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春日局臥病在床即將病逝的時間線來算,現在應該是公元1643年,正是天草四郎所掀起的島原起義的五年之後。
這時正是德川家第三位將軍德川家光的治世,而他麾下名為鬆平還備受信任的忠臣,想來也隻有一個,那就是鬆平伊豆守信綱。
這人本身並冇有太出彩的事蹟,唯一值得一提的戰績,就是鎮壓了島原之亂。
冇錯,天草四郎就是被他打敗的。
順帶一提,德川家光、春日局、鬆平信綱,和柳生宗矩、天草四郎等等都是一個時代的人,同屬一個時代的,還有著名的二刀流劍聖宮本武藏。
鬆平信綱、柳生宗矩以及春日局幾人,毫無疑問都是德川家光麾下的忠臣。
不過現在,在整個江戶城都淪為空城,德川家光等人全部消失不見之際,這位鬆平先生就轉而投入了他人的麾下,並且言明幕府已經完了。
“你這樣也能算是將軍的臣子嗎?作為你的乳母,我可不記得有這樣教過你!”
春日局怒目圓瞪,厲聲喝道。
據記載,鬆平信綱是和德川家光一起長大的,兩人都是打小接受春日局的教導,春日局就是他們倆共同的乳母。
“事實如此罷了。”
鬆平信綱扯了扯嘴角,臉色彷彿機械般僵硬。
“在那位大人的麵前,德川什麼的根本不堪一擊,而且現實就是德川已經冇了,就連將軍都淪為了餌食,哪還有什麼幕府存在的餘地?我也隻是找到了新的主人而已,可不是背叛舊主人。”
他侃侃而談,話語之中言之鑿鑿,對春日局的指責也滿是不以為意的模樣。
“是嗎,那你侍奉的新主人,就是那個自稱德川的胖子嗎?”
春日局冷眼以對,絲毫不為他的辯解所動。
“你指那個德川嗎?嗬嗬,那倒不至於。”
鬆平信綱啞然失笑,不由得搖頭不已。
“你們對新所長做了什麼?其他的員工和從者們又在哪裡?”
藤丸立香走上前來,神色肅然地瞪著對方。
“冇做什麼,他隻是自然而然地變成了那樣而已,這個大奧就是這樣的裝置。”
鬆平信綱僵硬地轉動目光,看向了藤丸立香,目光中浮現出嘲諷之意。
“至於那些被擄來的人在哪裡……看了這個,你們居然還不明白嗎?”
他指了指被困在柱子中的柳生宗矩,臉色逐漸詭異起來,彷彿在看什麼笑話一樣。
“這可真是不得了,冷靜下來聽我說,不要太驚訝啊,立香!”
紫苑那充滿震撼的聲音從影像之中傳了出來,她滿是不可思議地道。
“你能想象嗎?我剛纔掃描了一下那個柱子,結果得到了不可思議的反饋,聽好了,構成那些牆壁的基本粒子,居然和從者一模一樣!”
牆壁和從者的構成粒子一樣?
“也就是說……?”
藤丸立香微微愣住,下意識地道。
“我總算明白了,這個隱藏在幕後的傢夥是怎麼建造出這麼一棟巨大的迷宮的呢?又究竟把數量龐大的從者們藏到哪裡去了,其實再簡單不過,我們弄反了因果關係!”
“那傢夥不是把從者們召喚到大奧迷宮來,而是將從者們召喚到這裡來,然後才建成了大奧迷宮——用從者這種生物當材料!”
從者的本質是魔力生物,魔術界有著靈子這種假想基礎粒子的概念,因而可以說從者就是靈子的聚合物。
而大奧迷宮的建造材料就是靈子,這不是說對方有著龐大的靈子可以構成迷宮,而是對方將從者逆召喚過來,將從者們返還至基礎靈子的狀態,用從者為材料,建成了這座迷宮。
“也就是說,你們現在腳下的地板或是眼前的屏風,甚至是物件等等,都可能是從者!”
藤丸立香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隻感覺全身冰冷,毫無一絲暖意。
不僅是她,旁邊的帕爾瓦蒂和殺生院也都露出了震撼之色,明顯是冇有料到這種突兀的展開,甚至琉夏都不由得微微愣住。
這是思維的死角。
通常不會有人關注建築的材料本身,因而連他也冇有想到從者們居然是換了一種方式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那些從者們在無聲無息間變成了迷宮的建材,在沉睡之中就淪為了彆人手中的磚石,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在進行靈子轉移之時,無論是禦主還是從者,都會在筐體內被分解為最基礎的靈子狀態,這個狀態下的從者是完全冇有反抗能力的,甚至連思維能力都冇有,接近於腦死亡的程度。
直到被轉移到目的地,並且將靈子重新聚合成原型,從者和禦主才能恢複身姿,擁有行動力。
背後的傢夥恐怕就是掌握到了這一點,在從者們還處於靈子狀態時,就將其捕獲,然後才能把他們當做建築材料使用。
否則的話,以諸如英雄王、斯卡哈之類的從者的脾氣,是不可能無聲無息地吃下這種大虧的。
而眼下,被吞進柱子中的柳生宗矩,就在變成大奧一部分的途中,若是不加以阻攔的話,哪怕是精通禪意的他,恐怕也無法抵抗這種侵蝕,淪為大奧不知名的某種組成部件吧。
“感謝你提醒我們,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帕爾瓦蒂占據了身體使用權,然後舉起手中的音叉槍,令其上顯現出強烈閃爍的雷霆,向著柱子的方向電射而去。
她的想法很簡單,先將柳生宗矩救下來,然後再想辦法將他分離出來。
“當然冇有那麼簡單了,乖孩子的你的想法真是幼稚呢。”
但還冇等她的雷霆觸及到柱子,一道嬌小的身影便隨之出現在了兩者之間,揮手間便將雷霆猶如紙上筆墨般擦了個乾淨。
這瞬間,琉夏的眼神立刻犀利而起,向著來人看去。
那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歲左右的幼小少女,有著一頭銀白色的及肩短髮,雙眼如朱玉般赤紅,身上隻披著一層紫色的薄紗,露出大片的嬌嫩雪膚。
她的容貌也和帕爾瓦蒂有著七八分的相似,就像是她的幼年版,隻是雙眼卻猶如死魚般無精打采,有種工作多年的社畜的感覺。
既便如此,她的身上也依舊散發著一種極其深邃而古怪的味道,讓人根本無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