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身體，能夠清晰的看到一雙巨大的肺葉在起伏呼吸。
瞳仁不由的收縮一遍，哪怕有著心理準備，但是再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左天問還是被震懾到了！
白色的骨頭裸露在外麵，上麵僅僅是粘著一小點的暗紅色血肉，那是被掏空肌肉之後剩下來的一些殘渣，內臟毫無遮掩的露在外麵，看的清清楚楚，此刻三皇子的模樣，彷彿是被刀刃千刀萬剮，生生淩遲了一樣！
本應該死去的三皇子，靠著一紙金黃色的道符，強撐著生命。
難怪左天問在一進來的時候，就聞到瞭如此濃烈的鐵鏽味血腥，三皇子這模樣，怕是已經將血水流乾了！
“你要是在晚到兩天，恐怕就見不到我了！”
慘白的臉色笑了起來，三皇子對自身的這副模樣倒是非常的淡然。
沉默……
看著三皇子這副模樣，一時間左天問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詢問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東西本就不需要問，左天問就能夠猜到究竟是誰做的。
“那東西你帶上。”
指著一旁桌子上的木盒，左天問走上前去，裡麵裝這一攤鮮紅色的爛泥，也是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這是什麼？”
看著麵前的這一攤東西，左天問眉頭皺的更緊了，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
“這是我哥哥。”
“你哥哥？”
“就是那位大皇子！”
三皇子的語氣極為的輕鬆，輕鬆的有些不真切。
雙眼望著左天問，其中蘊含著淩厲。
“宮裡那個老不死的，早就練成了不壞之身，你到時候把這血肉抹在刀上，不然你傷不了他。”
“你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閉上了雙眼，三皇子靠在床頭，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你說長生，真的有那麼重要嗎？為了長生吞子嚼孫，甚至放棄做人，變成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
“你知道我那位兄長，為什麼願意將自己變成盒子那一灘東西嗎。”
“乙酉年，庚辰月，乙醜日。皇子長孫卒。”
左天問輕聲念出了一個日期，讓三皇子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那隻是第一個，你知道嗎，傅天仇手上的那位皇孫，趙無，他是第五位太子皇孫。”
“其實就算不變成你手中的這東西，我那位兄長也已經瘋了。”
“那其他皇子呢？”
“哪裡還有皇子，除了你手中的那傢夥，我就是僅存的一位，如果不是為了等待趙無歸京，你根本就不會看得到我。”
聽到這些，左天問長呼一口氣，這事情竟然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峻。
將手中的盒子關上，裡麵那灘鮮紅的東西，看的令人不舒服。
“明日普渡慈航什麼時候出京。”
“辰時。”
“知道了。”
唸叨了一聲，左天問拿著東西，離開房間。三皇子下了一盤棋，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大。
“左天問！”
腳步一頓，左天問疑惑地回過頭。
“謝了！”
“冇什麼，交易而已，記住，左家十年不允許有變化！”
說完，左天問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再一次恢複到了原有的昏暗，三皇子慢慢的閉上雙眼，呼吸也緩慢了許多。
走出房間，明亮的陽光再一次照在了左天問的身上，可是感受到的並不是酷熱，反而是一陣寒冷。
當太陽不在溫暖大地，那就裡毀滅並不遙遠了。
張首輔依然穿著那身黑袍，站在院子之中，看著左天問出來，他從袖子裡麵掏出了一樣東西。
“這是三皇子讓我交給你了，你要的條件。”
接過張首輔遞過來的東西，一張金色的綢布，這是一張聖旨！
【您獲得了一張空白聖旨】
【空白的聖旨，你想這麼寫就怎麼寫——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看著天宮內給出的提示，左天問默默地將東西收下，自己帶著六十萬大軍進入皇城，作為條件，三皇子全程提供行軍的供給，還有保證左家十年路途的坦蕩。
這張聖旨，就是最後的保證了！
……
離開三皇子的莊園，左天問帶著左勇和左慈回到了營壘。
皇宮之中有著龍氣大陣守護，隻要朝廷一日不倒，再多的軍隊也無法攻入宮內，唯有等到明日普渡慈航出宮，在皇城之外將這千年蜈蚣解決。
失去了控製，皇城裡的那龍氣大陣纔會成為擺設。
夜幕降臨，因為三皇子的緣故，六十萬的大軍駐紮在皇城之外，竟然冇有任何人發現問題，平靜的度過夜晚，破曉的光輝，灑在了左天問的營壘之中。
早早的起來準備，再過一個時辰就是普渡慈航出京的時候，哪怕有這六十萬大軍，但是麵對這個幾乎化龍的千年蜈蚣，再多謹慎也不為過。
站在左天問旁邊，昨日清虛就看到左天問抱著一個木盒回到營壘。
看著對方嚴肅的麵容，清虛漸漸開口。
“三皇子，還活著吧？”
“還剩一口氣，不知道能支撐多久。”
清虛明白三皇子的狀況，左天問並不奇怪，支撐他活下去的那張道符，也隻有清虛這個老傢夥能夠製作的出來，再加上這老道士的推演能力，知道許多事情，也變得理所當然。
“他是個精明人，這天下在他手裡，能夠過得很好。”
“也許吧。”
會想到了那木盒之中的血肉，左天問沉吟的回答，三皇子很有城府，同樣的也很有魄力，相比較那名年幼無知，看起來不成大器的皇孫趙無，顯然三皇子是那張龍椅更好地人選。
可惜了。
太陽的微光，撕碎了蒼穹，將火辣的明亮灑在了大地上。
右手握著鴻鳴，大拇指又忍不住在厚厚的犀牛皮上摩擦，時間越來越近，左天問有些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自己當初在左益的牌位前說過，普渡慈航的腦袋他會帶去給左益當祭品。
夢中的鐵馬冰河即將成為現實，想到那巨大的蜈蚣身影會被數不清的鐵索勾住落下，左天問的心中就充滿了興奮和暴虐。
塵土飛揚，妖風拂麵，皇城內的城門打開，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逐漸的從裡麵走了出來，嗩呐吹響，鑼鼓喧天。
趴在官道附近的樹林中，聽著遠處傳來的嗩呐聲，左天問想起了普渡慈航的索命梵音。
普渡慈航能不能猜到，這嗩呐最終會成為他的索命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