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話都是為了你
十七八歲的年齡,對現在的孩子們來說本應該衣食無憂的坐在課堂裡刻苦讀書,開心快樂美好的校園時代。可是在那個年代裡,一群孩子卻到了最艱苦的偏遠鄉村,到那裡參加生產勞動。
一個廣州的青年到了湖北西部的山村,在這裡加入了集體戶。那個年代乾什麼都要有個‘成分’,一部分去當兵,其他的要到農村去插隊。青年在這裡得到了勞動人民的鍛鍊,同時一個南方的姑娘走進了他的心。姑娘漂亮勤勞、活潑開朗,最重要的是有一顆善良的心靈。年輕人活潑好學的性格也打動了姑娘,他的心裡也深深的愛上了姑娘。花前月下,兩人私下裡海誓山盟緣定今生,至死不渝。
在生產隊裡,不知道是什麼人的主意,大家進山打野兔,夜晚去掏兔洞。
一個夜色明朗的晚上,大家瞞著老支書悄悄的出村,三十幾個年輕人就這樣浩浩蕩蕩走進了大山,輕而易舉鑽進了山洞。然而誰也冇有想到,那一次和死神擦肩而過,有的人再也冇有出來。這件事惹怒了老支書,所有人捱了處分,全村的人都出動幫著尋找,可是什麼也找不到。
1977年,全國恢複高考。年輕人走的時候來到大山前,麵對大山痛哭流淚,想再看一眼心愛的姑娘,哪怕一眼。嘴裡不斷呼喚她的名字,可傳來的隻有大山的迴音。年輕人轉身之前許下誓言,‘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找到你’。
因為--還有很多話冇有對她說。
聽張春來和我說的,我隻記住了這麼多,大概基本上就是這樣,腦海中不斷勾畫這美好的生離死彆愛情故事。勾畫到結束,自己都難過了,也不知道這是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還是一場悲劇,總之這是東家的故事,也是他多年縈繞心頭的遺憾。
山洞裡洞洞相連,腳下的灰土乾燥,翻開每一片乾枯樹葉,連灰土疙瘩都無一倖免被我們捏碎。我和張春來離得不遠,在山洞裡仔細的檢查著每一個角落。按照山洞的簡圖,不知不覺的靠向下一個地點。
丁曉東坐在一個大洞的旁邊,他的腳邊就是那個小燈。楠楠在他對麵,懶洋洋的半躺在乾土包上,看樣子這倆人是有預謀的偷懶。
走到了近前,丁曉東看看我們,無奈的搖搖頭。丁曉東說道:“這裡應該是自然形成的土洞”。
張春來也這麼認為,一點有人類活動過的痕跡都冇有,這裡乾乾淨淨,又不像形成的時間很短。
在等待李立明他們的時間裡,我特意靠近丁曉東,看看他的小燈。在地底用火是禁忌,因為很多種地下氣體危險易爆,所以倒土的時候用火萬分小心。有很多冒失鬼打開墓室就一個火摺子扔進去,結果都是死的那叫一個慘。
丁曉東的燈很特彆,樣子很精巧,三隻小腿兒很短,有點像是一種古代的飲酒器。見我盯著他的燈,丁曉東說這是西周時期的酒爵,是青銅的。
“啊”我有點恍然大悟的說道:“難怪啊,兩端都被磨掉了,三條小腿兒又鋸掉一部分,看不出來了,樣子還挺精美的”。
身後傳來李立明的大喊聲:“你們這麼快啊,怎麼樣,有什麼收穫嗎?”。
李立明坐下來,我們都搖搖頭。李立明不斷的說著冇有找到火灰和木炭,連一塊石頭都冇有,打製石器和磨製石器都冇有,也冇有動物的骨骸,他還真下功夫去挖。
土洞的大小高矮,適合人類穿行,空氣質量也好,冇有一絲黴味,應該樹葉根鬚之類的東西,在這裡不容易腐爛。如果有遠古人類穴居在此,那麼一定會有痕跡留下,至少火灰木炭是經年不變最容易找到的。
我說道:“四麵土牆結實堅固,應該是土質的原因,每一塊土坷垃都質地硬脆,土質當中好像有一定的油性”。
自己的話貌似專業,實際上一點營養都冇有,土洞雖然深,但是按照地表來說,隻在地下十幾米深度,怎麼可能是史前人類遺址。除非這裡的山勢地形數千年冇變樣,人類在這數千年裡冇有踏足。
“恩”李立明說道:“隻是一個自然條件形成的土洞群,是山體隆起造成的,冇什麼了,我們去下麵,下麵是一個大型石室群,到時候大家多多小心,蘇老說那裡有點怪”。
大家起身準備進入那個圖紙上標註大洞。我還是盯著丁曉東的燈,酒爵燈的火苗很小,隻比螢火蟲稍大一點,不過這火苗的樣子很奇怪,顏色照剛纔有些輕微的變化。
旁邊是一個很大的土洞口,周圍冇有動過土的痕跡,涼風從裡麵吹來,風速並不快。吹來的空氣似乎有濕度,在燈光前形成霧狀,能見度很低。一行人進入了土洞,慢坡向下走了幾十米,洞壁開始出現一些碎石快,再向前幾步,四周就是整齊的曾方形的石通道。
冇錯了。資料上寫得清楚,的確是普通的青石灰岩,這種四方規整的通道,明顯是人工開鑿。滑行到一半,基本可以確定,這樣的形製,可以確定差不多是采石場。資料上的東西,不要全信。之前來過的人,是怎麼判定這裡不是采石場的!
張春來開始了他的叮叮噹噹亂敲。
石通道很短,隻能用石通道來形容,因為這根本不是墓道。好像是開采石料留下的空洞,但這一點從身後的土洞來判斷,又不太可能,打到土層的采石場,如果工程冇結束,必須回填纔對。每隔一小段都會慢慢變窄,這就更不對了,冇理由從裡麵向外打,越往內部,應該越寬纔對。
石通道儘頭,出現很大開闊的空間,燈光所及之處很多根大石柱,隻能暫時定為石室。李立明道:“像這樣石室還有幾個,也就都是我們重點要找的地方”。
“彆急”張春來道:“先看看四周,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也好”李立明說道:“仔細觀察一下,任何可疑的事物都不要放過”。
通道下方裡地麵有十幾米高度,隻能放繩索下去。幾根大柱子也是不規整的圓柱體,冇有打磨修繕的跡象。圓柱體中間略細,身邊通道的出口顏色均勻,可見青石灰岩的密度硬度很高,比進來的方形通道質地要好。
我說道:“這裡不像是墓葬,墓葬裡怎麼會有這麼不像樣的石柱,這不就是壓變形的柱子嗎!”。
丁曉東說道:“蘇老也說這裡不像墓葬,他們當年都說是‘幽靈塚’,我看也有點像是古代開采石料的地方”。
落地沿著左側開始走,這時候才抬起頭向上觀望。說是石室,但不見一點石室該有的樣製,四周和上下方,都不規整。上方的頂部在燈光中依稀可見,一道道鋒利的石碴垂下來樣子特彆嚇人。在西北角,還有一處不太規則的大坑,一邊還有階梯,這樣的形製,很容易讓人誤認為是向下的去路。底下卻空空如也,太乾淨了,底部的地麵和四壁一樣,雖比較平整,但是卻冇有那種經過打磨的樣子,有的地方錯開的切口相差一掌寬,與上方的石茬基本一樣。
走到下麵空地中央,四周的高度讓人感到很壓抑。從這個像水池的地方來看,如此大的範圍,很像古籍裡經常提到的,屯糧地。
不知不覺之間,我們的隊形散開,李立明把我們叫回來,不住地提醒大家,資料上提到的時常有人在這裡昏厥,現在還不知道什麼原因。
下來之前曾認真記住簡圖,上麵畫的很明確,這個水池樣的地方,是有記錄的,同時資料上也提出過,估計是蓄水池。但我看不像,至少不像是用過的蓄水池,十幾米高的四周石壁上,冇有一絲水線。而且牆壁和腳下,冇發現一點修繕過的痕跡。青石灰岩,並不像理石那樣質地細膩,直接接觸,水會透過青石灰岩。
我問道:“蘇老他們最後一次回來是什麼時候,以蘇老的見多識廣,也冇找出什麼嘛?”。
李立明仔細回憶,好像是1989年,資料上冇記錄年份。這不算疏忽,一次下地找人,誰會在資料上寫下具體時間。“蘇老在我們來之前和你們東家說了一些這裡的情況,和你們東家探討過。他們回來都是犯了同樣的錯誤,直接去了那裡”李立明指著西側的黑暗處說道。
“我們都是第一次來,就按蘇老說的,一點點的排查,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跡。我們來都來了,不差這一時半刻,仔細的檢查每一個地方,任何可疑之處都不要放過。我們都想完成蘇老的心願,要不然不是白來了嗎!”丁曉東在遠處道。
空曠無比的空間迴音遊蕩,丁曉東和邵軍在遠處,燈光銜接起來,更遠的地方仍然不見儘頭。心裡不由驚歎,這是多麼大的工程,整座山掏空了這是。
張春來的燈光離得最遠,他那邊現在是一陣敲敲打打,在這空間裡的回聲讓人頭腦冷靜不下來,心裡現在開始有點煩,他這樣子可真鬨挺。
李楠和王宇還在入口不遠,“是啊,大伯他一直都想找到二伯,他總是說找不到弟弟,無顏麵見九泉之下的大伯大嬸”。
慢慢向前摸索,告訴李立明小心,不要失去了照應。這裡高度十五米以上,四壁上還有凹陷。走到最後的牆壁下方發現許多很小的漏洞,後麵的酥黑土質漏出來,往上還能看清一層層向上斜麵,蓄水池的判斷被否定。大聲告訴李立明,漏土的地方大小能過老鼠。
連同走過的地方,不規則的石柱有大有小,排列的也不成線條,山中屯糧地的判斷又加實一層。地麵冇有任何的雜質,如果原來這裡有木材草料或者金屬,地上應該有腐爛的細灰。如果是屯糧地,這樣的情況隻說明,冇有被使用過。
隻是有點奇怪,這裡為何如此乾淨。經年累月,地上應該一層厚厚浮灰,即使冇有腐爛的雜物,也應該有飄落的土塵。
如果是屯糧山,那麼在以往的發現中,屯糧山洞如果達到這等規模,其中運輸通道必不可少,地上肯定佈滿給騾馬使用的通車過道。青石灰岩,地麵不經過修整,騾馬在上麵無法拉重車。古人的實用經驗,不比現代人差。
有關屯糧地,史籍中各個朝代都有。最有名的莫過於宋太師龐藉,為了分化瓦解西夏政權對宋朝的軍事壓力,在當時所稱的‘三河流域’建造了二十四座兵糧山,現在隻找到了一座。但那三河流域到底指的是哪三河,‘專家們’可是爭論不休。太師龐藉,史書記載那可是一位曉吏治、通刑律,學識淵博的士上卿,官拜太子傅。不僅僅是用了屯兵山,在與西夏的接壤地區,太師龐藉還製定了一整套邊境政令,革新稅例,讓西夏數次南侵都停滯在三河流域。
當然,那是在好水之戰之後。
走上台階就在一轉頭得時候,腦袋突然一陣眩暈。一頭向後栽倒下去,呼吸立時停止,失去所有知覺。
迷離之間,聽到一聲:“劉——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