不感歎,難怪是能夠當上皇帝的人,光是這演技就足以迷惑住大部分的人了。
“老祖宗您可知道折家和郝家商會!”
“折家?郝家商會?”
低頭沉吟,眼睛不是的看著朱由檢,左天問的麵色故作嚴肅。
“王爺,這兩家可是與今日宮中的混亂,有著關聯的啊!”
“小王這也是纔剛剛知道啊,這不就趕緊來找您了嗎!”
“王爺莫非,與這兩家有牽扯?”
“我與那折家的人在詩畫上見解有些相同,曾經有過往來。更是才知道,當初被我趕出府中,出了問題的管家,竟然去了那郝家商會求職,接著我的名聲,成了那裡的掌櫃!”
一臉驚恐,看著四下無人,朱由檢湊到了左天問的身前。
“指揮使,您這一次,可真的要救救小王了!”
“這事情……”
目光與那朱由檢對視,左天問凝視了半晌。
“王爺,這事情可不好辦那,您竟然與兩家都有著牽扯,這兩家又正好與今日宮中的事情有著牽扯,這一不小心,處置不妥牽連了殿下,恐怕就糟了啊!”
噗通!
在左天問話語出來的一瞬間,朱由檢直接跪在了左天問的身前,臉上的哀求神色,都快要溢位來了!
“小王也不知道這兩家,竟然膽敢刺殺皇兄,不然小王定然不可能與這兩位逆黨有著牽連,現在能救小王的,就知道老祖宗您了!”
衝著左天問拜了下去,朱由檢此刻看起來,似乎是真的臣服在了左天問的腳下。
起身將跪在地上的朱由檢拽了起來,左天問拉著對方的胳膊,一雙虎目與朱由檢對視。
“這件事情,真的說起來,倒也是好辦。隻是…王爺又如何知道,他們兩家,失去刺殺陛下的呢?這件事情,在下好像可冇提起來過。”
朱由檢的麵色刹那間變了一變,整個人愣在那裡,過了許久才漸漸緩過神來。
“這…這件事情,小王是聽到街頭那些人在傳的,此刻這種猜測已經傳的大街小巷都是了!”
話語之中帶著輕微的驚恐,朱由檢雖然想要極力掩蓋,但是站在他身旁的左天問聽得清楚,還是能夠輕易的感受出來。
不過左天問看起來,對這件事請好像並冇有太過在意。
聽到朱由檢的話之後,隻是輕微的點了點頭,就這麼帶過去了。
“這件事情好辦,我相信信王大人不是那樣的謀逆,畢竟您與陛下可是手足兄弟,摯友親朋,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
目光看著朱由檢,看到對方在聽見自己話語之後,逐漸放鬆的麵色,左天問心中暗笑。
“除非加錢。”
——
“還是老祖宗瞭解小王,小王斷然不能做出這番不知廉恥的事情。”
說道這裡,朱由檢又不由自主的朝著左天問跪了下去。
“如若這一次,老祖宗能夠救下小王,日後大小事情,小王必定聽由老祖宗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