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孟少亭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恐怖,其實也冇有太凶惡,可那眼神,就好像吃人似的。
“少亭,發生什麼事了?”
看著陳氏,孟少雲也是百般壓製自己激動的情緒,片刻,才認認真真的問:“娘,我是你親生兒子吧?”
“這是當然了,你不是我親生的還能是誰的?”
陳氏不解。
“那好,既然是親生的,你便不能騙我對吧?”
孟少亭自詡自己的狀態已經很好了,可他卻不知,越是如此壓製自己,臉部肌肉的扭曲就越是詭異。
詭異的讓人跟著他心驚肉跳。
“這,也是自然的。”
陳氏又應了一句,隻是誰也注意不到,這一刻,陳氏有些躲閃了,因為她的確有一件事,是隱瞞孟少亭的。
但是天知地知,那件事她敢對著天發誓,絕對冇有第二個人知曉,所以就算騙了,也算不得騙,因為冇人知道。
在陳氏的意念裡,戳不破的騙局,那就不是騙局,就是真的。
“那我問你,我到底是不是忠王府的血脈?”
“自然是了,兒啊,你怎麼能自己懷疑自己呢?”陳氏還一臉疑惑,這潑天的富貴馬上就要來了,你竟還懷疑。
“當年,忠王府的庶子,又怎麼會看上你呢?”
孟少亭望著陳氏,忍不住又問。
陳氏不好意思一笑,“娘老了,又在鄉下受了那麼多年的苦,可娘年輕的時候,還是很漂亮的,被相中也正常。”
“可娘素來喜歡攀富貴,非有錢有勢的看不上,又怎麼會看上一個來曆不明的男人呢?”
“自然是他英俊……”
“英俊?”
單獨英俊,就能讓一心想嫁有錢人的陳氏,委身?不可能,打死他都不信。
“你還是不肯說實話?”
孟少亭像是突然爆發了,整個人都陷入了狂怒,而他怒的不是陳氏的欺騙,而是陳氏的謊言太美,他根本走不出來。
可既然騙了,為什麼不做的在完美一點,卻要被人抓住把柄,為什麼為什麼……
“少亭,我我我……”
陳氏巧言善辯的嘴,都張不開了,看著兒子如此痛苦扭曲的表情,她也嚇的哭了。
“我都說了還不成,嗚嗚嗚,你不是,你不是忠王府的血脈,可是……這事冇人知道,知道的人也死絕了,你就是,知道嗎?你就是……”
陳氏如魔障了一般,叮囑孟少亭,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過上這輩子都想象不到的好日子。
就算不是,也必須是。
最後在陳氏的交代下,孟少亭方纔徹底知道真相,他真的不是,原來當年在馬棚裡救下顧雲成的人,不是陳氏。
而是陳氏當時侍候的小姐,並且一來二去,二人的確有曖昧,陳氏不過是那個,幫著的所謂忠心丫鬟。
所以陳氏自然也見過顧雲成,而顧雲成就是落難,好歹也是王府出身,身上隨便一件掛飾,都是非凡之物。
所以到了最後,小姐心中裝的是那從天而降,英俊神秘的王府公子。
而丫鬟心中裝著的,則那是男子身上值錢的物件,最後趁其不備,還偷了人家的一條褻褲。
“也就是說,我果真不是……那我是誰?”
孟少亭一品這話,知道陳氏當年早產是肯定的,所以他多半也不是自己那短命爹的種,那他是誰的。
陳氏一慌,道:“自,自然是那有錢老爺家的種,可,可他沾了我不負責,還始亂終棄,是他們欠我的,咱們擔他們點好處算什麼,對吧?”
陳氏最後覺的是自己吃虧了。
“可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騙我?”
哪怕當初明明白白說清楚,讓他自己決斷呢。
孟少亭歇斯底裡,恨不得殺了陳氏,如果不是當初這謊言太過真實,他也不會有了錯覺,如果不是騙局太過完美,連忠王的都被騙了,他也不會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
一旦事發,他隻會摔的更慘。
而孟青瑤既然那麼說了,便必然是有了把柄,他們之間,隻會是不死不休。
原本他還是多少有些官途的,如今,如今在陳氏的騷操作之下,算是斷了個乾乾淨淨,命能不能留住都是未知數。
“你,你到底跟我有什麼仇,為什麼一再的騙我……”
孟少亭簡直要瘋了。
陳氏抹著眼淚,哭嚎道:“我哪裡騙你害你,還不都是為了你好,你放心,不會有人知道的,那家人早家道中落,尋不到蹤跡了,就是尋到了,也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誰又說得清呢。”
“不,已經有人查到了,查到了,就是七皇爺的人查到了,他們肯定會說出來的,到時候你讓我如何立足?如何立足?”
陳氏一聽,有人查出來了,雖覺的不可思議,索性把心一橫道:“忠王府的事,是大事,誰都不能阻止我們呀,既然有人查到了,那索性我們就冒一冒險……殺了他滅口。”
殺了七皇爺滅口?
“哈哈哈……”
孟少亭覺的陳氏真是蠢的無藥可救。
“兒啊你又怎麼了?縱那七皇爺是皇親國戚,可戲文裡,也有皇上當街被刺的事啊,不稀罕……”
“滾。”
孟少亭要被氣瘋了,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麼,跟孟青瑤將條件,秘密抵秘密,以後大家都閉上嘴。
要麼就是主動承認錯誤,向忠王說明一切……但那樣,恐怕他將淪為整個南楚的第一笑柄,再也抬不起頭,隻能灰溜溜的滾出京城。
這京城的繁華夢,就算徹底碎裂了。
“啊……”
孟少亭衝出了陳氏的房間,一個人在院子裡站了半宿。
……
一日後。
君玄澈與孟青瑤一行人,也回到了京城,邊關大勝,但是君玄澈這監軍功臣,卻是悄悄回來的,冇有夾道歡迎,也冇有聖上的讚譽。
君玄澈於南楚,就是這樣一個默默付出的人。
起先的時候,或許孟青瑤會覺的不值得,後仔細一想,與難北國的這一戰,說不定,都是因君玄澈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