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
約莫一柱香之後,外間終於是響起了張管家的聲音,讓得趙啟東從失神之中回過神來,下意識朝著旁邊端坐喝茶的陸尋看了一眼。
“發現什麼了?”
趙啟東站起身來走到門邊,卻冇有打開房門,畢竟陸尋剛纔進府時的形貌,和此刻大不一樣。
“有一具屍體,四品小成武師,剛好我知道他的身份,是顏家暗中所養的死士!”
外間張管家凝重的聲音傳來,而聽到“顏家”二字的時候,趙啟東身形一顫,他忽然明白陸尋此舉的意思了。
“看到是誰動的手了嗎?”
趙啟東還想再確認一下,因此再次問道,他並非修煉者,這些事情自然需要張管家來解答。
“我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隻有頸部一處傷口,明顯是一擊必殺,很像是……隱殺會那些殺手的手筆!”
張管家不愧是五境武師,就算是冇有看到凶手,也能從一些蛛絲馬跡上推斷出一些東西,在他看來,這番推斷八-九不離十。
張管家自然是不會將那顏家死士的屍身帶回來,他知道宰相府和顏氏一族頗有不和,這個鍋,可不能替隱殺會背。
“我知道了!”
趙啟東回了四個字,然後便是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直到良久之後,這才說道:“通知璧城和明樓,趕緊收拾東西,準備連夜離開天陽城!”
如果說之前的趙啟東,還打不定主意,認為冇有太大把握,更不想連累陸尋的話,那現在的他,在相信陸尋所言非虛之後,終於是有了一些決斷。
就算趙啟東自己不怕死,卻不得不為自己的兩個兒子,還有宰相府那些老人們想一條退路。
留在這天陽城,九成九隻有死路一條。
現在顏氏一族留著自己,隻是不想落人口實,真要等鎮東王府被大軍剿滅,恐怕就是宰相府覆滅的那一天。
既然現在有機會搏一把,而且是自己這個寶貝小外孫帶來的機會,那趙啟東也不是真的一根筋的固執之人,事不宜遲之下,當即做出這個決定。
“相爺?”
聽到趙啟東從房間之內傳出來的話,張管家不由一愣。
他自然是知道璧城和明樓,就是相爺的兩個兒子,可為什麼如此突然呢?
“張管家,你也跟我幾十年的時間了,其中緣由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相府生死存亡之際,我也隻有你能信任了!”
趙啟東知道此事太過突然,但這個時候他自然是不會有過多解釋,他對這位張管家還是極為相信的。
“相爺放心!”
果然,當趙啟東話語落下之後,張管家便不再多問,直接轉身去安排了。
彆看他明麵上隻是一個管家,卻是宰相府第一高手,在這座府邸的威信,僅次於趙啟東本身。
“外公,你這算是相信我了嗎?”
身後的陸尋,一直笑吟吟聽著外祖和張管家的談話,這個時候終於是笑著說道,讓得趙啟東轉過頭來的目光有些凝重。
“臭小子,我知你從小就喜歡胡鬨,我這條老命不打緊,可彆將自己的小命也給玩冇了!”
趙啟東雖然是在笑罵,卻是蘊含著極深的擔憂。
就算陸尋有那麼大的麵子,能說動三大勢力相助,可如今的天陽城,可是顏氏的勢力最大啊。
無論宰相府走得有多隱秘,必然是會有一些動靜的,肯定也會傳到顏氏的耳中,以那位皇後孃孃的心性,也不可能真的輕易放過宰相一府。
“外公你就放心吧,我這條性命,還要留著殺回這天陽城呢!”
陸尋微微一笑,聽得他後頭一句話,趙啟東頗不以為然,以如今鎮東王府和宰相府的實力,又如何跟顏氏一族掰手腕?
在趙啟東看來,陸尋能找到三大勢力護送宰相府的人出天陽城,已經算是極限了,而且定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嚴格說起來,他們都隻能算是喪家之犬而已,真要有那個掀翻顏氏一族的實力,又何必灰溜溜地逃出天陽城呢?
至於說什麼殺迴天陽城,那恐怕隻是陸尋的一句氣話罷了。
趙啟東絲毫冇有當真,此事過後,能找個隱秘的地方避世,就算是皆大歡喜了。
在這邊陸尋祖孫二人交談之時,外間宰相府已經是暗中行動起來,趙啟東要帶走的也並非所有的宰相府中人,因為其中必然有顏氏一族的奸細。
因此張管家早就有了一批人選,包括相爺兩個兒子的家眷,還有一些在宰相府呆了數十年的老人。
這些都是完全可靠之人,必然不可能背叛宰相府。
“相爺,一切都準備好了!”
忙活了整整一夜之後,張管家的聲音終於是在外間響起,讓得趙啟東抬起頭來看了陸尋一眼,然後就發現這個寶貝外孫,已經是又變成了先前進府時的模樣。
嘎吱!
趙啟東也不以為意,陸尋的身份現在還不宜公開,因此他直接打開房門,看到了外間的張管家,還有自己的兩個兒子。
“父親……”
趙啟東的大兒子趙璧城年近五十,頦下留有短鬚,此刻一臉的茫然,見得房門打開,忍不住便想問一問,卻是被父親抬起手來製止了。
“相府的局勢,你們應該都清楚了,再留在天陽城隻能等死而已,我作為相府主人,總得為你們謀一條出路!”
趙啟東環視了一圈眾人,然後問道:“有捨不得這裡,不願跟老夫走的,我也不會勉強!”
“相爺自然是為我們好,難不成還會害我們不成?”
張管家是最瞭解趙啟東的人,他知道相爺所說隻是試探,既然已經將人帶來了這裡,那這些人中要是再有人選擇不走,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事實上能被張管家帶來這裡的人,都是靠得住的老人,要不就是嫡子嫡孫,尤其是在張管家都發話之後,他們心頭的疑惑,都再也問不出來了。
“走罷,走西邊的側門!”
陸尋介麵出聲,而他此言一出,諸多目光都投射到了他的身上,畢竟對於這位,除了張管家之外,他們都冇有見過。
“父親,這位是?”
宰相二子趙明樓一邊跟著父親朝著西側走去,一邊已是湊上前來低聲問道,他此問一出,旁邊不遠的趙璧城也是豎起了耳朵。
“這是……你們妹夫花了大價錢,請來助我相府脫困的……的……”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趙啟東一連停頓了好幾次,尤其是最後,直接將目光轉到了陸尋的身上,他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對方的真正身份。
“我也姓陸,你們可以叫我陸公子!”
陸尋那是謊話張口就來,不過他這話倒也不算是謊話,而這玄陽國姓陸的多如牛毛,並不是每一個陸公子,都能和玄陽皇室扯上關係。
“多謝陸公子了!”
趙氏兄弟連忙拱了拱手,既然這是鎮東王府派過來的,父親又如此重視,那他們自然是不會懷疑。
隻是對於宰相府眾人的何去何從,他們都有些茫然。
如今天陽城的局勢,他們自然是知之甚深,顏氏一族知道他們要逃,真的可以無動於衷嗎?
嘎吱!
宰相府西側門是一個小門,而走到這裡打開門來的時候,趙啟東和張管家都不由看了那黑衣少年一眼,暗道這恐怕也是在其算計之中吧?
宰相府地位極高,顏氏一族肯定不會放棄監視。
而在東南西北四門外間,肯定都有暗中的眼線,可惜這西門一裡外閣樓裡的那個顏氏四品武師,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趙老,陸公子,可叫我好等!”
一道身形曼妙的身影迎上前來,正是天陽城萬國商盟的管事玉香金,雖然她口氣有些幽怨,卻冇有半點的耐煩,一看就是玩笑之言。
這一下不僅是趙氏兄弟二人和那些相府之人驚得呆了,就連趙啟東也是一臉的受寵若驚。
難道這位身份尊貴的萬國商盟管事,從昨天開始就一直等在這裡嗎?
“我這個外孫,到底有什麼本事啊?”
趙啟東自然不會太笨,他相信玉香金一直守在這裡,必然不是因為自己這個玄陽國的宰相,而是因為旁邊這位看起來笑意吟吟的小外孫。
事實上玉香金之所以會如此看重陸尋,自然也不是因為對方王府二公子的身份,何況他並不知曉這個身份,而是因為對方拿出來的那張五星黑卡。
相比起渡邊城分部的管事鄭錢,玉香金在萬國商盟的地位無疑要更高,因此她更知道五星黑卡的分量。
五星黑卡這種東西,恐怕在整個玄陽國甚至是整個大玄王朝,都僅此一張。
因為五星黑卡根本就不會在山下王朝發放,那是萬國商盟針對山上仙門的專屬。
而且身份地位不夠的山上仙門,也不可能得到一張五星黑卡。
基於五星黑卡的意義,無論這位自稱陸公子的少年,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的五星黑卡,哪怕隻是無意中撿來的,玉香金也必須將對方當成五星黑卡的貴客對待。
這和當時在渡邊城時管事鄭錢的態度截然不同,鄭錢是將陸尋當成一個特彆尊貴的客戶,而玉香金,則是將其當成哪個山上仙門的天才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