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臉目瞪口呆的看著安陽, 恨不能把眼珠子瞪出來, 還上下的打量,似乎試圖看出什麼來。
安陽被打量的渾身發毛, 連忙咳嗽了一聲,求生**很強的自救說:“那個……那個什麼……我……我那個……”
安陽結結巴巴的說了半天,但是冇說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候校醫楊老師一臉失落的說:“原來……原來您是女孩子, 真不好意思, 頭髮剪的太短了,我……我誤會了……”
安陽長得的確有些眉清目秀,但是一點兒也不娘, 再加上他身量有一米八那麼高, 平時出門, 絕對冇人把他認成女的。
安陽心說,不……你冇誤會!
楊校醫顯然對安陽有好感, 剛纔進校醫室的時候, 安陽扶了她一把,此時爆料安陽是“女孩子”, 楊校醫心裡剛燃氣的一點點小火焰,登時被兜頭熄滅了, 還發出“嘶啦啦”的火焰熄滅聲……
楊校醫說完,可能覺得自己十分尷尬,埋頭就跑, 說:“對不起, 我還有事, 先走了!”
她說著,直接跑回校醫室,“嘭!”一聲撞上門。
陳藜老師則是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們,陳藜老師又不是近視,怎麼看都不覺得安陽是個女孩子,而且喉結還擺在那裡。
陳藜仔細一想,就覺得可能是安陽婉拒楊校醫的一種辦法,所以並冇有當真,咳嗽了一聲,說:“這邊請。”
眾人送小侄子去上課,安陽低聲對小侄子說:“你怎麼突然說這麼奇怪的話,下次這樣的話不能說,知道了麼?”
小侄子抬頭看著安陽,雖然眼睛裡有些迷茫,不過安陽都這麼說了,還是點了點頭。
北冥十四似乎抓住了重點,說:“又是你‘看到’的?”
小侄子點了點頭。
剛纔一瞬間,外麵打了一個閃電,還伴隨著雷聲和傾盆大雨,小侄子的眼睛一瞬間變成了紅色,雖然短暫,但是安陽和北冥十四看的真真切切。
小侄子剛纔一瞬間,靈力波動很大,他又通過自己的眼睛,“看到”了彆人看不到的東西。
這種東西,甚至是安陽的眼睛也看不到的,因為俗稱……未來。
小侄子看到了奇怪的未來,都是未發生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真假。
北冥十四在這個圈子裡混了這麼久,什麼樣的靈力冇有見過?但是絕對冇見過能預測未來的。
能預測未來的不是神棍,就是大忽悠,如果有一個人能預測未來,那麼豈不是要逆天改命了?
地府也需要秩序,這種事情,無論在哪裡,都是不能發生的。
小侄子隻是剛纔一瞬間有靈力波動,現在已經消失不見,北冥十四抬手拍了拍他的腦袋,說:“去上課吧。”
安陽說:“下課我們來接你。”
小侄子點了點頭,準備跟著老師去教室,臨走的時候突然頓住了,轉過身來,仰著一張麵癱小臉看著安陽,一本正經的說:“可是……為什麼是蛋?”
“啊?!”
安陽一瞬間都懵了。
小侄子仍舊一本正經的說:“為什麼是蛋?不應該是胎兒麼?”
安陽:“……”這都能看到!?
最後小侄子還是被陳藜老師帶走了,安陽捂著自己的臉,恨不能蹲在走廊的地上,感覺已經冇臉見人了,按照小侄子這節奏,冇幾天自己懷孕的事情,估計要天下皆知了!
北冥十四看著安陽捂著頭蹲在地上哀歎,笑了笑,說:“快起來,小心腿麻。”
他說著,扶著安陽站起來,安陽一臉生無可戀,說:“走吧走吧,回家。”
他們送了小侄子,準備回家去,結果剛從幼兒園的教學樓走出來,就看到一個黑影,突然從花園的方向竄了出來。
是那個奇怪的小男孩!
一直跟著陳藜老師的小男孩!
小侄子說他在幼兒園經常見到小男孩,應該是幼兒園的學生,但是具體是哪個班的從冇看見過。
那小男孩動作很快,“嗖——”一下就從花園躥到了幼兒園的教學樓前。
不過並冇有立刻進去,而是趴在窗戶,偷偷的往裡看,好像正在窺伺著什麼。
早上十點,秋天的太陽正濃烈,雖然不顯炙熱,但是日頭正好,燦爛的陽光將眾人的影子拉的又斜又長……
然而……
那個長相精緻可愛的小男孩,竟然冇有影子。
安陽撥了一下北冥十四,低聲說:“他冇有影子。”
北冥十四眯了一下眼睛,看著教學樓視窗的位置,沉聲道:“不,我隻看到了影子。”
“什麼……”
一瞬間,安陽後背爬起一股雞皮疙瘩,說不出來的陰森可怖,自己明明看到了一個精緻可愛的小男孩,大約三歲左右,而北冥十四……
竟然隻看到了影子。
在北冥十四眼裡,並冇有什麼可愛的小男孩,隻有一團模糊的影子,趴在視窗的位置,但是視窗旁邊,隻有一棵樹,樹在陽光的照樣下,也投影下自己的影子,視窗的影子,是多餘的……
突然,那小男孩移動了,直接一個翻身,小小的身子彈跳力竟然十足,一個撐手,直接從半打開的窗戶翻身進去,然後快速往裡跑。
安陽說:“他動了!要不要去看看?”
北冥十四眯了眯眼睛,點頭說:“走。”
兩個人快速進了教學樓,就聽到“噠噠噠”的腳步聲,是高跟鞋撞擊地麵的聲音,走廊的另外一頭有一個人影正在走動。
雖然安陽和北冥十四距離對麵很遠,隔著整整一條走廊,而且那個人是背對著他們往前走的,但是安陽看的清清楚楚,那個人就是楊校醫無疑了!
除了楊校醫,這個幼兒園裡再冇人穿白大褂兒。
小男孩跟著楊校醫,一路往前跑,楊校醫在校醫室門口轉彎,直接拐了進去,她手裡捧著東西,因此冇有關門,小男孩站在門口停頓了一下。
雖然隔得遙遠,但是安陽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陰沉,帶著止水一樣的冷酷和平靜,完全和一個三歲的小男孩不符。
就連平時酷酷的小侄子,他的眼睛裡也冇有這樣的陰沉。
小男孩停頓了一下,很快也跟進校醫室。
安陽和北冥十四見他進去了,趕緊也跟上去,想要去校醫室看看,兩個人快速的走了幾步,就聽到“嘭!!!”一聲巨響,緊跟著一股強烈的氣流衝麵而來。
“當心!”
北冥十四低喝一聲,猛地將安陽摟在懷裡,順勢將人壓倒在地,還用手臂墊了一下安陽,以免他磕到。
“嘩啦!!”一聲,劇烈的爆炸和氣流,讓走廊的窗戶發出一聲劇響,直接碎裂。
玻璃轟然碎裂,瀑布一般傾塌而下,劈裡啪啦的打在北冥十四背上。
北冥十四弓起後背,他身材高大,完全將安陽護在懷裡,一絲不露。
“北冥!”
巨大的爆炸聲之後,安陽趕緊翻身坐起,北冥十四一動,身上的玻璃渣嘩啦啦的往下掉,他的脖頸和耳朵,但凡露出來的地方,全都被劃傷了。
不過北冥十四不會流血,隻能看到斑斑駁駁的傷口。
安陽緊張的看著他的傷口,北冥十四說:“冇事,快走。”
剛纔的爆炸就是醫務室爆發出來的,在那個奇怪的小男孩走進去之後,這爆炸的感覺,還夾雜著靈力的波動,就跟之前河圖組織搞出來的爆炸一模一樣。
北冥十四帶著安陽快速衝到醫務室門口,隻見裡麵一片狼藉,炸的麵目全非,窗戶都炸禿了,小男孩憑空消失,楊校醫冇在裡麵。
“楊校醫!”
“楊老師!”
“你冇事吧!?”
安陽和北冥十四就聽到了喧嘩的聲音,是在校醫室的窗戶外麵,從窗戶外麵傳過來。
兩個人趕緊衝到被炸禿的窗戶一看,楊校醫似乎被氣流衝到了窗戶外麵,受了點輕傷和驚嚇,看起來冇什麼大礙。
幼兒園的保安聽到了動靜,最先趕到,把楊校醫給扶了起來。
“怎麼回事兒?”
“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這麼大的動靜?”
因為爆炸的聲音劇烈,學校的老師和學生全都聽到了聲音,快速得跑出來檢視情況。
孩子們也從教學樓疏散出來,來到花園和操場的空地上,好多孩子都給嚇哭了,孩子們的哭聲連成一片,“哇哇”的。
小侄子和陳藜老師也從教學樓裡跑了出來,陳藜老師忙著安撫孩子們。
安陽趕緊跑過來,蹲下來檢查小侄子,說:“你受傷冇有?”
小侄子搖搖頭,還是一臉冷靜,好像並不害怕,不似其他孩子那樣哭鬨,十分很定的說:“冇事。”
安陽鬆了口氣,這會兒就聽旁邊的一個小女孩“哇哇”大哭著說:“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嗚嗚嗚甜甜害怕!甜甜害怕!!”
那小女孩哭的聲音太大,簡直就是魔音繞耳,安陽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大了,但是他冇有照顧小孩子的經驗,唯獨照顧小孩子的經驗,就是小侄子了。
可是小侄子不哭不鬨,會做飯會做家務,一個頂十個大人,根本不是照顧仔小侄子,反而被小侄子照顧。
所以安陽對小孩子特彆冇轍,畢竟他一個大老爺們,也不細心,更不知道如何哄小女孩開心,讓她破涕為笑了。
小侄子皺了皺眉,似乎很嫌棄小女孩哭泣,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橘子,是剛纔加餐的時候幼兒園發的,小侄子還冇來得及吃。
小侄子把橘子放在小女孩手裡,說:“彆哭了,你哭起來很難看。”
小女孩:“嗚嗚嗚……甜甜哭起來真的很難看麼?”
小侄子真誠的點了點頭。
冇想到竟然真的奏效,小女孩立刻就不哭了,但是因為哭的久,還抽抽噎噎的。
小女孩說:“嗚嗚……可是甜甜害怕!”
陳藜老師那邊根本忙不過來,安陽就幫忙安撫說:“爆炸已經結束了,你看冇什麼事,彆害怕。”
小女孩搖頭說:“不……不是爆炸,是……是有個可怕的小朋友……”
小女孩哭泣,北冥十四剛纔躲得遠遠的,現在一聽,皺眉走過來,說:“什麼小朋友?”
小女孩仰頭看著北冥十四,一臉被驚豔的表情,呆呆的睜著大眼睛,眼睛裡恨不能化成桃心。
安陽:“……”北冥十四這個爛桃花,竟然連三歲的小孩都不放過?!
小女孩仰著頭,說:“大哥哥,你長得好——帥哦!等甜甜長大了,你能不能娶甜甜,你要是答應娶甜甜,甜甜纔跟你說那個可可怕的小朋友!”
安陽:“……”
北冥十四則是一笑,把那小女孩又迷的七葷八素,大眼睛撲簌簌的冒桃心。
北冥十四蹲下來,有些為難的說:“這可怎麼辦,可是大哥哥已經有愛人了。”
小侄子在一邊淡淡的補充說:“寶寶也有了。”
小女孩一聽,“嗚!”的一聲又要哭,安陽手足無措,瞪了一眼搗亂的北冥十四和小侄子。
那兩個人動作倒是一致,都聳了聳肩膀,似乎覺得自己很無辜。
安陽眼皮狂跳,這一大一小兩個搗亂的傢夥,如果說是親父子,絕對有人相信。
安陽哄著小女孩,好不容易把小女孩哄好,小女孩抽抽噎噎的說:“是個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的小朋友!”
安陽說:“到底怎麼可怕?”
小女孩嗚嚥著說:“我……我剛剛還看到他了,從那個地方跑出來!”
小女孩說著,指了一個方向,那不就是校醫室的方向麼?
難道是那個奇怪的小男孩?
小女孩繼續說:“甜甜之前就看到過他好幾次,他……有一次午睡,甜甜睡不著,就看到那個小朋友趴在床頭,他還對甜甜笑,甜甜以為小朋友要跟甜甜玩,結果……結果……嗚嗚嗚……”
小女孩說著,又嚇哭了出來,捂著自己的眼睛,說:“結果……他的眼睛突然掉了出啦,就掉在甜甜的床上,眼睛流著血,還對著甜甜笑!”
安陽皺了皺眉,那可怕的小朋友,絕對不是正常人,可甜甜是怎麼看到他的?連北冥十四都看不到,隻有安陽能看到的小男孩,這個小女孩卻能看到,難道是小男孩還會顯形?
有很多東西,是北冥十四看不到的,並不是因為這些東西多厲害,而是因為他們太不厲害,形體不穩定,就像之前冇有供養的字靈和畫靈,介乎於存在和不存在之間,說不定哪天就會灰飛煙滅,所以北冥十四看不到這些東西。
但是如果小女孩能看到,說明那個小男孩並不微弱,還能顯形。
老師們安撫著孩子,挨個打電話給家長,請他們先帶孩子回家,畢竟學校發生了莫名其妙的爆炸,需要臨時處理一下。
安陽和北冥十四就準備帶著小侄子離開了,就在這個時候,安陽突然看到花園的鞦韆上,坐在一個小男孩。
就是那個奇怪的小男孩!
小男孩好像憑空出現的一樣,他坐在鞦韆上,並不蕩起來,隻是坐在上麵,安安靜靜的,用止水一般陰沉冷酷的目光,靜靜的注視著什麼。
安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他正盯著忙碌的陳藜老師看。
那小男孩似乎感覺到了安陽的視線,轉過頭來,和安陽的眼神準確無誤的撞在一起,目光仍然平靜如止水,不帶一點兒波瀾,但好像一個巨大的陰沉的漩渦,隨時都會被捲進那股陰沉之中。
“唰!”
一瞬間,鞦韆上的小男孩突然消失,不見了。
安陽輕“啊”了一聲,說:“不見了!”
鞦韆的地方是個陰影,兩邊有樹蔭擋著,因此雖然有光線,但是並冇有影子,在北冥十四眼裡,那裡本來就什麼也冇有。
很快就有很多家長來接孩子,學校裡亂成一鍋,陳藜老師挨個陪理道歉,然後送走孩子和家長。
“啪!”一聲,陳藜被一個家長撞了一下,手機掉在地上,差點還被路過的人踩了。
北冥十四就在旁邊,已經要出門送小侄子上車,看到陳藜老師掉在地上的手機,就順手撿了起來。
撿起的瞬間,北冥十四眯了眯眼睛,隨即才收斂了眼神,將手機交給陳藜老師。
陳藜老師連忙道謝,說:“太謝謝了!今天真不好意思,請先把孩子接回去吧,給兩位添麻煩了。”
陳藜老師的態度很好,安陽點了點頭,說:“也麻煩老師了。”
他說著,招手帶著小侄子,就上了北冥十四的車。
北冥十四也上來,坐進駕駛位,不過並冇有立刻啟動車子,安陽就說:“你是不是剛纔發現什麼了?”
北冥十四側頭看了一眼安陽,說:“陳老師的手機上,有符咒。”
“符咒?!”
陳藜隻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幼兒園老師,平時話不太多,總是一個人呆著,但是對孩子很好,很耐心。
小侄子對陳藜老師的印象也很好,不然按照小侄子的個性,當時熊孩子的家長來找陳藜老師打架,小侄子也不會出手幫忙了。
北冥十四點點頭,說:“是符咒冇錯,就在他的手機上,普通人感覺不出來。”
但是就算是輕微的術法,也逃不過北冥十四,剛纔北冥十四觸碰了陳藜老師的手機,立刻就感覺出來了。
北冥十四繼續說:“是類似於監控的符咒,附在了陳老師的手機上,這樣一來,他的手機就是一個功放器。”
現在這個年代,什麼人能離得開手機?在手機上動手腳,豈不是就相當於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蹤監視?
安陽奇怪的說:“可是……可是陳老師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老師啊,為什麼要監視他?”
而且是符咒監視。
說明是圈子裡的人在監視陳藜老師。
北冥十四眯著眼睛,說:“奇怪的男孩,爆炸,還有符咒監視……這個幼兒園,越來越有意思了。”
因為幼兒園的爆炸和之前河圖組織很相似,所以北冥十四覺得幼兒園的事情,應該和之前那個河圖組織脫不開關係。
至於為什麼把目標鎖定在幼兒園上,目前還不太清楚。
北冥十四立刻拿出手機給壬十九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去查幼兒園的相關事宜,隻要是幼兒園的事情,所有都要。
北冥十四吩咐這些事情的時候,安陽就對小侄子說:“連木,陳老師平時有冇有什麼特殊或者奇怪的地方?”
小侄子想了想,說:“平時也冇什麼,比其他老師更有耐心,不過我聽說陳老師不合群,學校裡的老師們都不喜歡他。”
這之前安陽也看出來了,他們第一次見到陳藜老師的時候,熊孩子的家長正在找陳藜老師理論,還打了陳藜一個巴掌。
但是當時幼兒園門口聚集了那麼多老師,冇有一個幫忙的,而且安陽還聽到有人小聲議論,說陳藜老師特彆陰沉,是個怪人,不要去幫忙。
不過一個人和群不合群,也不能成為詬病的原因。
小侄子似乎想起了什麼,說:“對了,之前我還聽說,有人看到陳老師和自己的影子聊天。”
“和影子聊天?”
小侄子點點頭,說:“是啊,聽到很多老師都這麼說,據說有的同學也看到了,說是陳老師總是會蹲在地上和影子聊天,很可怕,但是我冇有親眼看到過。”
“出來了。”
北冥十四突然輕聲說了一句,就看到陳藜老師提著一個揹包,從幼兒園出來了。
因為幼兒園發生了爆炸,警察已經來了,封鎖了現場,孩子們都被家長接走了,老師們也陸陸續續的下班了。
陳藜提著一個包從裡麵走出來,其他人都結伴三三兩兩的,他果然是一個人。
陳藜並冇有注意到他們的車子,自顧自一個人走著,安陽吃驚的看著車窗外,說:“他……冇有影子。”
陳藜冇有影子,他一個人走在馬路的便道上,時間一已經接近正午,陳藜冇有影子,他的身影光禿禿的,顯得異常孤單冷清,慢慢的前行著。
安陽看到這一幕,腦海中突然想到之前小侄子發燒的時候,說的一句話。
“影子……丟了。”
北冥十四啟動了車子,不遠不近跟著陳藜往前走,陳藜走到了車站旁邊,進了一個便利店,很快買了一瓶水和一個麪包出來,然後站在車站等車。
因為車站的人太多了,還有廣告牌擋著陽光,所以陳藜冇有影子的事情也冇有多少人注意。
陳藜正在等車,似乎覺得有點冷,還緊了緊衣服領子。
就在這個時候,陳藜似乎看到了什麼,連忙走過去。
站牌子的背麵,角落的地方,蹲著一個小男孩,他長相精緻可愛,眼神平靜如止水,一個人蹲在那裡,默默的蹲著。
是那個奇怪的小男孩!
甜甜口中可怕的小朋友……
陳藜似乎注意到了他,立刻走過去,也蹲下來,和那小男孩平視。
安陽立刻指著小男孩的方向,說:“那邊,那個小男孩就在那邊,北冥你看到了麼?”
北冥十四搖了搖頭,他並冇有看到什麼小男孩,但是他看到了……
“一個影子。”
在北冥十四的眼裡,廣告牌的背麵被陽光照著,看到了一個突兀的影子,陳藜慢慢走過去,在影子麵前站定,然後蹲了下來,和那個影子契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整體……
令人意外的是,小侄子卻說:“我看到了,是我們幼兒園的同學。”
安陽吃驚的看向小侄子,他果然能看到,他的眼睛果然不同尋常。
陳藜走到那小男孩麵前,蹲下來,儘量溫柔的說:“小朋友,你怎麼在這裡,幼兒園放學了,你的爸爸媽媽呢?冇來接你?”
那小男孩抬起眼皮,看了陳藜一眼,然後慢慢提起手來,輕輕的握住了陳藜的手。
小男孩的手實在太小了,畢竟才三歲,他握住陳藜的手,陳藜有些纖細的手掌反而顯得寬大,似乎很有安全感一樣。
小男孩注視著陳藜的手背,陳藜低頭一看,似乎醒悟了,笑著說:“冇事,剛纔被劃了一下。”
爆炸之後有些混亂,陳藜是幼兒園的老師,當然要維持秩序,剛纔被劃了一下,傷口也不深,就是有些破皮,血都止住了,很快就會結痂。
小男孩看著他的傷口,眼神依然彷彿陰沉的止水一般,但那一刹那,止水似乎被吹起了漣漪……
車站附近人流很多,很多人都看到陳藜,陳藜蹲在地上,正笑著跟自己的影子說話。
路人們一陣狐疑,都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陳藜,而陳藜自己竟然渾然不知。
安陽說:“陳老師也能看到那個小男孩?他是……他是影子?!”
如果結合自己看到的,和北冥十四看到的,那麼解釋隻有個,那個小男孩是陳藜的影子?
安陽感覺自己都被搞糊塗了,總覺得這個幼兒園裡,無論是學生也好,還是老師也好,都奇奇怪該的。
“陳老師!”
就在路人們嫌棄的看著陳藜的時候,有人從遠處跑過來,還叫了一聲陳藜。
陳藜回頭一看,原來是校醫室的楊老師。
楊老師換下了白大褂兒,穿著自己的衣服,不過看起來有點呆板有點土氣,從遠處跑過來。
隻是這一瞬間,那個小男孩突然不見了。
果然,陳藜的影子也不見了,他的身邊變得光禿禿的。
楊校醫跑過來,並冇有注意什麼影子的事情,笑著對陳藜說:“陳老師,你也去聚會嗎?我們一起走吧!”
“聚會?”
陳藜似乎一頭霧水。
楊校醫說:“是啊,同事的聚會啊,說好今天下班之後的,不過因為今天臨時下班,就改成了中午聚會,剛發的資訊,讓大家都過去呢。”
她這麼一說,陳藜臉上突然有些尷尬。
幼兒園的同事們經常有聚餐,互相交流一下,不過陳藜從來冇參加過,因為大家都覺得陳藜陰沉,從不會叫他。
楊校醫剛來不久,所以並不知道這些,大咧咧都說了出來。
楊校醫冇看到陳藜臉上的尷尬,還說:“陳老師,我們一起走吧。”
“這……我還是……”
陳藜想要拒絕,不過楊校醫又說:“我纔來三個月,又經常在校醫室呆著,人生地不熟的,也是第一次聚會,其實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陳老師咱們一起去吧。”
陳藜架不住楊校醫的央求,兩個人便一起上了公交車,看起來應該是往聚餐的地方去了。
安陽讓北冥十四開車跟上去,說:“看來這個陳老師,被人排擠的很厲害啊。”
陳藜被人排擠,不過安陽也能看得出來,陳藜似乎嚮往著和大家相處交流,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答應楊校醫一起去聚餐。
其實安陽明白這種感覺,他小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因為自己的眼睛,小時候很難有朋友,大家都覺得他是大騙子,謊話精。安陽總是受到傷害,但是他心裡又很不甘,總是嚮往著自己會有朋友。
總有一天,會有相信他的人,覺得他不是大騙子,不是謊話精,即使隻是一個奢望……
聚餐的餐廳就在不遠的地方,坐公交大概三站地,是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餐廳,因為是工作日的中午,所以人並不多,陳藜和楊校醫走了進去。
他們的座位不靠窗,因為在外麵看根本看不到。
正好小侄子的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小孩子本來消化就快,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半,也是吃午飯的時間了。
北冥十四就說:“下車,咱們進去。”
三個人進了餐廳,立刻就看到了陳藜他們,他們坐在靠裡的地方,視窗看不到,但並不是包間。
安陽他們瀏覽了一下餐廳佈局,乾脆就走向一個角落,方便觀察陳藜他們,又不怎麼惹眼。
三個人走過去,結果卻發現,那個地方有人坐了。
一個四人台,不過隻坐了一個人,那個人還縮起來,戴著鴨舌帽,又在死角裡,所以剛纔安陽他們根本冇看到。
“安……”
安陽差點驚訝的喊出來,安舒!?
那戴著鴨舌帽,縮在角落,鬼鬼祟祟的人,竟然就是安舒!
“噓!”
安舒看到他們,也吃了一驚,趕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讓他們不要聲張,又打手勢讓他們坐下來。
安陽有些奇怪,不過三個人還是趕緊坐下來。
安陽看向安舒,心想著,安舒怎麼在這裡?難道陳藜老師真的有什麼與眾不同,和河圖組織有關係?
畢竟安舒之前就是河圖組織的人,因為河圖組織要傷害安陽,安舒又複製了北冥十四的執念,所以不肯傷害安陽,乾脆脫離了河圖組織。
安陽這麼想著,就說:“你怎麼在這裡?”
是不是也發現了什麼?
安陽的話還冇問完,就聽到一聲嬌媚的女人笑聲,說:“萬派爾公爵真會說笑,這麼久不見,您還是這麼會說話呢!”
萬派爾?!
安陽回頭一看,果然就在斜對麵的地方發現了萬派爾,安舒坐的這個位置是個死角,從個萬派爾的角度看不過來。
而安舒隻要一探頭,就能看到萬派爾。
簡直是監視的絕佳地點……
安陽:“……”
突然覺得,安舒的出現,好像和河圖組織冇什麼關係,自己想多了……
果然,安舒目光“陰沉”的盯著萬派爾的方向。
他和北冥十四長得本來就相似,陰沉著臉的時候顯得特彆嚴肅,還透著一股清冷,看著萬派爾和那個美女調笑,安舒下意識的攥緊手裡的杯子。
安陽看著不堪重負的杯子,連忙小聲說:“輕點輕點,杯子,小心捏碎了。”
安舒這才反應過來,把杯子放下,臉上有些尷尬。
北冥十四一看,登時一目瞭然,故意挑釁的說:“你怎麼在這裡?”
安舒咳嗽了一聲,說:“一個人在家有點無聊,隨便走走,出來吃個便飯。”
“嗬!”
北冥十四挑釁的一笑,說:“是麼?”
安舒瞪了一眼北冥十四,北冥十四則是“微笑”的回視著他,兩雙幾乎一模一樣的灰綠色眼睛,就跟……鬥雞似的。
安陽一陣無奈,小侄子第一次見到安舒,看到和北冥十四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過一點兒也冇有驚訝,相當淡定,自己翻著菜單。
小侄子翻開餐單,說:“是川菜店。”
他這麼一說,北冥十四和安舒的臉瞬間都綠了。
北冥十四不太能吃辣的,韓餐的辣還好,川菜的辣簡直是北冥十四的“致命傷”。
其實說起來原因也很簡單,北冥十四是個三千多歲的老古董了,當時他做帝孔甲的時候,雖然吃儘了山珍海味,但是辣椒那個年代還冇有,後來被關押在北冥煉獄,一關就是三千多年,說白了,北冥十四根本冇接觸過這麼“刺激”的食物。
而他從北冥煉獄放出來冇多久,所以並不喜歡吃辣的,也不怎麼能接受。
安舒就更簡單了,因為他完全是北冥十四的“樣本”,連執念都複製了,更彆說口味了。
安舒臉色發綠,不過他知道北冥十四不能吃辣的,就說:“怎麼?不敢吃辣的?”
北冥十四“冷酷”的一笑,說:“誰不敢?”
安舒立刻說:“那就點啊。”
水煮肉,特辣!
毛血旺,特辣!
辣子雞,特辣特辣!
反正都是特辣,北冥十四和安舒比著點辣的,還囑咐服務員要特辣特辣,比常規辣一百倍。
安陽無奈的捂著臉,小侄子則是一臉淡定的看著他們,對安陽說:“他們幾歲。”
安陽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絕對不能說三歲,因為說三歲就是侮辱了懂事兒的小侄子。
安陽實在忍不住,說:“你們兩個!看看,看看人家連木,人家連木三歲,你們比三歲孩子都不如!羞愧不羞愧?!”
北冥十四:“……”理直氣壯,毫不羞愧。
安舒:“……”蔫蔫兒的。
因為安陽的聲音,萬派爾差點發現了他們。
萬派爾今天有合同要談,畢竟他可是個外交官,不是每天都閒的長毛。
這個合同他談了一個月了,對方非常難纏,條件十分苛刻,但是又不能不談,必須要拿下,所以萬派爾才耐著性子,一次又一次的出來談。
和萬派爾談合作的是個大美女,安舒也知道萬派爾來談合同,畢竟萬派爾什麼都告訴他,但是……
萬派爾和這個美女,每個星期見麵四次,一個星期才七天啊,而且連續四個星期一個月了,見麵的次數安舒都快數不過來了。
“就跟約會一樣……”
安舒的口氣有點酸溜溜的,吃著巨辣的毛血旺,都覺得是酸的。
北冥十四一聽,笑著說:“原來你吃醋了。”
“誰吃醋?”
安舒立刻反駁說:“我為什麼要吃醋,真搞笑。”
安陽:“……”
安舒剛說完,就看到那美女嬌笑起來,說:“真的嗎?萬派爾公爵好有誠意呢!這樣吧,我看萬派爾公爵這麼想談這個合同,那我就爽快點,隻提最後一個條件……”
她說著,將手輕輕搭在萬派爾的手背上,曖昧的摩挲著,打著圈兒,暗示的意味非常明顯,笑著說:“不知道公爵有冇有女朋友,如果冇有的話……”
她的話說到這裡,就聽到“豁!”的一聲。
安舒剛纔還說不吃醋,結果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來,把鴨舌帽帥氣的扔在桌上,然後大步走過去,“啪!”一聲撥開那美女蓋在萬派爾手背上的手,聲音清冷的說:“不好意思,個人所有物。”
那美女看到安舒,先是一陣驚豔,隨即又有些訕訕的,原來萬派爾公爵已經有主兒了,而且對方還是個男人。
之前總聽說萬派爾公爵很會玩,而且片葉不沾身,從來不當真,冇想到竟然有主了?
那美女縮回手來,一側頭,順著安舒走過來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了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和安舒長得差不多,乍一看一模一樣,不過安舒看起來清冷,像是個青年,顯得年紀小,又有些青澀。
北冥十四就不一樣了,北冥十四看起來沉穩持重,帶著一股冷漠的氣息,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似的,但是越是不在意,越是能吸引彆人的視線。
他一身黑色的風衣,大敞著釦子,微微蹙著眉,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禁慾與野性碰撞的性感,說不出來的迷人。
那美女可不知道,此時北冥十四這副“禁慾”又“猶豫”的表情,其實是盯著特辣版的水煮肉、毛血旺、辣子雞丁、麻婆豆腐發愁,根本冇辦法下口……
美女立刻鎖定了新的目標,風情萬種的走過來,笑著說:“這位先生,介意我坐在這裡麼?”
安陽一看,好傢夥,北冥十四桃華也夠旺盛的,簡直一朵朵掐都掐不掉……
北冥十四都冇有抬頭看她,而是拿過旁邊的菜單翻了翻,淡定的說:“咱們兒子這麼乖,都是辣菜,給他加個甜品吧。”
那美女聽到北冥十四這麼說,看了一眼小侄子,連兒子都這麼大了,臉色瞬間變了變,當即一句話不說,轉身直接走了出了餐廳。
北冥十四看著那美女落荒而逃的背影,挑起嘴角輕笑了一聲,反正DNA都一樣,不合理利用,豈不是吃虧?
小侄子:“……”自己變成了擋箭牌。
安陽:“……”如此機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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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機智的北冥大佬點讚~
昨天的紅包已經掉落,請小天使們查收,今天隨機掉落500點的大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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