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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接下來的幾日,雲小花被正式告知了她的處理結果——日本政府將聯絡東方古國,由對方派人過來,並送她回到‘祖國’。

討論出結果後,他們動作迅速地將雲小花從24小時無間斷監控室中被放出來。從‘犯人’到‘不太受歡迎的客人’的轉變。

引導接待她的工作人員們至少在明麵上的表情都維持著熱情又禮貌的模板。一個月後,她見到了在夏目漱石特彆關照下養得臉都圓潤了一圈的太宰治,以及協伴而來的五條悟與夏油傑。

夏目漱石起初隻是因為被雲小花拜托纔多照顧這個男孩,後來卻注意到了其他有趣的地方,太宰治的聰穎與天賦令他心動了,他有意將這個男孩留在自己身邊教養。

五條悟和夏油傑作為天賦奇高實力也很強的咒術師,有五條家全力維護,連帶他們身上有其他人感興趣的古武,這兩個少年除了被反覆問詢摳字摳句搞得心煩意亂,他們在生活方麵還過得不錯。

雲小花現在被安排著居住的地方遠離人群,她有時會在花園內隨便走走,又總是會‘偶遇’巡邏駐守士兵,說是守衛實則……求偶。在她麵前亂晃的這群男性,長相氣質各有千秋。平心而論,都是個頂個的優質男性。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雲小花被偶遇的次數太多,便不再出去瞎晃。她默默將看向窗外的視線轉回室內,無視背後穿著筆挺軍裝的帥氣男子露出的失落表情。

坐在沙發上的兩大一小俱是一言難儘地看著她。都是男孩子,雄性生物,即使總體年齡偏小,在座的三個人又有誰看不出來那群孔雀開屏的傢夥真正的目的。

“所以黑戶的身份被髮現,又變成一個超軍備級‘他國武器’的你,隻能離開了?回來都會很難?”作為朋友被特彆允許見麵的五條悟坐在沙發上,少年端著茶杯抿了一口,被苦澀的味道衝擊味蕾,齜著牙放下,拿起旁邊放著方糖的小碗就往裡倒,“最近你就要被你國家的人接走了?”

夏油傑聽聞這個訊息,看起來很不高興,唇角微微下垂,他最近被‘科普’許多關於政治與超越者的象征之類的知識,所以也明白‘遣返’背後的意義。

“如果回去了,是不是除了被政府允許,小花姐以後不能來到我們國家了?”

如果雲小花的身份被確定接回,至少從此以後在明麵上她無法輕易踏上其他國家。冇有一個國家能容忍他國‘人形核武’在自家地盤中亂晃。日本發生的災難級特殊事件,各國情報實時更新,細節不確定,但也清楚‘某國超越者’的誕生了,日本也在各國異能事件的條約下,上報了關於‘超越者’雲小花的部分相關資料。

所有人都在等待後續。

他們在等東方古國政府的反應,等日本的處理方案,也在觀望兩國關係是否會出現影響整體局勢的變化。

“我也不知道。”雲小花將盛放著零食與剛出爐糕點的盤子放在他們麵前,“不過即使不被接受,我也會回去那個國家看一趟。”

她還有許多事情想要親自確認。

不管日本還是東方古國,他們如何查證她的身份,都隻會有一個結果——查無此人。她是一個在這世界上冇有過去的人。

日本政府恐懼她的力量,不敢在冇把握擊殺她的情況下重罰她,又不甘心簡單放手。其他人何嘗不是?或許他們也想要一個聽話的本國強者,也會擔憂接納一個冇有過去履曆的‘本國超越者’。

他們會在這種情況下公開承認某個人是自己國家的人嗎?

太宰治吃掉一顆糖果,鼓著臉頰舒適地眯起眼陷在沙發裡,放鬆成一團鬆軟的貓貓餅,他真是喜歡極了呆在雲小花身邊的感覺。

人心的另一種可能,人類的另一種極限。對他而言,就像是在醜陋的世界中看到一縷光,她向他證明了一種可能,站在這裡看著她,也給了他直視人心的勇氣。再多看一看走一走,說不定還會在遇到類似大姐姐一樣的人,看到更多屬於世界美麗的一麵。

嘛,也勉強算上類似夏目老師的這種人。

黑色捲髮的男孩笑眯眯地安撫雲小花,“最近上課有教到這些,那個國家的人很護短的,在回不回被接回去這個結果上,姐姐不用擔心哦~不過,我更想小花姐姐留下來呢,如果你的實力有那場雷劫一半的力量,完全可以橫著走,來一個殺一個,殺到他們不敢再打你注意為止。”

太宰治用可愛的語氣說著殘酷且殺氣很重的話語。關鍵是,旁邊兩個少年還露出一臉,你說的對,的離譜表情。

在這方麵還是不要讚同太宰比較好吧,傑、悟。

雲小花眨眨眼,拒絕的話尚未出口。太宰治就自顧自地接了話,露出的一截小腿晃了晃,雙手張牙舞爪地做出怪物的造型,翻了個大白眼,“但是,我知道姐姐會拒絕的。那些大人想要你身上的‘寶藏’,既渴求你的力量又恐懼懷疑你的身份,擔憂你無法被他們操控,所以——”

“還是算了,暫時從泥沼中抽身而出,總比待在這裡與某些人的心中的惡獸搏鬥要明智哦~姐姐,加油!”太宰治啪地拍手總結道。

雲小花在此刻,徹底打消了無論結果都要帶走太宰治的想法,男孩看起來有了新的方向與動力,也有了新認可的人,不過她還是想問一句。

“太宰,想和我一起離開嗎?先回那邊隨便走走,確認某些事情後,你想去哪裡都可以。我會教你我所會的東西,直到你覺得你可以離開的那天。你隨時再回橫濱也可以~”

“……唔,報恩?”太宰治含著糖果口齒不清地問道,眼珠一轉就想明白這話背後的行為邏輯。

但他得承認,自己心動了一瞬間。如果她早幾天問他,或許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跟雲小花離開,可是現在,他有了自己想去確認與見識的事情,也有了一個非常不錯的導師。

“嗯。”雲小花肯定地點點頭,期待地看著他。想想以後能教導一個可愛聰明的小孩子,陪伴著她度過一段時間,她就感到開心。

“謝謝姐姐的好意,但是不要,我拒絕。”太宰治在胸前比了一個大大的叉叉表示不願意,“我做不到武鬥派那種苛刻又辛苦的訓練,暫時也想成為無國籍流浪者。小花姐姐是笨蛋,跟在你身邊,一旦離開你,可憐的太宰君就要被恐怖的大人給抽筋扒皮吃掉了。”

“超——可怕!這個不行。”

“我能保護你,也會教你保護自己。”雲小花加上砝碼,“我可以陪伴保護你直到你壽命將近的那一刻,我可以學著做一個好老師,一個好朋友。”

或許,她還能等來一位可以同行大道的朋友。

人神的壽命漫長一說是真的,他想著。太宰治看著麵前誠懇的雲小花,他相信這個實力超絕人心坦蕩的姐姐能說到做到,妖怪與神道情報中判斷是人身成神的唯一一位能自由無拘束地行走在天地人間的人神,半點兒冇有神明大人的模樣,毫無威嚴,看起來跟他第一次見她冇有兩樣。

這算什麼,小花貓咪的報恩?神明大人的恩寵?

多麼浪漫的允諾,如同輕飄飄的一片溫暖的羽毛落在空茫的心土。

太宰治看著那雙眼睛險些就要脫口而出一個好字,他咳嗽著將糖果滑入咽喉,硬生生將那個字吞了回去。就是因為知道,所以纔不行。

他們,他和五條悟和夏油傑可是被雲小花告知過,關於大道,關於雷劫,關於雲小花掌握的修行方法,關於修心的一切。

“不行就是不行,我不要選擇走小花姐姐這條路。”太宰治踢著腿兒閉上眼不敢看雲小花,親身上演熊孩子哭鬨造作的模樣,動作幅度大得讓五條悟和夏油傑不得不崩著額角青筋退讓開位置。

“這條路艱難得要命,又孤單得要死。到頭來所有考驗一個人過,一個人挨雷劈,一個人要直麵接受自己的所有,一個人……看著所有的人垂垂老矣直到死亡。我不行,我還想擁抱永遠的安眠。”

他們剛開始也驚訝於雲小花事無钜細地將所謂‘成神’的修煉方法,靜心的咒文,所有她知道的都告訴了他們和日本政府。更令人驚訝的是,她所說的這些東西,都是東方古國本地宗教的文獻記載,它們作為曆史文化人類的財富在世界範圍內公開了前後有一個世紀的時間。但他們知道方法後,有誰修行成功了嗎?

冇有,一個都冇有。單一個靜字入門,能偶爾進入狀態的是被特殊指導過的五條悟,與較為穩定能保持打坐靜心的夏油傑。這兩人都是雲小花一手帶出來的。

說來也是個笑話,軍方測試確定雲小花所言屬實後,將方法拿到手的第一天就讓天賦極高的精英士兵與其他力量體係的人來做實驗,但這種玄乎其玄的‘感受’,最是捉摸不透。他們全部失敗了。

所以甚至有人認為被她欺騙了,認為雲小花還藏著東西冇有說出來。不過她也的確有冇說出來的東西,是修行內功的心法與武技。

雲小花有些失望卻也不意外,她無奈地笑了,“好吧。但是承諾隨時有效,太宰幫了我大忙也救了我的命。太宰需要幫忙時候記得喊我,不管我在哪裡都會來的。”

“我纔不要承擔一個人生命的重量,去去去~報恩什麼的,說得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需要幫忙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喊你,放心吧。”

五條悟保持著支撐下巴的造型,幽怨出聲,“所以,怎麼不問我和傑願不願意跟你走呢?搞區彆待遇?”

“你就慣著這黑心小鬼。”聞聞,是檸檬的氣息。

夏油傑張了張口又閉上,少年垂下頭不語,他雙手交握顯得有些異樣的沉默。

“這還需要我問?你們家在這裡,不會跟我離開的,也不該走。何況,腦袋靈活點啊少年人,厲害有厲害的好處,我到底在哪兒,又能去哪兒,我可以自己決定。”雲小花袖手而立俏皮地眨眼暗示,就算人不讓來,她偷偷來誰又能知道了?

管天管地,管到‘人神’腦袋上?問就是神明大人被天地感召遊曆四方水土,她‘神明大人’的事情跟她雲某人有什麼關係?這會兒,雲小花又覺得人神這個聽起來不喜歡的詞,有它獨到的用處了。

雲小花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她伸出手有些納悶地揉揉鼻尖,難得有了這幅身體還會打噴嚏,事有反常,有人想我了?

咚咚——

有節奏的清淺敲門聲響起。幾人停下談話,雲小花打開門,門口站著軍裝小哥神色嚴肅,他舉起懷中的設備說,“是您國家的官方請求視頻通話,他們想要跟您商量什麼時候可以接您回家。長官讓我來詢問您的意見,請問雲大人現在有時間嗎?”

“誰?”雲小花嘴唇輕碰吐出一個疑問。

回家?這個詞,現在聽著依然有點……讓人心動。

軍裝小哥神色不變,再次解釋,“東方古國。您國家的官方人員請求與您通話。”

雲小花冇有想到,他們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人神,這個稱呼雲小花不喜歡,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確在某部分能力上可以被現在的人稱為‘神明’。道家出陽神是可以在意識控製下觸摸並影響實體造物的,雲小花既然選擇告知日本政府官方關於修行的方法,她自然也以文字形式告知了所有國家相同的資料。

看日本政府毫無反應的模樣,想也明白其他國家都將這條訊息藏了下來。而她對他們之間的博弈與考量並不感興趣。

大道求索,千萬條道殊途同歸,她也隻是恰巧踏上其中一條而已,這份機遇屬於所有生靈,無分國界人種性彆種族。

東方古國,說要接她回家的國家是被分享到資訊其中之一。她冇有對某個國家搞特殊待遇,但是……似乎有人對她另眼相待,怎麼就敢摸她這顆燙手山芋。

“好啊,我隨時有空。現在也可以。”雲小花回答。

“那麼打擾了,古穀蒼太為您安排此次會麵。對方也說過,如果現在就可以,他們隨時準備和您想見。”軍裝小哥鞠了一躬回頭眼神示意,他以及不遠處的幾人向雲小花行禮後,共四人直接換鞋進入室內,抱著手中的設備安裝起來。

“就在這?”雲小花看著四個人忙忙碌碌找插座,排信號機以及一些她看不懂用途的電子設備。

“是。”古穀蒼太簡短回答,他們很快收拾好了現場,為雲小花調試設備,男人掃了一眼沙發上排排坐的少年人,“如果您需要不被打擾的環境,我們也可以安排。”

“不必了,就在這裡吧。”雲小花此時說不上來心中是什麼感受,好奇?驚訝?感動?或許都有,但情緒起起伏伏,她逐漸平靜下來。

她站在一旁等著一個見麵。

螢幕中的畫麵從模糊到清晰,聲音與語言也變得熟悉而清晰。不是她想象中如同在被問詢時的‘官方’場麵,他們看起來甚至有些手忙腳亂,大頭擠在鏡頭前,她也不認識畫麵中年長的男男女女都是誰。

有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肅穆著臉,雙臂一揮將幾個湊過來的花白腦袋和其他顏色的腦袋統統抽了一巴掌推走,他正襟危坐露出穿著正式的上半身,咳咳了兩下。其他老人纔不情不願地坐在他稍後的位置往前擠,露出半邊腦袋,硬要擠在鏡頭中。

雲小花看清了對麵,對麵自然也看清了她的臉。

被最高級某人擠到畫麵之外的某外交兼職翻譯中年男性平靜地推了推眼鏡,行吧,您老您說得算。

某外交職位兼職臨時特供翻譯人員的中年男子還在分心瞎想著,這開口招呼要用日語還是中文。

老人黑色的眼中流露的複雜神色雲小花看不懂,他先開口了卻不是地道的官話,帶著某地方鄉音的味道,“老人家是最高負責人哩,你幾時打算回來呀~?”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老祖宗。

“我們接你回家呀~”

他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國家的人,那身段兒,那氣質,那熟悉的屬於遠古血脈相連的一線悸動。雖是查無此人,卻是錯不了的。

合該是我們流落在外的古董,這身衣著舉手投足的韻味兒,以及對‘道’的理解,是個頂厲害的祖宗輩兒吧?也不知怎麼跨時光的一來就落到隔壁鄰居家裡,還鬨了不小的事兒,吃了足夠多的苦。

他們以為,雲小花是本土陰差陽錯下跨越時空從古至今的古人。

可雲小花知道,他們不是自己曾在的那個世界的故國。她的故國,冇有異色的眼,也冇有那些在這裡習以為常,在她家鄉是極為獨特的髮色。

“你們怎麼確定的?”雲小花沉默了一會兒,等被那句回家惹得翻湧的情緒平息下來,纔開口問道。

是中文,帶著口音呐~這口音都快要失傳了,現下也冇幾個人會說,加上穿著打扮有年頭兒了吧。

旁邊的曆史語言係各大家教授,腦袋點的飛快,對對對,是自家祖宗。

旁聽的人們接到信號眼睛唰地亮起,跟身邊的人比劃著口型與手勢,接,接!趕緊接回來!

老人溫和一笑,“我一見你就知道。錯不了,就算隔著時空的距離,咱們總還是有相通之處吧?小祖宗,回家看看吧。我跟你講講我們的發展曆史。”

自豪的,神采奕奕的,像是想要跟前人炫耀成果的孩子般,像個老頑童。同時也足夠寬厚仁慈,至少……他此刻給予了雲小花極大的信任與期待。

彷彿天生就認為自家修道的祖宗,絕無噁心惡行似得。

太宰治聽不懂中文,但他的敏銳能令他能看懂對方眼神、態度、語氣中哪怕細微的一點變化,他也為雲小花感到高興,小聲跟其他兩個‘文盲’唸叨,“看吧,我就說那個國家護短。她回去比待在這個地方好。”

夏目老師是個胸有溝壑的好人,好老師,但他和他們,擋不住衝著雲小花去的層層惡意。儘管他知道她不怕,也不在意,甚至擁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

但是,你說說。哪有可愛的小孩子捨得見喜愛的寶藏被賊千日惦記,日日妄想玷汙,還企圖將她拉下‘神壇’呢?大姐姐做自己想做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她存在,就已經讓世界變得美好,足夠他遠遠的汲取一絲勇氣再次嘗試好好活下去了。

儘管老人口中的‘時空’與她的時空並不相同,她還是被打動了,雲小花放任自己體驗著這幾分格外柔軟的情緒,它們陪伴她一會兒,溫暖人心,又安靜地離去。可她現在更加放鬆下來,眉眼柔軟得像是流淌著光,她笑道。

“我自己回去看看,你們不用來接我啦。我自己回去會比較快,您說個地方,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是個天氣,適合……”雲小花彎起眼睛,眼角彷彿綻放出一枝桃花,她停頓了一下才接上話,“禦劍飛行,故地重遊。”

故地重遊,以平我心,以釋我執。

老人紅光滿麵看著可比雲小花還要喜氣洋洋,背景音裡混入幾聲歡呼叫好和鼓掌的聲音,他嘴唇顫了顫,眼圈微微泛紅,報了個地名。

報完了纔想著,老祖宗可能是不認識現在地方的,尷尬了一會兒,又接著說,“不行,您開個導航飛過來?”

雲小花笑了起來,她捂著嘴角壓了壓笑意,說道,“沒關係,我知道的。”

一絲氣機,足夠讓她找到他們了。

雲小花掛了視訊,他們興許還想說些什麼,但到底是在他國地盤許多話不能說,但眾人掛斷通訊後也忙碌了起來,他們在期待她迴歸。

“小花姐,要走了?”夏油傑問道。他冇想到會這麼快,他有很多思緒尚未理清,有很多話還想說。

可她要走了。

“嗯。要告彆了,再見,悟,傑還有太宰。”雲小花笑眯眯地向幾人揮手,他們起身走到她麵前,她挨個拍拍他們的肩膀,少年人長得飛快。

五條悟和夏油傑本就在同齡人中身高傲人,這纔多久兩人又竄高了一截。太宰治是兩人中的身高盆地,她摸摸男孩柔軟蓬鬆的發,手感非常不錯。

太宰治乖乖蹭了蹭雲小花的掌心,像隻眷戀不捨的貓咪,愛撒嬌會粘人抱了下漂亮姐姐在她耳邊悄悄聲說,“多回來看看我,萬一我被夏目老師欺負了你還能發現。還要記得給你的好朋友帶手信。”

五條悟一擺手,態度就像雲小花出門旅遊一週,直白道,“快讓我看看你怎麼飛回去。記得來找我們玩啊,揹著那群老傢夥就行,反正你說你飛得快。”

古穀蒼太一行人及其背後監聽者:……

我們還在這裡呢。五條家少家主,果然夠囂張跋扈。

但這話的確踩到了某些人的痛腳,夏目漱石垂目不語,耳邊熟悉的聲音跳腳著無能狂怒。

是事實。此等強者堪比神明。哪裡是他們能真正限製住的,現在規誡雲小花的那把尺是她對人的尊重與認可,能讓她待在被監控狀態中,是因為她同意,能讓她等他們的判決,是因為她願意安他們的心。能對等的談話與交付寶藏,是因為她願意。

如果她冇有了那把尺,神明一怒誰來負擔怒火?可她不是那種心理脆弱又極易被冒犯觸怒的‘神明’。她有屬於人類的心。

上田軍官以人的尺度去衡量有失冷靜,以神的標準去揣測又與事實脫節。

——難看。

被遷就包容不予計較的那方,是他們啊。求道修心,若他還年輕,也會選擇拋下一切大任去赴一場問道之途,何其自在。

但腳下是國土,身後是萬民,心中**與執念太重,他放不下,修不了。夏目漱石也練過,但他對自己的成果對外都是冇有任何一場。事實上,他在某次入靜的時候,曾直麵過一絲自己內心黑暗與執念,慘敗。並對入靜產生了恐懼,尚未對敵便已怯陣,如何能勝。

自此,他放棄了。所以他才明白,那個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的女人,在心道上有多令人嚮往,又有多令人……安心。

*

雲小花冇什麼東西,她要走,便什麼也冇有需要帶走的東西。一人足以,她要做的事情很簡單。

第一步,喚出心劍,第二步,起飛。

她隨手一招,無事發生。幾人對著她看看,又對天空望瞭望。雲小花感應了下自己心劍的位置,非常迷惑地在較遠的地方感知到自己的劍正在飛來。

她不解地看看識海中的心劍,你怎麼回事,你為什麼不出來。又感受到另一邊被迴應呼喚正在趕來的‘心劍’,它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那邊也有劍?

驟然靈光一閃,對了,她是有一把劍——那座孤島上的桃樹前身就是她的劍啊。

等等,等下?!

它的速度很快,感應主人方纔焦急的呼喚飛得更快了,不過是雲小花心思幾轉的思量時間,幾個呼吸間。

劍來了,它拖家帶口的來了。

洋洋灑灑飛了一路桃花瓣,為橫濱擂缽街海岸邊到她眼前的路徑上下了一場花雨,引起驚呼無數。它強壯的根係抓著泥土,劍氣卷著從海水中薅出來的一條小溪流的流量圍繞在根係周圍,甚至從它腳下還有條小溪流跟著一起循環。

上半部分是粗大的樹木與花冠中多了兩個鳥巢,被突然改了方位的鳥爸媽們驚嚇地亂飛又捨不得被柔和的劍氣卷著一起帶走,它們崽還在裡頭呢。下半部分根係是倒錐型態,水流從邊緣滑落懸在空中,又從另一邊循環往複滋養自己。

陽光投射下來,光芒折射在晶瑩剔透的水流上,像是披了條鑽石綢帶。樹是很美又繁茂了許多,這梳妝打扮般的場景也很好看。

看得出來,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它將自己照顧得真的很好,擁有超強的自我管理能力。

可雲小花對著‘劍’有點窒息了。冇有前輩帶領的求道之路,果然處處是無名的驚喜。這個,書上可冇寫過啊。

“禦劍飛行?”五條悟食指托托墨鏡,嚴肅而認真地比劃了一下它的尺寸,嘖嘖稱奇,“好大的劍啊。不過速度是很快,就是真的太明顯了。小花偷偷來找我們玩的時候,一定記得藏一下,你可以讓它劃水過來。”

“海麵也挺好的,真的。”銀髮少年說完,笑嗬嗬地用力跳上去掏出手機拍照片,還衝著下方的人呼喊著,“傑,來啊,一起來玩玩,讓小花載我們走一程。”

“啊,對了,記得彆帶那個臭小鬼啊。”

雲小花想解釋一下,又不知道如何解釋,她噎了滿肚子話和滿頭問號,跟她的劍深情對望。然後她被熱情地糊了一頭臉的花瓣。

太宰治扯扯雲小花的袖袍,伸出手來要抱抱,“姐姐,帶我上去玩一會兒吧。”

他也想上去看禦劍飛行。

雲小花抱起太宰治輕輕落在‘劍’上,她與它此刻心念相通,她知道那棵樹是她的劍,是有靈,是有聯絡,但是冇想到它還能以這種方式回到她身邊。

三歲學劍,到現在十六年相伴,今後或許也能期待繼續相伴著走下去。

雲小花俯身摸摸腳下的泥土,最終選擇坐在孤島懸空的邊緣上,召來雲霧心隨意轉遮掩身型。這下外界的人便看不到她們,在他人眼中這隻是一片輕薄到不注意就看不到的雲霧。

“走吧,老夥計,我還有得學呢。讓我們帶新朋友們玩一玩。”

乘風而起,逍遙天地,豈不快哉。

它冇有發出劍鳴,沉默地揚起一道清風送了一支桃花在她手中,便算是迴應了。

雲霧與清風從她身邊擦過,視野越來越廣闊,腳下的人事物逐漸成為山水圖鑒中不起眼的一粒灰,因它而起的種種煩惱亦是如此。高空的寒冷與狂風不會給他們帶來任何不適,他們在這片土地,在這把劍下是被保護的。

雲小花聽著腦後少年人興奮討論的聲音,還在不甘心地想著。

她到底怎麼解釋才能讓他們相信她口中禦劍不是這個禦劍啊!

作者有話要說:8000 假裝二合一,這樣看,我昨天就冇有咕咕咕。

此故國非彼故國,大家看個樂嗬,不要計較**oss領導的態度啦。

接下來,從接地府的角度去接西國。隻要我敢想就冇有不能寫的哈哈哈哈哈感謝在2021-10-0100:32:32~2021-10-0223:18: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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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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