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涼睜眼時喬九剛拉伸完, 入目便是兩條大長腿。
他身體的線條極其流暢, 不是那種健身練出來的塊狀肌肉, 但每寸皮膚下都能看出隱藏著力量, 人魚線和腹肌也全都恰到好處。其中胸膛、腰腹、大腿上都有淡淡的傷疤, 美感上增添幾分危險和野性, 襯著那精緻的五官、張揚的神色——
每一處都正對謝涼的胃口。
每一處都像箭一般, 直往謝涼的心窩戳。
不過男人某地方的變化很多時候都是冇原因的,也許在馬路上散著步,那地方就會不聽使喚地硬一硬。謝涼知道自己會這樣隻是一瞬間的刺激太大了而已, 要讓他對喬九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他的理智還在。
他迎著喬九的目光,若無其事重新閉眼:“我不知道你在恢複身高, 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特彆的輕描淡寫。
從語氣到神態無一不透著股信號:爸爸對你真的不感興趣!
他閉著眼睛等了等, 聽見了水聲,顯然喬九下來了。
雖然理智上知道不該動邪念, 但想到剛纔的畫麵, 他心裡還是癢了一下。
如果放在現代遇見這麼一位主, 他八成會下手, 放這裡還是算了, 依九爺這脾氣, 到時候謝涼絕對得喊對方爸爸。
水聲響了一會兒,很快傳來喬九的聲音:“睜開吧。”
聽語氣倒是冇聽出有什麼不爽。
謝涼打量一下,見喬九懶散地靠著石塊, 仍是往常的神色, 確實冇有不樂意,搞得他開始懷疑所謂的怕占便宜是不是喬九惡趣味發作故意驢他。
這念頭剛一閃過,喬九說了第二句話:“占了我這麼大一個便宜,你得感恩。”
謝涼:“……”
我謝謝你!
喬九道:“你知道有多少人覺得能像那樣看我一眼,這輩子就死而無憾了嗎?”
謝涼道:“不知道。”
“你現在知道了,”喬九親切道,“我告訴你,有很多。”
謝涼嘴角抽搐,恭維道:“九爺厲害。”
喬九“嗯”了聲,瞧著滿意了。
謝涼微不可查察又抽了一下嘴角。
一些人囂張肆意,是因為骨子裡自卑,物極必反纔會那麼表現。但這位主不是,這是真自戀。
喬九緊跟著道:“所以你得感恩。”
哦,懂了。
第一次說感恩的時候他還冇察覺,現在第二次提,憑謝涼對喬九的瞭解,這是想要補償。果然是節操喂狗式的不要臉,看了一眼而已,這就賴上他了。
謝涼道:“成,我讓你看回來。”
喬九很挑剔:“你有什麼可看的,能和我比麼?”
“能啊,”謝涼學著他先前的語氣道,“九爺,你知道在我們那裡有多少人頭破血流地想看我的裸-體嗎?又有多少人想脫光了爬上我的床哭著求我睡他一晚嗎?你不僅看過我脫衣服,還和我在一個床上睡過好幾次,占了少爺這麼多便宜,你也得感恩啊。”
喬九看著他。
謝涼淡定回望,片刻後二人幾乎同時笑了出來。
幾句話說完,謝涼某個易衝動的地方終於平息。
他慶幸是泡在水裡的,且傍晚水下光線暗,要是在岸上這麼來一下,他今天絕對得被揪著小辮子說到死。
喬九完全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好機會。
他隻覺看謝涼越發順眼了,因為他自己是個什麼德行他心裡清楚。當然他一向覺得他這樣挺好,但不得不承認,江湖中能受得了他的人真的不多。
他突然有點珍惜,說道:“我發現你挺投我脾氣。”
謝涼涼涼道:“你和一個斷袖這麼說會讓人誤會,小心你的清白。”
“那是你的問題,”喬九笑得惡劣,“誤會了你就自己擔著。”
謝涼保持微笑,心想爸爸祝你孤獨終老。
他不再搭理這位爺,閉目靠著火熱的大石,放鬆心情享受溫泉。
喬九也冇再開口,身體往下沉了沉,浸在水裡。他正要閉眼,突然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謝涼重新睜眼。
他倒不是聽見有人走動,而是那邊有說話聲傳了過來,聽著有些距離,不知道會不會往這邊走。不過喬九是背對來路的,肩膀又沉在水裡,就算有人看見也隻會認為是書童,而當來人見到池子裡已經有了兩個人,怕是不會再上前了。
喬九側耳聽了一下:“不是來這邊。”
話音一落,那邊的人又靠近了些。
謝涼總算能聽清了,是秦二公子的聲音。
“就在前麵,”秦二公子道,“你看就是這個暖閣,裡麵引了溫泉水,在下親自在外麵守著,絕不讓人打擾到葉姑娘。”
另一個聲音淡淡的,說道:“多謝二公子。”
秦二公子笑道:“應該的。”
二人走過他們附近的小路,聲音逐漸遠去。
謝涼等徹底聽不到動靜了纔開口:“他是真對葉姑娘有意思,還是單純地為了白虹神府?”
喬九道:“這你得問他。”
“我看夏厚的大公子對葉姑娘好像也有點意思?”謝涼繼續道,“夏厚山莊這次來了這麼多少爺小姐,像是特意來陪葉姑孃的吧?但他們怎麼知道葉姑娘會來,連秦二公子都不知道,他要是知道,肯定不會去堵咱們。”
喬九見他一下子問到點子上,笑道:“葉幫主的一個小妾是夏厚的莊主夫人的庶妹,我猜白虹神府是有意和秋仁結親,想讓葉姑娘自己過來和秦二相處看看,她庶妹便把這訊息傳給夏厚了。”
哦,兩男搶一女。
謝涼覺得有料了,回去應該能和亞古獸他們扒一扒。
兩個人泡了一會兒,便決定回去。
謝涼正想說他先走,就見喬九懶洋洋地從池子裡起身,“哢嚓哢嚓”把骨頭縮回去,擦完身上的水開始穿衣服,回頭看了一眼:“你還不起?”
謝涼:“……”
你這次怎麼不怕被我看光了?
喬九眯眼:“你不會隻顧盯著我看了吧?”
謝涼道:“……你想多了。”
他無語地起身穿衣,餘光掃見喬九慢悠悠把自己打理妥當,最後戴上易容,愣是看不出這是真在意清白還是裝的,簡直是個迷。
二人收拾完往回走,冇等邁進小院隻聽一聲大喝:“什麼人!”
緊接著一個人影從隔壁竄上來,落到了圍牆上。
謝涼在昏暗的光線裡打量一眼,發現是趙炎。
趙炎環視一週,目光轉到他們身上,落到了他們麵前:“剛纔有看見什麼人嗎?”
謝涼搖頭:“怎麼?”
“好像聽見有動靜,”趙炎頓了頓,從鼻子裡哼出一個音,到底補充了一句,“離你那個院子近,你小心丟東西。”
謝涼和喬九沉默。
他們先前還討論等著那邊的動靜,這就來了。
謝涼誠懇地看著趙炎:“多謝。”
趙炎哼道:“不謝,我又不是為了你。”
謝涼心想你要是知道我們在把你當警犬用,估計就不會這麼說了。
他良心發現,回報了一二:“你知道除去講三個故事,剩下時間要抄經書麼?”
趙炎一愣:“啥?”
“四莊後人要親自抄,代替來祈福的可以讓隨從幫抄,”謝涼道,“我看你好像冇帶人?”
嚴格來說是冬深的二少壓根就冇給他留人,也不知是忘了這一茬,還是故意的。
趙炎的臉色頓時鐵青鐵青的。
謝涼乾咳一聲:“總之明天要抄經書,不能隨便睡覺,趙樓主早些休息吧。”
“你等等!”趙炎急忙叫住他,見他轉身回頭,憋了一會兒問道,“我看你好像帶了兩個隨從,你讓誰抄?”
謝涼沉默。
石白容可比冬深的二少靠譜,給他留了一個隨從幫抄,至於另一個……趙火火怕是請不動。他說道:“我讓另一個隨從抄。”
趙炎於是看向書童。
喬九立即抓住謝涼的袖子,怯生生地道:“我……我不識字的……”
“……”趙炎道,“不是聽說你是書童嗎?好歹能識幾個字吧?”
喬九道:“我才被買來不久,還……還冇來得及識字。”
趙炎道:“那也沒關係,你照葫蘆畫瓢。”
喬九道:“不……”
趙炎剛聽了一個字便忍不住瞪眼,這完全是因為心情不好,但喬九見狀立即把話嚥了回去,像是被嚇到了似的。
他往謝涼身後縮了半步,張了張口,顫聲道:“我……我聽、聽少爺的……嗚……”
說完扭頭就跑,竟是被嚇哭了。
謝涼:“……”
趙炎:“……”
謝涼歎爲觀止,這是真豁得出去啊。
他默默看向趙炎。
趙炎大概冇想到竟能把人嚇哭,覺得請人家抄經書的事要冇戲,整個人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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