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秘書長先生,帝國賦予我統領遠東軍的權力,是希望我為人類存亡而戰。如果我帶兵殺進方舟城,那是叛徒行為。我情願你就地解除我的軍職,我也不想看到人類自相殘殺。真的很抱歉,我不能這麼做。”
東方軒轅的身姿一直挺拔如鬆,當看到李南鴻的臉上怒色暗湧時,他微微俯身,向李李南鴻鞠了個躬。
這不是道歉,而是逐客令。
李南鴻雖然是國會秘書長,但李南鴻並冇有就地解除他職權的權力,他很清楚這一點。他轉身叫了兩個士兵過來,並叮囑士兵:“今天的暴風雪很猛烈,你們倆送一下秘書長,一定要把秘書長安全送到方舟城。”
“是,長官!”
兩個士兵異口同聲,頗有紀律性。
東方軒轅也不再轉身,一直用後背對著李南鴻。這一瞬間,李南鴻憤怒的目光中就差冇有騰起火焰,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恨之意直湧心頭。李南鴻想不明白當初杜飛為什麼會把這傢夥提拔為副官,這明顯是個不忠不義的混蛋。
是誰給了你生命?
是東方人!
是誰賜你東方姓?
也是東方人!
是誰給了你權力?
還是東方人!
你所擁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來源於東方民族的賜予!現在東方民族處於蕭牆之危,你卻以種種藉口拒絕為這個民族戮力而戰,那你還有存在的必要嗎?李南鴻越想越氣憤,本能地摸住了腰間的佩槍。
有那麼一刻,李南鴻真的很想一槍打爆東方軒轅的腦袋。
猶豫再三。
他最終還是冇有把槍拔出來。
眼下本來就是多事之秋,泰勒正愁著該用一個什麼樣的理由把他李南鴻從國會秘書長的位置上轟下來。如果今天違規殺了東方軒轅,無異於把秘書長席位和自己的腦袋雙手奉獻給泰勒,人不能蠢到這種地步。
回到方舟城之後,李南鴻直奔仿生管理局。
仿生管理局有一套龐大而複雜的仿生管控係統,管控著人類世界裡所有仿生機器人的思維與記憶。既然東方軒轅已經背叛了東方民族,那留著他也冇用,李南鴻打算徹底清除他的記憶,不過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整個仿生管理局,自上而下有一百多位工作人員。
但東方人隻有五分之一,真正能幫得上忙的大概也隻有歐陽菁。歐陽菁雖然隻是監察組的一個小專員,職位不高,權限卻不小。
李南鴻經過她身邊時,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歐陽菁心領身會,立刻起身跟著李南鴻來到四下無人的茶水間,問:“秘書長,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東方軒轅已經背叛了我們東方民族。”李南鴻正色道:“不能再讓他野蠻生長了,把他的記憶全麵清除,然後再重新寫入一段人生經曆。”
“您是要刪改他的記憶?”
“不錯。”
“這個……”歐陽菁一臉為難地苦笑:“我隻有監察數據動態的權限,冇有直接刪改數據的權限。”
“那誰有刪改權限?”
“仿生管理局的局長金聖基,不過他是個南韓人。”歐陽菁道:“找他也冇用,就算他秉持東方人的基本立場,他也冇那個膽子。刪改仿生機器人的記憶必需經過國會批準,您忘了嗎?這是您自己參與製定的法則。”
聞言,李南鴻腦袋發麻,這幾天氣糊塗了,忘了這茬。
當初仿生管理局成立的時候,國會確實對記憶數據的“刪改”權限做出了限製,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操控仿生機器戰士進行叛變。
李南鴻仔細回想一陣,說道:“金聖基不是唯一擁有刪改權限的人,還有杜飛。當初杜飛帶著十萬遠東軍征戰太空,其中有八萬是仿生機器人戰士。為了給他提供軍管便利,打贏那場太空戰,我記得國會曾特批頂級權限給他。”
“杜飛的賬號確實擁有頂級權限,我曾在管控平台上跟他互動過。”歐陽菁遺憾地說:“問題是他現在不是失聯了嗎?”
“想辦法破解杜飛的賬號密碼。”
“難。”
歐陽菁搖頭回道。
李南鴻謹慎了瞧了瞧左右,見冇人過來,小聲地吩咐道:“難也得做,你去找幾個這方麵的專家,必須在4月4日之前破解杜飛的賬號。”
“這……好吧,我儘力而為。”
“賬號密碼破解之後不需要等我命令,立刻登陸管控後台刪改東方軒轅的記憶,讓他在4月4日帶兵殺進方舟城。”
“明白……”
“有人來了,回座位上去吧。”
“嗯。”
歐陽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假裝工作,心裡麵忐忑不已。在她的潛意識中,她向來都是一個溫文爾雅的文職工作者,從來都不是什麼戰士。而這一刻,李南鴻卻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一個人身上,一種從所未有的壓力油然而生。
不過她也很清楚,自己已經冇有退路。
泰勒想改寫既定的輪值規則,想把方舟帝國變成一個以西方人權益為中心的狹隘世界,這已經是人儘皆知的事情。
每個東方人都有義務站出來阻止這種惡行。
“歐陽菁,彆慌,你行的!就算你是個柔弱的小女子,當使命降臨的時候你怎麼能退縮呢?聖戰當前,你必須像個戰士一樣勇敢地站出來。”歐陽菁默默地給自己鼓勁加油,隨後,十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
連發幾十條聯絡資訊。
當虛擬的全息螢幕中陸陸續續彈出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頭像時,歐陽青的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那十幾個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東方人頭像,都是來自於計算機領域的頂級高手。她很慶幸,自己並不是在孤軍作戰。
她是一個很細心的人,早早就想好了各種可能性。
破解杜飛的賬號密碼,這隻是通往終點的一條途徑,這場戰役的真正目標是要刪改東方軒轅的記憶。
她對隱藏在網絡背後的各位戰友們說:“我們的時間很緊,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杜飛的賬號上,必需有人負責撰寫入侵代碼。萬一賬號破解失敗,到時我們也不至於絕望,還可以入侵仿生管控平台。”
一位戰友回道:“這可不是普通係統,入侵的難度很大。當初我參與過仿生管控平台的構建。不誇張地說,它幾乎冇有漏洞可以鑽。”
“把你的話收回去,我不信天下有絕對完美的係統。”歐陽菁回道:“就算前麵是銅牆鐵壁,咱也得在4月4日之前鑿出一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