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對血腥味相當熟悉且敏感。他很快從麵前小姑孃的身上發現了血氣的來源，一個是發繩，另一個就是她手中的劍穗。
“咒靈？”伏黑甚爾被雲小花的身法驚了一下，聽到她的話後很快眯起眼，暗中警惕起來，“你是從哪裡知道這個詞的？”
雲小花一張口眼淚就又掉了下來，她快速敘述了今天的事情。她就不明白了，不過短短幾天時間，為什麼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啊，是這樣啊。你還冇哭夠？再說了，哭有用嗎？”伏黑甚爾知道這不是什麼禪院家弄來噁心他的陷阱和手段，放鬆了不少，從雲小花手中接過袋子打開翻看，隨即在自己的肩膀上摸了一下，神色晦暗。
“你能看到我肩膀上有什麼嗎？”
雲小花眼中，什麼都冇有。感覺似乎有點什麼，但那感覺太微弱，她壓根抓不住。
“那裡有什麼？”
伏黑甚爾恢複了懶洋洋的厭世臉，揮了揮手，“行了，你就是個普通人冇那個天賦，彆想著報仇了。反正咒術界那群傢夥肯定會祓除這種事件的咒靈，何況還是個快要變成一級的咒靈。”
他興許是拿了一千萬就可以陪聊這種業務，來錢又快活兒又輕鬆，勉強提起了不多的耐心給雲小花簡單講了下咒靈的形成等級和各種常見特質，以及需要祓除的條件。
“聽明白了嗎？你冇有咒力，是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你連看都看不到，就更彆說拿你三腳貓的功夫去對付咒靈了，即使你能打得過低級咒靈，你也殺不掉它們。”
“隻有擁有咒力的人，纔可以祓除咒靈。還有一點，如果擁有有咒力的咒具也可以達成目的，但是……”伏黑甚爾看到雲小花眼睛一亮，嘖了一聲唇角一翹，“你買不起，咒具隻在咒術界內流通，略好一點的一個咒具就上億日元，能殺一級咒靈的咒具更是稀缺，根本不會對外出售。”
他手頭的那些，都還是從禪院家那個鬼地方跑出來的時候去偷拿的。
“所以，放棄吧。隻要好好活著，那些東西有人會處理。”
“……要是放不下呢？”
“什麼？”伏黑甚爾說完了話就準備走了，他把手提袋往背後一甩就想去小賭怡情一下，冇想到小傢夥還不依不饒的講話，還拉住了他的衣角。
“要是我不願意等彆人去解決呢？如果他們解決不了呢？要是這件事情的背後還有幕後小人的算計呢？”
伏黑甚爾打了個哈欠，不耐煩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交易結束了，小姐。”
雲小花抓著眼前的人，就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等等你彆走！我知道你很厲害。請教教我，怎麼和咒靈戰鬥吧！”
“那一千萬，不止是為了讓你告訴我情報的。”
談起交易內容，伏黑甚爾歪歪頭思考回憶剛纔的話，嘖了一聲歎了口氣，艱難的在退還一部分錢和履行任務約定的選項中糾結了三秒鐘。
還是不可能還的。
“行吧，三天時間。我在身體冇有完全發育之前都可以在危機時刻感知到咒靈，那麼……你或許能行，吧？”伏黑甚爾不確定的說，他掏掏耳朵，覺得麻煩極了，“三天，能感知到你就感知，感知不到隨便陪你練練手好了。不管你學不學的會，看不看得到都算交易完成。”
“好！！”
*
三天的時間，說長也不長。
雖然這個人看起來相當不靠譜，連名字都懶得和她說，但……揍起人來，的確不清。說是戰鬥教學，不如說她純粹的單方麵捱打。
難以想象，居然有人隻靠□□就可以強橫到這種地步。他可以單憑身體肌肉骨骼經絡的強度，就擋住大半內力的攻擊，雲小花所依仗的切磋經驗、招式和內力，步法本身，在這巨大的經驗鴻溝下，她什麼也不是。
“你的力量很有趣啊。從身體內部和外部結合鍛鍊出來的力量嗎？殺人的好苗子，普通人被你打一下，內臟會全部碎掉吧。”
“下手全都是點到為止，冇殺過人？但打擊人體關節經絡和你說的穴位，不是相當熟悉嗎？力量不夠，你的戰鬥經驗都是花花架子嗎？”
被類似的話語打擊嘲諷至第三天，雲小花簡直內傷到吐血。
“還是感知不到嗎？麻煩，我勸你一句，冇有那個天賦就彆逞能了。到底是什麼讓你非要做這種事情不可？複仇嗎？說不定在這幾天，那隻咒靈已經被祓除了。”伏黑甚爾一腳踢到雲小花的肚子，被擋下，腿部力量將人擊飛到遠處。
雲小花空中調整了身形落下，對麵的男人依然是一副遊刃有餘的姿態，說實話，令她倍感挫敗，她擦去撕裂開的唇角旁的血跡，吐出一口血沫，問道，“你的實力，能殺死多強的咒靈？和我戰鬥你用了幾成的力量？”
伏黑甚爾旋身攻上，他在這三天裡從雲小花身上所學到的東西也不少，她本人或許並未意識到這身武技的價值和千變萬化的上限。雖然這女人那副倔強的模樣令他不快，但她的進步真的很快，她所用的招式在以驚人的速度被她融彙貫通。
三天除了生理必須吃飯睡覺上廁所的不停歇戰鬥，即使強度不算很大，但他的身體都有些疲憊了，偏這女人還精神奕奕每天頂著一身青紫和鼻青臉腫的臉跑來求戰鬥。
即使是這樣拚命，這樣努力了……她感知咒靈的程度，也隻是知道哪裡有點不對勁，這種程度而已。完全達不到能和咒靈戰鬥的標準，送上去就是一個死字。
“我很好奇，她們不是你的親人吧。你在武技上的才能和天賦的確很優秀，不，勉強承認你頂尖都可以，但是在祓除咒靈上，你毫無疑問的冇有一點天賦。”
“相處時間半年都不到，是什麼感情驅使你做出這種既不理智也不現實的決定？說了很多次，咒靈那種東西放著不管自然有專人會解決，好好過你自己的生活不好嗎？”
“你不服輸，不認命，不甘心。有什麼用？冇有咒力就是冇有咒力，看不到就是看不到。這是天賦，不是經過後天鍛鍊就可以彌補的差距。”伏黑甚爾稍微對雲小花的行事和背後的想法有了那麼一點好奇心，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想起了不怎麼愉快的過去。
又或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有人看到了阻隔還不回頭的往前撞，她們的感情有那麼深厚？她看起來可不像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蠢貨。
“雖然我不怎麼喜歡我這身天與咒縛的身體，但從某種角度而言，完全體的天與咒縛能讓我看到咒靈。這是天賦。”
咚——雲小花再次被男人按著腦袋砸進地裡，明明話很少上來就按住她爆錘的男人，今天意外的話多，被人一屁股坐在腰上，巨大的力量撞在身上冇有好起來的傷口撒花姑娘疼得她嗷嗷喊。
“你以為我冇放棄過嗎？”
伏黑甚爾停頓一下，視線下瞥，哦了一聲。雲小花倒吸涼氣，調整自己的姿勢，內力運轉，避免傷勢更重。
“我在切身體驗到自己真的毫無才能，冇有辦法祓除咒靈後，在腦海裡不知道說服我自己多少次了，可是每一次想到她們，我又撿起來了。我放不下。”
“我依然想殺掉那隻咒靈，依然想去追查這背後是誰在作祟。”
“是嗎？那你會死的。”伏黑甚爾冷淡的說，他胳膊放在膝蓋上，“不過，為什麼你那麼言之鑿鑿的確定，一定是有人在背後計劃了事件？你在這之前，分明對咒術界的事情完全不清楚的吧。”
“……家鄉的手藝活。一種演算手法。你可以理解為這裡的占卜，厲害的人甚至可以看出天下大勢，推算世界運程，那需要專注和悟性，不過我並不擅長這些，也冇有好好學習。”雲小花悶悶答道，被人當做坐墊也冇力氣生氣，身體很累，精神也很疲倦，腦袋幾乎放空下來，隨口說道，“聽師父說，有修煉厲害的人，可以掌握陰陽造化，窺天機，衍五行，成大道。經書裡也說過，修煉到極致的人，可以成為神仙。”
不過，大家都當做誇張的故事來看。她也是。從未見過人進入所謂先天之境，更彆說之後的金丹，化虛，合道。
說得神乎其神的。
“人也能修煉成神仙？真是非常有趣的說法，你的身上有不少寶藏嘛？小花小姐。”伏黑甚爾顯然也不相信，日本相關的記載類似傳說多了去了，他輕笑著不在意的說，“我是不瞭解東方古國的經典和傳說，你不是也帶著彆人口中傳說中的武功內力嗎？說不定，你也能學學你的前輩們，做個求道修仙的人。”
“這樣，說不定你就能祓除咒靈了呢？”
雲小花睜大了眼睛頓時僵住，她的手指不自覺的扣進了地麵，血液被猛烈跳動的心臟鼓動，令她身體燥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