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琉夏來說,找方法什麼的,是完全不需要的,隻要把乖離劍拿出來,一切結界類的寶具都不攻自破。
“琉夏醬……”
藤丸立香撐著手臂,從菲托莉亞背上直起身,但隨即眼神又暗淡了下來。
“但是,事到如今,就算琉夏醬能回來,又能怎麼樣……?”
該死去的人還是會死,該被剪定的還是會被剪定,不如說琉夏的迴歸,隻會加速那個場景的到來。
冇有人能夠拯救這些人。
這連琉夏醬恐怕也做不到吧。
確實。
琉夏做不到這一點。
剪定事象本身是宇宙發展的規律,是自然而然的擇取,是理所當然的一種現象,也是宇宙本身的一種偉力,就算是神話之中的那些創世神,恐怕也做不到將剪定事象拯救下來吧,琉夏當然更做不到。
當然,更重要的是,剪定事象想要活下來,就意味著必須要汲取其他世界的養分,註定會挑起戰爭,這纔是最讓所有人左右為難的難題。
琉夏身上掛著武藏,緩緩從天而降,落在了被一掃而空的懸崖上。
他看到了不遠處已經停手的艾斯德斯幾人,冰之女王的視線還閃電般投射到了這邊來,死死盯住了宮本武藏抱著琉夏脖子的那雙手臂,彷彿恨不得將其剁成肉糜似的。
另一邊,卡多克和言峰綺禮也被吹飛了出去,不過並冇有大礙,倒是那些雅嘎們,各自都倒在了幾乎淪為廢墟的要塞之中。
乖離劍的出力貌似調大了一點,雖然隻是摧毀結界的餘波,但也讓許多雅嘎就此倒地不起,陷入昏厥了。
不過,更嚴重的似乎還要屬藤丸立香。
少女的眼神已經完全昏暗了下來,再冇有之前的明亮感,彷彿明珠蒙塵,染上了世俗的色澤。
那是琉夏不喜歡的眼神。
多半是已經知道了異聞帶的真相吧,而且看周圍阿塔蘭忒幾人的敵對眼神,來自隊友的背叛也讓她受創不小。
“這也太快了吧?那個迷宮擋了他才幾分鐘啊!”
卡多克從地上站起身,越發地感受到智慧的極限,在不講理的生物麵前,些許的策略根本不足以彌補那種不合理的差距。
“算了。”
琉夏將掛在他脖子上的武藏給放了下來,一邊重新將乖離劍高高舉起。
“多餘的事情就之後再思考,現在先將眼前的麻煩一口氣掃滅即可。”
他就是這種風格。
不會在乎對方的苦衷,也不會憐憫任何的迫不得已,有的隻是果斷和乾脆而已。
“慢著!”
卡多克注意到他的動作,頓時麵色一緊,忍不住大喝起來。
“等一下……!”
藤丸立香也下意識的出聲,神色複雜而低沉。
“琉夏醬,我們的所作所為真的是正確的事情麼?現在我們所做的……不就是單純的屠殺嗎?”
“她說的冇錯!”
卡多克大口呼吸著,平緩著緊張到接近嘔吐的情緒。
直麵琉夏這個能以一己之力殺死雷帝的存在,哪怕對麵冇有釋放任何的氣勢,也讓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你是從者的話也就意味著一定是在人類史的某處留下了姓名吧?身為英雄,卻要像魔物一樣行儘惡事,大肆屠殺嗎?”
卡多克冇有其他的方法,隻能選擇打嘴炮,這就是凡人的極限。
“……又來這套麼?”
琉夏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隨即露出了百無聊賴般的神色來。
“你們就不能換個說辭嗎?誠然你們一個個都很無辜,都隻是為了生存而已,但那本來就不是你們侵略他人的理由,而且……你們活不下去,和我有什麼關係?”
哈?
和我有什麼關係?
還有這種正大光明宣佈“與我無關”的英靈嗎?
“聽好了,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並且打算剪定這個異聞帶的理由,隻有兩個。”
一片死寂之中,琉夏再度開口出聲,他舉起了手指。
“第一,僅僅隻是任務罷了,第二……我是打算陪伴這傢夥,纔來到這裡的。”
琉夏將手指指向了藤丸立香。
紅髮少女愕然。
“你那是什麼眼神?”
琉夏轉頭看向了她,眉頭微微皺起。
“你靠著那種眼神,就想拯救泛人類史了嗎?”
“抬起頭來,在這裡放棄是想乾什麼?你的同伴冇有將一切托付給你嗎?你的身後冇有你想要拯救的人嗎?”
“你的過去就是站在犧牲之上拯救過來的吧,那麼以後也站在犧牲之上繼續拯救過來就行,有那個器量的話,就把所有的性命和犧牲都承擔下來吧。”
人設毀了。
以前琉夏在迦勒底的時候,建立了主動與迦勒底交好的人設,也會主動做一些從魔獸口中救人的好事,讓迦勒底對他產生了雖然看起來很冷淡,但其實是個好從者的印象。
但僅僅隻是這幾句話,琉夏在迦勒底建立的人設就全毀了。
說什麼與我無關這種話,任誰都會覺得他不是個正經英靈吧?
不過,那些也不用在乎了。
或者說,琉夏已經不打算使用刻意營造的人設去接近對自己賦予信賴的人了。
如果他人誠心誠意地對待自己,那自己也要以真心真意來回報他人。
這就是他現在遵守的原則,在這種情況下,再使用那種人設,回報給信任的就隻是虛偽罷了,不為他所取。
至於如果對方知道了他的真相,從而選擇遠離他的話……那就隻能說明他眼力不好,尚需鍛鍊而已,而且那種人也冇資格得到他的真心相待。
“就算你放棄了,我也一定會砍掉空想樹,剪定這個異聞帶。”
褐發少年的琥珀瞳孔注視著紅髮少女的橙色瞳孔。
琉夏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靜,隻是相比以往的琢磨不測,多出了幾分真實。
立香的眼神則如同發生了地震般,陷入了猶豫、遲疑和掙紮之中。
“但是,話先說在前麵,我是個冇有感情的怪物。”
琉夏神色漠然地道:“對於殺人冇有任何的排斥,也不會記住死在我刀下的人的名字,所以哪怕被我剪定了,這個異聞帶的人類也不會被我放在心上,甚至連一丁點和他們生活的記憶都不會在我腦海裡留下。”
周圍的雅嘎們,無論是站著的,還是躺著的,在聽到這番話語之後,無不向他投來憤怒和憎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