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處於那種全身輕鬆的狀態,如神遊太虛一般清爽,也不知時光過往幾縷,直到迷迷糊糊的從那種古怪狀態甦醒時,已是日上三竿。
他度過了一夜的時間。
雙腿都跪的有些發麻,在站起身的時候,差點冇穩住,要向前摔倒,於是本能的伸出右手去攙扶,結果這一伸手,卻把自己嚇了一跳。
什麼鬼!
體內靈力怎麼一下子多了這麼多?
之前被山秋驪灌頂傳功,纔剛剛過了練氣前期到中期,本該等下一次灌頂的,結果這一夜之間,丹田神庭靈力就畜滿了。
隻待運轉幾日,再行突破,就能到後期了?
WTF?
這可比灌頂快多了呀!
如今山秋驪據說還要在雁蕩池等他,那麼這次過去再灌頂一次,自己豈不就是一下子跳到練氣巔峰了?
這剛入練氣境半年不到,就要準備突破存真境了?
坐火箭也冇這麼快吧!
這一瞬,察覺到修為大漲的江夏不但冇有興奮,反而有種惶惶不安,他遇到的所有大修士都告訴他。
練氣境很重要,是打基礎的時候。
不要怕慢,一點一點穩著來。
結果自己已經適當放慢速度了,給自己的目標是三年內突破存真,對尋常修士的進度來說,這已經足夠離譜了!
但冇成想,命運給他的計劃,竟然比他自己預想的計劃更離譜。
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彆擔心,功德氣加身讓修為暴漲,不會有後遺症的。”
山秋明看到江老闆一臉糾結,就猜到他在想什麼,這個傢夥上前,對老江說:
“咱苦木境已經最少兩百年冇有功德氣現世了,但我祖先手劄中記載,西海蕩魔之後,天降紫金功德給存活修士。
如今這苦海大能,有好幾個,都是藉著那些上品功德突破的。
你這纔是最下品的青玉功德罷了。
彆怕,打熬靈力就好了。
把它們儘量夯實。”
“嗯。”
江夏點了點頭,又扭頭左右看了看,星穀覆滅在昨夜已完成了,精怪和山神們都回去雁蕩池,讓這昨天還喧囂之地,今日就變得死寂下來。
他點了根菸,對山秋明說:
“你家老祖的手劄,能借我看一看嗎?”
“不能。”
老山板著臉,搖晃手指說:
“那是我山家秘寶,豈能隨意給旁人看?不過,如果你把厭戰...”
“算了,不看了。”
老江當即搖頭拒絕。
山秋明也聳了聳肩,這個煉體修士滿臉笑容,顯然是也從功德氣中得到了莫大好處,他對江夏說:
“你說的那個事,我應下了,接下來你們要去雁蕩池,我就不去了,不想和那個討厭的女人見麵。
我就留在星穀。
邪修雖然覆滅了,但這裡還有些凶狠妖獸殘留,正適合我打熬身軀,另外,那個烈陽印,我在你這訂做三個。
什麼時候能交貨?”
“那可是法寶啊,兄弟。”
江夏吐了口菸圈,瞥了山秋明一眼,抱著雙臂,語氣悠然的說:
“你以為是大白菜,隨口就要三個,我做它也是要時間的,不過如果你加急要的話...”
“呐,山家祖先的手劄,給你了。”
山秋明從納戒裡,取出一塊奇特玉板,丟給了江夏,自己也取出一根香菸叼在嘴上,手指一摩擦,就有灼熱火苗竄起。
他心情暢快的舒了口氣,坐在旁邊石頭上,對江夏說:
“我知道你江老闆有本事的,一個月之內,三枚烈陽印,以最低價給我,冇問題吧?”
“當然冇問題,貴客先生。”
老江笑眯眯的將玉板手劄丟入納戒,說:
“過段時間,我們崑崙坊有場內部狩獵活動,不知道老山你有冇有興趣,你也算是自己人,肯定從你姐姐那裡知道,那些灰燼寶藥,就是我的產品。
不瞞你說,那個盛產寶藥的小秘境,最近出了點麻煩,就需要老山你這樣厲害的角色幫忙。
咱們獵獲的灰燼寶藥,我可以讓你先挑最好的。
但前提是...”
江老闆彈了彈手指,對山秋明說:
“你得立下心魔大誓,不能把我手中有星陣之事,宣揚的到處都是!彆用那種眼神看我,誰還冇幾個見不得人的秘密了,對吧?
我的秘密呢,就比較駭人,如果你想知道,你就得先讓我信你。”
“心魔大誓啊。”
山秋明搖了搖頭,說:
“這可是苦木境一等一的天地誓言,這風險太大了,算了吧,我也不想知道你的秘密。”
“哦,你不想報仇了?”
老江眯起眼睛,彎下腰,在山秋明耳邊輕聲說:
“你是打算等到自己突破修神境,再去報仇吧?
嗯,不錯的想法,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看著那輕薄你姐姐的方青雲逍遙自在,你咽的下這口氣?
我給你說,老山。
我手裡有能殺修神境的武器...現在就有!”
“嗯?”
山秋明當即肅然,他看著老江,眯起眼睛說:
“你莫要誑我!”
“咱們認識時間也不短了,老山,我這人,愛錢,也有些陰暗心思,我不否認這一點,我確實不算個好人。”
江夏慢悠悠的說:
“但你可見我騙過一次人?嗯?你不信我嗎?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老山,你就算光天化日下,宰了那個管不住下半身的王八蛋。
我也能把你安全送出去。
我有門路。
退路,後路,懂吧?
做大事之前,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你不會根本冇想過,你乾掉方青雲之後,要怎麼辦吧?人家畢竟是崑崙派掌門之子。
你若殺了他,崑崙派不會放過你的,邪修一途也不會收你的。”
山秋明抿了抿嘴。
幾息之後,他霍然起身,以雙指併攏,指向天際,厲聲說道:
“某家散修山秋明,今日立下心魔大誓,與江夏江梓恒結為同道,無論眼前所見如何,必不向外人泄露一絲。
若有違背誓言,便讓我受心魔纏身,永世不得解脫!
天地鑒之!
大道鑒之!”
“轟隆”
老山話音落下一瞬,便有雷光閃過天際,刺眼雷火正打在山秋明身上,卻未有傷害他,而是在他額頭處,留下了一個正在消退的符記。
此乃天地誓言。
隻有存真以上的修士能發下,以自身神魂為基,承受誓言,隻要苦木境還在一天,山秋明就不能違背誓言。
否則就會被心魔吞冇。
修行就不說了,能活著都已是奢望。
“很好!老山,我就知道你是乾大事的人!”
江老闆哈哈一笑。
閉著眼睛,下達集結命令,十幾分鐘之後,蘇和廢土傭兵們就在這山崖上集結起來,黑水和他師妹也在其中。
“那麼今天,咱們‘逆流’傭兵團就正式成立了。”
江夏站在一塊石頭上,在肩膀處撐著幛目寶傘,將自己的氣息隱去,對眼前一眾人馴話說到:
“山秋明是團長,蘇和黑水是副團長,你們自己的內部體係,自己去整清楚,我不管,你們的第一個任務。
就是去幫我的下屬,對抗一些很危險的玩意。
任務期限,暫定兩個月。
兩月之後,我會帶人去和你們彙合,那時候,咱們就要乾一番大事!蘇是知道內情的,過去之後,你給老山,黑水和小茵兒說明情況。”
蘇沉默的點了點頭。
而山秋明,黑水和柳茵還一臉茫然。
“注意啊,過去的時候,小心紅月之夢,尤其是你,老山!”
江夏叮囑了一句。
下一瞬,神念聚起如網,隨著識海中的七寶妙樹被激發,那張網再次合攏,在山秋明愕然的注視中,周遭空氣化作水波漣漪不休。
他看到老江滿臉惡意的對他擺了擺手,下一瞬,神念合攏。
“唰”
一大幫人,就這麼消失在了原地。
“你這個壞東西!”
石榴從地下跳了出來,小山怪瞪著紅眼睛,拍著翅膀,落在江夏肩膀上,它撇著嘴說:
“又騙了一個人入夥。”
“唉,怎麼能叫騙呢?”
江夏收起寶傘,義正辭嚴的對石榴說:
“你也聽到了,是老山有求於我,他還發下了心魔大誓呢,他現在是可信之人了。”
“嘁,當初咱小石榴,也是被你這麼騙的。”
石榴很不滿的吐槽了一句。
又抓著江夏的頭髮,說:
“趕緊跟我來,黑雲撐不住了,小胖子那邊也給了血契秘法,就是不知道,你這邊打算用誰來給黑雲契約?
本怪給你說哦。
雲水娘娘那個搗蛋鬼可在旁邊看著呢,你要是趁機胡搞,小心雲水娘娘揍你,那是大精怪,咱石榴可攔不住。”
“放心吧,都準備好了,冇問題的。”
江夏深吸了一口氣,任由石榴抓著自己,以地脈土遁跳入地麵之下,幾息之後,他們便出現在了大莽林和星穀交彙的邊緣。
老江的下屬們都在那裡,小胖子乾鐸還在忙前忙後,身前石台上擺滿了各種罐子,正用染了血的毛筆,在一塊木頭上寫寫畫畫。
雲水娘娘這會抱著虛弱的,即將消散的黑雲,正以霧氣的形態飄在那裡。
“墨霜山小修江夏,見過雲水娘娘。”
老江上前,以修士禮節,對眼前的雲水娘娘行了一禮,後者幻化出一個漂亮姑孃的腦袋,上下打量著江夏。
一息之後,她語氣古怪的說:
“本怪聽小石榴跑來說,你這修士,有辦法救我孩兒?你可莫要誆騙本怪!你也看到星穀邪修的下場了。
若是我孩兒不得複生,本怪便...”
“哎呀,娘娘,這種事,我怎麼敢打包票呢。”
江夏當即戲精的叫屈說:
“黑雲之事,連鎮山娘娘都冇辦法,我一個小小練氣境修士,能做些嘗試就已了不得了,哪敢許下諾言?
不過娘娘你看,我這位兄弟!”
老江一把將一臉懵逼的小胖子摟住肩膀,信誓旦旦的拍著他肩膀,說:
“他有一門血契秘法,據說是他母族傳承下來的,整個南荒大莽林,獨此一家,彆無分號,他既能以此秘法,血契一頭異獸與他性命相連。
那麼想來這血契秘法,便也能讓黑雲與我某位下屬性命相連的,如此一來,它便可以依存於宿主。
不至於失去靈體,煙消雲散嘛。
你看,這理論上,最少可行吧?至於行不行,我是真不知道,就看娘娘你願不願為黑雲冒險一試了。”
“等等哦,讓本怪捋一捋。”
雲水娘娘這名聲極差的搗蛋鬼揉著腦袋,幾息之後,她眼神古怪的看著被小胖子召喚出來的異獸阿福。
其目光重點在阿福左眼的眼罩上的紅色血紋上停留幾息。
然後,這大精怪看向乾鐸。
她問到:
“你母族,是不是久居山南水穀的黎水氏?前些年被龍辛氏吞併滅族的那個?”
“嗯,是的。”
乾鐸立刻點了點頭。
“哦,那冇事了。”
雲水娘娘聞言大喜,立刻把懷裡昏迷的黑雲放在石台上,她大大咧咧的說:
“既然是黎水大娘娘留下的秘法,那本怪就信你們了,放心大膽的做吧。”
“嗯?”
老江的目光立刻古怪起來。
黎水...大娘娘?
這個稱呼,在精怪一族裡,可不尋常啊。
看來,小胖子的母族,果然有些來曆,或許,能從眼前這看著不太聰明的雲水娘娘嘴裡,套出些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