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主這意思,是還要繼續征戰?!”太醫不可置信,朝著白卿言拱了拱手,“鎮國公主恕老朽直言,鎮國公主這身子若是再這樣勞累下去,彆說是微臣……就算是太醫院院判黃太醫在此,怕是撐不過一個月!”
劉宏震驚看向麵色波瀾不驚,跪坐在案幾之前的白卿言。
王喜平和林康樂亦是睜大了眼。
劉宏起身走至太醫身邊,恭敬道:“太醫我並非懷疑您危言聳聽,隻是……現在鎮國公主的身子,已經糟糕到了這等地步,還請明言!”
太醫一邊收拾藥箱,一邊道:“打個比方來說,人的身子是一口裝滿水的水甕,偶爾有個什麼病痛,就是水甕裂了個小口子露出點兒水也不打緊,受了重傷,隻要修補好,好好將養不要再輕易挪動,這甕還是能用的!可鎮國公主這身子……就如同那水甕上全都是洞,跟個篩子一樣,稍微一碰怕都要碎!靜養都怕會撐不住,更彆說行軍打仗了!”
“太醫!您是否診治的有誤?鎮國公主……看起來……”林康樂看了白卿言一眼,緊張上前問。
張端寧想也不想,忙道:“鎮國公主如今青西山關口已經拿下,不如鎮國公主隨微臣返回大都城,好讓黃太醫好好為鎮國公主調理纔是。”
“長姐……”白錦稚抓住白卿言的手腕,她知道這是假的,可也知道長姐服用了洪大夫給的藥,這會兒身體定然是極度不舒服的。
“待大梁平定,我定返回晉國!還望太醫與張大人……”白卿言又看向滿目擔憂的範玉甘,“小範大人,勿要將我身體狀況告知太子,以免太子費心朝政之時,還要分心為我擔憂!白卿言在此,拜托三位了。”
劉宏望著白卿言蒼白無血色的五官,身側拳頭悄悄收緊,心中難免愧疚……
那日白卿言不讓他將朔陽兵驍勇之事寫在奏摺之中,劉宏還略有懷疑白卿言的用心,可今日這太子派來的太醫……診治過白卿言後,得出這麼個結果,白卿言還擔心太子為她費心,可見對太子的確忠誠。
太醫直搖頭:“太子讓微臣來照顧鎮國公主身子,鎮國公主若是如此……微臣怕是不能領命了!”
白卿言挺直脊背,抱拳道:“太醫勿要憂心,此次出征白卿言帶著黃太醫的師兄洪大夫,洪大夫定會為白卿言的身子竭儘全力。”
太醫眉頭皺得更緊,搖頭背起自己的藥箱,負氣告辭出了大帳。
作為大夫,最不喜歡的便是不聽話,不拿自己性命當回事兒的病人,太醫也不例外。
“鎮國公主……”劉宏想要相勸,可一想到白卿言堅決的態度又將話嚥了回去,之後他多加照顧力求不讓鎮國公主出戰,隻讓鎮國公主出謀劃策便是了。
大都城方向送來糧草輜重,還有犒賞將士的酒肉,按照道理說各位將領應當高興纔是,可林康樂同王喜平從帥帳之中出來,兩人心情都十分沉重。
白卿言同白錦稚還留在劉宏大帳之中,三人立在掛在帥帳之中的輿圖前,白卿言指著三個方向同劉宏詳說此次進軍大梁都城的路線。
“大梁如今疫病得不到有效的控製,百姓紛紛染病,即便是想要征兵抽調兵力,也是力不從心,而此時晉國的兵力充足,所以對大梁的打法,應當三麵進攻,讓大梁不得已分兵……從而不能形成一支混一強大的隊伍頑抗,如此……我們拿下大梁會容易很多!”
白卿言指著從青西山關口前往大梁都城韓城的那條直線之路:“劉宏將軍率重兵,從青西山關口穩紮穩打前往韓城,這是一路。”
她又指著青西山關口前方的柳州城右側:“白錦稚率安平大軍,從這平原廣袤之地繞行攻往韓城!”
“我……”白卿言點了點柳州城左側較為難走的那一條道,“帶朔陽八千將士,和全部梁兵的降卒,一同從左側城池較多的方向攻向韓城,為劉將軍和白錦稚分散大梁援兵。”
“梁兵降卒?”劉宏頗為意外。
“或許,我前幾日已經說動趙勝將軍,他願為晉國效力也說不準!”白卿言笑了笑又道,“一會兒便會有訊息。”
劉宏點了點頭,冇去細思趙勝會不會轉投晉國,他看著輿圖……緊緊握住腰間佩劍細思剛纔白卿言的進攻策略。
白卿言說得有理,若是隻從一麵進攻大梁,大梁自然會合兵頑抗,可若是分而擊之,兵力上占優勢晉國就比較占便宜。
三方一同出擊,梁國要麼就必須兵分三路去阻攔,隻要有一個方向梁國不顧上,那麼就會有一路晉兵拿下大梁都城韓城。
法子倒是不錯,可白卿言的身體……
劉宏轉頭看向白卿言:“可太醫說,鎮國公主的身子,怕是經不起征戰啊!萬一若是鎮國公主在路上……我冇法向太子殿下交代!”
“劉將軍放心,有洪大夫在,白卿言還能撐得住!拿不下韓城,白卿言絕不會死。”白卿言語聲沉穩,帶著讓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威嚴感。
劉宏見白卿言態度十分堅定,加之也明白白卿言是一個一旦下定決心便必定會執行到底之人,就冇有再多勸,隻道:“既然如此,我讓人將餐食送到帳中來,與鎮國公主和高義郡主一邊吃一邊詳談,看看如何分兵,具體路線如何走,三路將領如何分配。”
白卿言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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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冉已經等候多時,見白卿言和白錦稚從劉宏的大帳之中出來,連忙迎上前:“大姑娘、四姑娘,那個趙家軍的趙勝先去救治所見了趙家軍的兩個將領,隨後勸動了梁軍染了疫病的的降俘們喝藥,再後來他又見了此次梁軍全部的降俘將領,說了挺久的!在然後趙勝出來就要見大姑娘。”
“人呢?”白卿言問。
“蔡先生陪著,就在這幾日關押趙勝的營房裡。”趙冉說。
白卿言頷首:“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