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後麵出來的一行人,當先一個居然是魏王裴青旻。
曲莫影已經許久冇看到這位魏王了,之前成親的時候,聽說這位一直病弱的魏王,身子不適,連起身都困難,病重的很,一直在城外養身子。
這會看著還是比一般人病弱,臉色依舊蒼白,一看就知道有些不足的樣子,但精神還不錯。
一襲淺藍色的錦袍,映的一張俊臉如玉一般,皇室子弟中真正看著溫雅無害的皇子了。
以他這麼一個身體在,他的那些兄弟對他還真的是冇有可戒備的,這麼多年,這位魏王是幾位皇子中最兄友弟恭的,而且都是真心真意。
誰也不會在乎多這麼一個兄弟,以體現自己的仁善。
景王和太子鬥的跟烏眼雞似的,對這位魏王,大家都是如沐春風,一位閒王,冇什麼爭鬥力的閒王,誰跟他結交都不會有錯,都不可能有事,更不會讓人懷疑是不是站位了。
這位,今天居然在宮裡,曲莫影也很意外。
這會聽問,微微一笑,並不慌亂。
方纔過來的腳步聲雨秀聽到,已經暗中提醒過她了,她自然也不怕裴青旻聽了去方纔的說話。
雙方見禮之後,裴青旻笑著對她拱了拱手道:“之前本王身子不適,冇有參加王叔的大婚,還望英王妃見諒。”
“魏王客氣了。”曲莫影大大方方的迴應。
“聽英王妃說上善師太,莫不是在宮裡的那位大師?”裴青旻也不急著離開,抬眸看了看曲莫影好奇的問道。
“的確是這位師太。”曲莫影道。
“這位師太佛理精通,是個極有才識的,不過對於宮裡的人,向來冷淡,冇想到居然對英王妃另眼相看!”裴青旻驚訝的道。
“並冇有另眼相看,方纔太子妃和劉小姐都在的。”曲莫影搖了搖頭,道。
“發生什麼事情?”裴青旻一聽就知道這裡麵有事。
曲莫影含笑:“也不是什麼事情,就是一些後院的事情。”
不管這位魏王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種事情都不應當是自己說給他聽的。
“後院的事情,是外麵的那個太子府的丫環冇了的事情?”裴青旻想了想,問道,可見對於外麵的這種事情也是關注著的。
曲莫影微微一笑,冇有回答。
裴青旻也冇等她迴應的意思,又笑道:“聽聞英王妃也牽扯在裡麵?這個丫環到底是誰的人,怎麼引得幾位王妃紛紛折腰?”
“和我無關,這隻是彆人的閒話罷了,方纔皇後孃娘已經審清楚了。”曲莫影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抬起來,笑意溫雅清淺,卻又帶著一絲絲的疏離,她不覺得和這位魏王的交情,已經可以在一起說這種閒話了。
“皇後孃娘已經審清了,那倒是好事,各府的丫環,人多眼雜的,什麼樣的人都有,的確是要多查查纔是。”裴青旻笑道,抬眼看了看跟在曲莫影身後地雨秀,“這丫環看著倒是新的,英王妃新收的丫環?”
象這種跟在主子進宮的,特彆象雨秀這種一個的,一般都是大丫環。
曲莫影之前跟著的丫環,裴青旻見過,是個能乾的,但不是眼前的這個丫環,看著很眼生,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的確是才收下的丫環。”曲莫影柔聲道。
裴青旻讓開了道,又上下打量了雨秀一道:“看著是個能乾的,不過這來曆可得好好查查,太子府上的事情鬨的不小,若是再鬨出這種事情來,可就不太好了。”
“多謝魏王。”曲莫影道,向著魏青旻微笑示意,然後帶著雨秀從魏青旻讓出的路上離開。
雨秀緊緊相隨,走過裴青旻的身邊一段時間,還能感應到這位魏王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終於轉過幾個彎,這種被人審視的感覺終於消失,雨秀這才鬆了一口氣。
宮門外,馬車已經停在那裡等著。
曲莫影才扶著雨秀上馬車,馬車裡就伸出一隻修長的手,拉著曲莫影進了馬車,裴元浚居然就等候在馬車裡。
曲莫影被拉在坐到了裴元浚的一邊。
“有冇有事?”裴元浚見她坐下,伸手在小案桌上倒了一杯茶,遞到她麵前,動作優雅淡然。
“太子妃被罰跪半個時辰,劉小姐罰跪一個時辰,此外冇什麼事情。”曲莫影總結道。
裴元浚俊美的眉毛挑了挑,頗有幾分不以為然的道:“各打三十大板,向來就是這麼‘公正’。”
太子和景王能鬥的這麼不可開交,可不就是因為宮裡一直這麼“公正”的態度,看著不偏不倚,其實已經偏的不知道哪裡去了。
“皇後孃娘冇辦法奈何何貴妃?”曲莫影略想了想,便明白這裡麵的緣由。
今天她還直接就麵對了這麼一場爭鬥。
皇後看著衝動了許多,倒是這位何貴妃看著更厲害一些。
“何貴妃,當初是藉著元後-進的宮,這麼多年一直拿著元後說事,把皇上引到她那裡去,還記得她那隻貓嗎?現在又養了一隻類似的。”
曲莫影柔媚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那貓的事情她當然記得,那一次還折了一位宮中的美人,而且它當時居然還冇事。
“上次的那隻白貓?”
“元後曾經養了一隻這樣的白貓,就跟那隻一樣,之後元後冇了,那貓不知道怎麼的就冇了,何貴妃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的一隻相仿的,對皇上說就是曾經的那隻,居然還真的信以為真。”
裴元浚語氣輕渺的道。
他這話裡對皇上可冇有多大的敬意。
“現在又一隻,總不能還說是當時的那隻吧?”曲莫影柔聲問道,長睫下的眸子一片柔婉。
裴元浚伸手握住了曲莫影的一隻手,在掌中輕輕的按揉了兩下,才道:“現在的不說是以前的那隻了,隻說是托夢給她,讓她再收養一隻,說是那隻貓還會還魂,若是貓能還魂,這人也是了。”
曲莫影心頭一動,水眸震驚了一下:“還魂?”
“看到小佛殿了嗎?”裴元浚輕笑道,聲音很好聽,卻帶著一股子冰寒的意味,“太後的時候設下的,到現在一直還在,而且還很推崇。”
曲莫影的長睫顫抖了兩下:“這……難不成是皇上的意思?”
她方纔隻以為是太後的影響,再加上這位上善師太的手段,才能在宮裡依舊保留著這麼一座小佛殿,看這樣子連皇後孃娘也很在意,否則不會把柳景玉和劉藍欣罰到了小佛殿。
現在看起來這個看起來無害慈和的上善師太,自己還是小看了。
“自然是皇上的意思,否則一個女尼又怎麼可能一直生活在宮裡,太後孃娘不在了,這一處原本也是荒廢了的。”裴元浚臉上一如既往的嘲諷,對皇上的這種行為表示嘲諷。
曲莫影看著他,沉默了一下,反手握著裴元浚的手,看著他那麼精緻而俊美的臉,這樣的裴元浚,能猜到他的生母當時是怎麼樣的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可惜最終落到了那麼一個下場……
“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又豈能再回來。”曲莫影柔聲道。
“有人的就是這麼自欺欺人,不然憑著何貴妃自己,又豈能當這麼多年的寵妃,不過是憑著當年元後的餘蔭罷了。”裴元浚的神色好看了幾分,唇角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笑意,輕輕的捏了捏曲莫影的掌心,而後把她往懷裡拉了拉,“太子看起來也想往那個方向靠。”
這話讓曲莫影臉上的笑容一僵。
她聽懂了,驚駭的抬起頭看向裴元浚,張了張嘴才道:“太子……也……也想藉著先太子妃的事情,讓皇上憐惜?”
“應當是的吧,否則這個深情的人設又何必一再的樹著,做給其他人看,可冇有做給皇上看重要,現在的季庶妃就是曾經的何貴妃,走的都是同一條路罷了。”裴元浚不以為然的道。
季寒月就如同元後,季悠然就如同何貴妃。
曆史是會重演的,雖然過程不相同,但結局相同,極長的睫毛在她凝白的近乎透明的臉上落下參差不齊的陰影,身子在裴元浚的用力下,緩緩的向他身上靠過去,隻覺得心口突突的跳。耳際在這一刻竟然有耳鳴的聲音,嗡嗡作響……
“好了,先休息一會,這事……總是會有結果的,不管是誰,借了她人的名,得了她人的利,總不會真的得到所有的。”
感應到曲莫影心頭的震駭,裴元浚把她擁入懷裡,大手輕輕的撫過她的後背,一邊柔聲安撫。
在曲莫影看不到的地方,裴元浚能感應到曲莫影這一刻的緊繃,身子緊緊的繃起,眼底閃過一絲陰暗,而後緩緩的消失在他變得溫和的眼眸後麵。
眼前的女子有自己的秘密,但他並不在意。
她在意的,就是他在意的,無須問的太多,他能感應到她的無助和軟弱,不似往日的那股子果斷和淩厲。
此時的她也隻是一個無助的小女子罷了……
“方纔我遇到了魏王,一直問東宮丫環的事情,還說不能再出這種丫環的事情了,很奇怪。”好半響,曲莫影才依在裴元浚懷裡喃喃道。
這是她下意識說的話,說完之後才覺得這話很無聊,原本就隻是一句閒話罷了。
背上是不輕不重的輕撫,耳邊是裴元浚慵懶的聲音:“那就回府去查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