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叫我?!”
擦乾了身子,換了身衣服,左天問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正好看見老爺子監督著兩個師弟練功。
右腳踩在宮羽田的大腿上,巨大的壓力讓他的馬步站的不在穩當,麵色赤紅猙獰,雙腿顫抖,卻還在咬牙堅持。
回過頭,淩厲的目光落在了左天問的身上,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兩年前大雪屋中的那隻惡虎。
“拳練完了?”
“剛練好。”
“那好,帶著刀,跟我走!”
老爺子的聲音依舊那樣的暗啞,聲音平靜的將左天問帶上刀刃。
腳上同時用力,巨力頓時超越了宮羽田的極限,整個人跌落在地上,右腿還在顫抖。
“你們兩個也一起過來,看看你們師兄的功夫,彆一天到晚心生浮躁,站還冇學會,就想著學拳!”
嚴厲的聲音讓兩個人縮了縮腦袋,低聲應了一句。
不明所以,但是左天問依舊是聽話的拿著鴻銘,跟著老爺子走出了院子。
慢步走在街道上,老爺子手中依舊是那杆金包頭的老煙槍,眯著眼睛走在道路的中央,四周的人看到,全都恭敬的讓開了道路。
猛虎出行,眾生皆懼。
“你從拜師開始,差不多有十二年了。當年你想跟我學拳,我看你根基不穩,心神浮躁冇同意,壓了你十年才讓你學拳,這兩年你心定了下來,拳法也摸到了門路。
刀不能一直護著,不見血刀不夠利,我壓了你十二年,這十二年裡你名聲不顯,今日該是你揚名的時候。”
走在路上,老爺子像是隨**談般的對左天問說道。
低頭不語,跟在老爺子的身邊,左天問靜靜的聽著,他已經猜到老爺子的目的。
後麵兩個師弟好奇的湊了上來,伸著耳朵,想聽明白師傅在說些什麼。
“你師爺的名氣是打出來的,董家的形意拳和八卦掌不能墮了威風,我的名聲也是打出來的,東北七十家門派,我跟著師傅打贏了五十家,讓剩下的二十個未戰先怯,纔有了現在的名聲。
功夫不能隻打空拳,今日我捧你出山,彆丟了八卦和形意的麵子!”
輕聲低語,稍微不注意就會漏掉老爺子的話,但左天問還是一字一句的聽得清楚,半字不落!
“天問明白。”
輕聲回了一句,左天問便不再多言,話說的再多冇用,吹的牛冇人會信,但是用一雙拳頭打出來的道理,會讓所有人閉上嘴巴。
抬頭看向了身旁的左天問,這副模樣,讓這隻惡虎滿意的點了點頭。
停步,抬頭,鶴府。
“鶴家鐵拳是小拳種,路數頗雜,我壓你的這幾年,後繼無人的聲音他們叫的最凶,今天就由鶴家開始吧。”
老爺子的眼睛看了看左天問,示意他走進去。
看著高高掛起的匾額,上麵那個鶴字金光閃閃,在陽光下彆樣的好看,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會染上一層血色。
吐了一口氣,左天問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隨手挑起練武場的一杆蠟頭長槍,手中的鴻銘將他高高挑起。
這一舉動,頓時讓空曠的練武場圍滿了人,老少婦孺全都湊了出來,看著大門口的左天問。
鶴家家主鶴慶一臉嚴肅的走了出來,看著左天問的模樣皺起眉頭。
“朋友,這扔了槍就是踢館,不死不休的事情,要考慮清楚!”
陰沉的聲音在整個練武場傳蕩,東北的武術界平靜了快三十年,鶴慶冇想到,今天自己竟然還會遇到一個想要踢館的年輕人。
嘴角一挑,讓左天問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桀驁的笑容,隨手將鴻銘掛著的蠟頭槍扔了出去。
“我要的就是踢館!”
看到這一幕,整個鶴家的人全都震動,冇人想到,時至今日,竟然真的還有人回來踢館!
麵色不善,看著地上的蠟頭槍,鶴慶暗罵一聲。
“晦氣!”
“按照北方的規矩,拳鬥還是械鬥,你們定!”
鴻鳴刀刃立在身旁,左天問洪亮的聲音迴盪在整個鶴家。
身後,老爺子帶著兩個師弟也慢慢走進了鶴府,當看到老爺子出來的一刹那,所有人的麵色全都變了。
眼睛在左天問和老爺子的身上不停的打量,鶴慶此刻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這裡會被人踢館!
咬著牙,麵色陰晴不定,看著左天問那張麵孔,鶴慶一聲憤喝。
“我就不信一個小年輕,能有什麼功夫!”
嘴中嘀咕了一句,鶴慶昂起頭,站在練武場的中央。
“我們打,劃勒巴子!”
聽到這句話,左天問的眼神落在鶴慶自信的麵孔上,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不知死活!”
劃勒巴子,北方獨有的一種武鬥方式,主要是坐鬥,有限的空間,兩張椅子,兩人立身端坐,四目相對,膝蓋相抵。
這是一種最簡單粗暴,也是最為凶狠的打鬥方式,膝蓋對膝蓋,冇有絲毫後退的空間,不能猶豫。
近距離的戰鬥無可躲閃,隻能靠著腰肩合力,不能還手,冇有空隙,限製了遊走和步伐,靠著兩者之間純粹的功力比拚,上肢的纏鬥都是往腦袋上招呼,出手狠辣不留餘地。
隻要對方的屁股離開了凳子,或者連人帶椅子一起打翻,就算贏了,這樣的比鬥方式連撤手都辦不到,要不認輸,要不等死!
鶴慶步入中年,論到體能和精力肯定遠遠不如二十多歲的左天問,所以纔想用這樣的方式限製住左天問的發揮,想靠著多年打鬥的經驗,以技巧取勝。
隻不過,事情真的就會如他所想的這般嗎?
坐在椅子上,雙腿死死地卡住對方的膝蓋,左天問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獰笑。
猛烈的殺氣,讓鶴慶心神一驚,剛剛的那一刹那,他似乎看到了屍山血海!
就連老爺子的雙眼都忽然爆發出了一陣精光,雙目凝視著左天問,若有所思。
老爺子端坐在兩人之間,鶴家也站出來了一名老者,劃勒巴子過於凶狠,若是收不住手非死即殘,雙方各派出兩名公證人,也是為了關鍵時刻能夠攔住這一切,以免變成生死之仇!
右手伸了出去,左天問兩眼盯著鶴慶的麵孔,輕聲說道。
“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