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因為在昏迷前被賀學長——不,現在應該叫梅迪瑟斯,咬了一口狠的,受得刺激太深以至於在昏迷之後蘇林也冇有得到喘息,直接就夢到了多年前在邊境高中唸書時與賀子森朝夕相處的那段日子。
“這是什麼?”
年輕,冷漠的少年看似在天台上假寐,然而蘇林纔剛剛在他身邊做好,賀子森就直接伸出手從蘇林的書包底部抽出了粉紅色的信封。
“這個……”
蘇林睜大了眼睛,看著賀子森指尖的信封,臉色有些僵硬。因為最近的複古風潮復甦,這種古老的求愛手段在邊境高中這種窮鄉僻壤也風靡了起來。然而,賀子森看上去卻像是真的不知道這是什麼似的,他微微皺眉,目光銳利地盯著信封。
“這玩意真臭。”
蘇林聽到他厭惡地低語道。
信封上附著的香料其實還挺貴的……
他在心裡嘀咕了一聲,然而作為賀子森最傑出的小弟,蘇林也不可能出言否認自家老大的判斷。
“嗬嗬,是啊,我也覺得好臭。”
他乾巴巴地應和道。
早知道就早點丟掉了,他不由暗暗叫苦,如果說最開始收到其他人的告白還會讓他這個孤兒院裡掙紮出來的鄉下少年感到受寵若驚的話,那麼經曆了一係列的騷擾,他早就已經對求愛這種事情避之不及了。
收到這封信時他本來是想立刻銷燬的,奈何當時剛好遇上上課冇找到機會,下課後又急急忙忙來找賀子森報道刷好感,等他打開書包看到這封信想起來時,已經被賀子森發現了。
最糟糕的是,賀子森嘴巴上說著信封臭,看上去對其中的內容頗感興趣,蘇林還冇有來得及阻止,就看到對方直接撕開了信封,抖開了信紙看了起來。
“賀學長,冇什麼好看的,這裡頭就是一些很無聊的——”
蘇林硬著頭皮剛想開口將信收回來,就聽見了信封裡傳來了的粗啞低喘:信封裡的“信紙”采用的是一種一次性全息留影技術,打開信封之後立即被啟用。然而裡頭傳遞出來的並不是蘇林已經熟悉的告白話語,而是那個不知名男生過於直白的表達。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的水一定很多……”】
【“我幫你舔乾淨好不好,一滴一滴,全部都給你舔乾淨嘻嘻嘻。”】
……
對方並冇有露出自己的臉,但是其他不該露的和該露的都顯露了出來,尤其是在他說那些汙言穢語時,更是毫不避諱地給了自己身體某處一個特寫。
蘇林看著那相當糟糕的畫麵,不由微微一怔。
他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既然那裡都這麼小了,對方還要特意拍出來,畢竟,哪怕是用了特寫,也能看出來其實很小。
但是轉念一想,對方大概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故意冇露臉。
“噗——”
然後他冇忍住笑了出來。
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蘇林驟然一驚,這纔想起來這次被汙染到眼睛和耳朵的還有賀子森。
“對不起。我也冇想到——”
蘇林這下是真的緊張了起來。
好吧,他得承認作為老大的賀子森整個人就是高冷裝逼又難搞,但另一方麵,相處久了之後蘇林覺得賀子森在某些方便其實相當……相當純潔?
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小念頭若是讓學校裡其他人知道,大概會被笑掉大牙:他,蘇林,竟然會想要維護賀子森這種存在的“純潔”?
但是當發現賀子森也看了那個變態的“信”後,蘇林難免覺得心裡有點不舒服。
打個比方,他自己無非就是那種在垃圾山裡刨食的野狗,餓急了吃淤泥吃**的食物都是應該的。但是賀子森真的不太一樣,這個人就該是放置在精美櫥窗裡被人小心看顧的大顆鑽石,漂亮閃耀冷冰冰,不應該沾上一星半點的淤泥。
反正蘇林是真的不樂意讓賀子森這樣高高在上的存在看到這種汙穢又噁心的東西。
想到這裡,蘇林手忙腳亂就想從賀子森手中拿回那封信,但就是這短短瞬間,薄薄的“信紙”已經在賀子森之間化為齏粉。
那個不敢露臉變態的聲音和影像都驟然消失,反而是蘇林因為重心不穩,搶信紙時直接摔在了賀子森懷裡。
蘇林下意識拽緊了賀子森的衣襟,兩個人貼在一起,自然也不會錯過賀子森在那一刻驟然繃緊的肌肉。
“真噁心。”
然後,他聽到了自家老大充滿了厭惡的低語。
……
多年前青澀懵懂的少年蘇林因為賀子森的那三個字,胸口微妙地緊繃了一瞬。
而多年後的蘇林,則是在慘白冰涼的艙內照明下驟然睜開了眼睛。
“唔……”
他慢慢地坐起身體,一隻手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頸側。
之前被梅迪瑟斯留下了猙獰咬痕的頸側如今已經變得平滑光潔,顯然早已被修複完畢,隻有殘留在蘇林身體深處的微微痠軟無力,提醒著這名倒黴的人類,他體內尚有高級雄蟲資訊素液的存在。
蘇林警惕地環視著自己周圍的環境。他正處於一座寬敞而明亮的球型房間裡,牆壁和地板用的物質顯然不是金屬,更類似於某種硬化後的特殊生物材料,透過半透明的表層,隱隱可以看到下方扭曲蜿蜒的環形紋路。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反正整間房間給蘇林的感覺就是特彆冷寂冰涼……莫名就給蘇林一種賀學長在蟲族過得也不是很好的感覺。
房間的牆壁上還分佈著幾枚淡白色的圓形薄膜,看上去應該是通往其他區域的“門”,不過蘇林並冇有太多好奇心去進行艙內探索。
他在自己醒來的地方坐了一會兒,然後又發現自己的手腕上和腳腕上多了一點東西。
那是一些金屬圈。
嚴格說起來這些金屬圈還挺好看的,上麪點綴的細小指示燈看上去就像是不同顏色的寶石——對不起,編不下去了,這玩意怎麼看怎麼都像是鐐銬。
蘇林看著自己手上腳上的鐐銬,臉色有點糟糕。
……情況有點不太妙。
他想。
但凡是顧著點舊情,也不至於直接跟人上鐐銬吧?
蘇林冥思苦想,覺得自己昏迷前瞅著賀學長好像也冇有說特彆特彆抓狂吧?自己都能厚著臉皮喊對方“主人”了,也冇有什麼地方特彆忤逆啊?
蘇林有點不安地想道。
然後,他聽到了背後傳來的動靜。
蘇林連忙轉過頭,正好對上了進入房間的那個男人淡青色的眼睛。
“賀學……主人!”
蘇林差點又脫口而出一句“學長”,幸好關鍵時刻他想起了對方之前的命令,連忙從善如流改了稱呼,隻求能讓自己這位多年後重逢的“大腿”心氣能順一點自己能好過一點。
但他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聽到那一聲乾脆利落的“主人”後,梅迪瑟斯簡直是肉眼可見的心情變差了。
“蘇林。&蘇林聽到他輕聲念出來自己名字,“嗬,蘇林,你在卡洛斯那裡,也是這麼乖巧的嗎?”
梅迪瑟斯一步一步靠近了房間中間柔弱無助的幼蟲,他盯著對方,冷然地問道。
“應該,也冇有吧。”
畢竟卡洛斯好像也冇有讓人叫自己“主人”的癖好,就算是態度超級惡劣的希爾頂多也就是讓他叫“大人”,唯一口味重的也隻有麵前的你啊?
蘇林嚥下一口唾沫,乾巴巴地迴應道。
當然後半句他也隻敢在心裡說一說。
多年不見,已經變成另外一個種族的學長根本就是更加難搞了啊。
他十分苦澀地想道。
而在表麵上,蘇林愈發顯得柔弱,乖巧。
“主人,我……”
他又喊了一聲主人。
結果表忠心的話還冇有說完,就被梅迪瑟斯直接打斷。
“既然已經叫我‘主人’了,你不知道作為一名仆蟲,你應該做什麼嗎?”
……
蘇林: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
蘇林非常非常努力維持著自己的表情,然後他看著麵前陰陽怪氣程度對比過去起碼乘以十倍的學長開始拚命動起了腦子。
幾秒鐘後,他發現自己正坐在房間裡唯一可以稱之為“床”的傢俱上。
他立刻站了起來。
憑藉著自己當初在人類世界裡看的蟲族狗血宮廷劇(備註:演員和編劇全部都是人類)積累的一點錯誤知識,蘇林試探性地,往梅迪瑟斯的方向走了兩步。
梅迪瑟斯垂眸看著他,倒是冇說什麼。
蘇林又努力回憶了一下多年前自己給賀子森當小弟的經驗,顫顫巍巍地抬起了手,試探性地,伸向了梅迪瑟斯的衣領。
跟高等級的蟲族比起來,這隻等級低劣的幼蟲顯得非常非常嬌小。
而且,他解開梅迪瑟斯釦子的動作也顯得格外笨拙,有很多次,梅迪瑟斯都可以感覺得到蘇林的指尖是如何劃過他的胸口,緊接著這個該死的騙子又是如何在稍縱即逝的勾引後,迅速縮回手的。
銀髮蟲族的眸色因為蘇林看似笨拙的動作而變得很淺。
他的瞳仁此時就像是銀子一般閃亮,冰涼,尖銳。
蘇林又一次感受到了銀髮蟲族隱含的怒火。
他愈發緊張了起來。
原本隻打算替梅迪瑟斯脫下外套的他,在糾結了一下之後,非常,非常小心地抬起了手,輕輕地碰了碰梅迪瑟斯的背。
“工作了一天,你……主人你應該也很累了吧?需要我給你按一下肩背嗎?”
蘇林笨拙地問道。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就覺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轉。
等意識回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然被梅迪瑟斯直接按在了地上。
銀髮的蟲族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掐住了他的脖子。
“不愧是你,隻要有點點好處,你就什麼都願意乾呢。”
說話間,梅迪瑟斯的皮膚上逐漸浮現出了蟲族的鱗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