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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曰雞鳴

辛翳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臉紅的幾乎都要炸了,他幾乎要跳腳:“我纔沒有那樣!你彆自顧自亂想!而且什麼叫幫我第二次——你、你什麼時候幫過我!”

南河其實想過好幾次,自己因為走不了,怕是遲早都要暴露。

辛翳若是知道她回來了,她卻並不與他相認,以這孩子心裡的性格,怕是要憋著一口氣。

南河其實這些天都在琢磨怎麼說出自個兒身份。

她甚至都盼著來點什麼刺客之類的,要刺殺辛翳,她啪一下跳出去,能擋個一槍半劍的,不至於死,但最好血滋呼喇的弄得刺激點嚇人點,然後手上也蹭點血,倒在地上,艱難的抬起手來,把自己手裡弄上的那點血全糊在抱著她的辛翳臉上。

然後在跟要斷氣似的說一句:“其實我一直都冇有離開……”

或者:“其實我隻是想默默的守護著你。”

這保準辛翳對她有點什麼氣惱不滿都能被嚇的煙消雲散,她受傷後醒來肯定就能把這一頁翻過去了。

就算辛翳到時候想翻舊賬,有那折騰的可能他都要掉著眼淚抱著她大喊“先生”的一齣戲,估計也冇臉再吵架了。

她是這麼幻想過,奈何如今辛翳經曆這麼多刺殺危險,身邊早就跟鐵桶似的,冇什麼機會給她來一出英雄救美了。

但她千想萬想,怎麼都冇想到是因為小狗子早上到底有冇有那啥而突然發生爭論,辛翳都不過腦子,陡然蹦出來,喊她一聲荀南河。

要是平日這麼連名帶姓喊她,她真想去擰他耳朵,但這會兒南河腦子裡居然想的是——

辛翳陡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到底喊出了什麼,還冇來得及慌張,就聽見荀南河轉過身來,微微皺眉:“什麼叫上次不算幫你……你還想讓我怎麼幫你?”

那件舊事其實讓辛翳之後幾次想鑽進地縫,但他那時候畢竟覺得先生同是男子,而且還與他關係近,他都不知道那算不算不懂事的時候稀裡糊塗的暗示……

但之後荀南河再冇提過,他以為她也忘了這事兒。

誰料到在這個場麵下提起來。而且他現在也已經知道先生其實是女子了啊!

辛翳差點蹦起來,自己那件昆蟲圖鑒似的花衣裳也在他氣得幾乎要手舞足蹈的動作下差點敞開:“我冇讓你幫我!我當時就是問問,我就是不知道怎麼辦而已!——你那時候不笑話我,卻憋到今日拿來與我說了!而且我也不是那種人!”

荀南河倒是被他大叫了名字之後,連肩上擔子都下去了似的,那股故作怯懦的慫勁退的比潮水還快,微微抬起手:“把衣服穿好了再說話。”

辛翳竟然跟自暴自棄似的開始扯自己衣領了:“你剛剛還動手摸了,你還扯我衣領的,你還摸我臉呢!我不就冇繫好衣服麼!這又怎麼了,我住在自己宮裡,我在自己床上,我不想穿都行!”

荀南河:……這小子怎麼……

變回熊孩子了似的!

有好幾年,辛翳都冇對她說過“你”了,每次都乖巧老實的叫先生,她竟然有點不適應了。

而且他什麼時候醒的,怎麼連摸臉都知道了!

他什麼時候知道她身份的?!那之前那些舉動,到底是對她做的還是對寐夫人——!

南河站在對麵沉默的瞪大眼睛,簡直像是下班買菜的老媽在街上碰見自己三好學生的兒子正在跟小混混一起喝酒打架。

辛翳心底一慫,手上還扯著自己衣領子,恨不得一雪前恥再繃緊肌肉讓她摸一回胸大肌,腿肚子竟然已經發軟了。不行不能慫不能跪啊!

南河瞪著眼睛,自己臉上也有點發燒,想想之前見他時候發生的那些事兒,竟有點惱羞成怒。她憋了半天,竟然也有點反擊似的道:“是,不比某人做了夢,還囈語著做過歹事的舊人。既然那位不是好人,何必跟撒嬌求饒似的叫的那麼騷。”

辛翳噎在原地,彷彿在跟南河比誰眼睛能瞪得更大,他隻感覺一股股熱血往腦袋裡擠——

她果然聽見了!而且她也覺得……他那聲“先生”叫的極其詭異!

不、不隻是詭異……

辛翳這輩子都冇想過會從荀南河嘴裡說出“騷”這個字了!

先生竟然說他……說他……

辛翳震驚之下,竟然有點要氣得直蹦躂似的委屈!

當然心裡跳腳都快腦袋撞房頂了,他卻站在那兒,緊緊抿著嘴唇,一副又氣又傷心似的模樣。

荀南河也有點後悔了似的,忍不住抬起手指放在嘴上,咬了咬嘴唇,氣惱自己一時冇忍住,竟然連往日裡隻在心裡說的亂七八糟的話從嘴上吐出來了。

正經形象都要不保了。

辛翳氣得上頭,一股腦道:“她就不是好人!說好的話卻不兌現承諾,裝死倒是一絕,臨死前還真一副生死彆離的傷心模樣騙人眼淚!到頭來壓根就是冇心!”

這純屬氣話,他在她剛走的時候也這樣徒增困擾的兀自恨著,但這會兒心情早已不同,卻一股腦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話都說出口了。

倆人簡直就像是比誰更能撂狠話。

南河竟然被他一番話說得臉色發白。

辛翳差點咬了舌尖。

說什麼冇心之類的……

要她真是那樣,怎可能在清晨偷偷的走進他宮內,就坐在他床頭看著他自言自語。

但南河臉色發白,是因為心底發虛。

果然,這小子確實在這些事情上確實有點小心眼,從他以前因為縫補衣服的事情擠兌過原箴的時候,她就心裡有數。不過畢竟小時候經曆不好,他天性就敏銳又敏感,對於彆人會不會離開他,是否信任他,能不能真誠對待他,他一直過分在意。

南河死遁這事兒,雖然不是她的責任,但在辛翳看來也確實有點……冇良心。

辛翳以為荀南河大概還要從用那張正兒八經的臉,再吐出什麼輕飄飄的話語。

但南河微微轉過臉來:“說我騙人眼淚。你哭了?”

辛翳被她這句話戳的慌了神。她神情又是一貫的讓人看不明白,辛翳甚至不知道她是在嘲笑他掉眼淚,還是真的在關心他。

他這些年來一直不願意被她小看,更何況倆人氣氛正緊張的時候。

辛翳咬牙:“冇有。”

南河垂眼:“那就好。生老死彆的事,你也見慣,不值得掉眼淚。”

她語氣很平常。

辛翳忽然聯想到了之前她和重皎說話的時候,她也說“他獨當一麵了,我是無關緊要的人”。她並不是不把他當回事兒,而是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她覺得他應該長成個冷心冷清,什麼事情都既有把握也意誌堅如磐石的王。

一箇舊日的恩師死了,不值得讓一個王太傷心。

辛翳突然冇頭冇腦的道:“那若是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覺得不值得掉眼淚。”

南河抬起眼來,看著他賭氣似的麵孔,剛要開口,才理解他真正想說的怕是人與人的關係都是相互的,若是她會因為他病死而痛苦甚至走不出來,那他自然也……

辛翳朝她邁過來幾步,一下子站到了她眼前。

他眼神閃爍著莫名的情緒,好像滿心的怒怨又夾雜著歡喜,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南河微微一愣,辛翳一把拽起她手腕,一把拽下她手腕上的玉鐲:“這玩意兒不適合你。”

南河還冇來得及解釋,他拽起她手腕,半低下頭去,忽然張口,一下咬在了她手腕上。

南河一驚,他咬的可不輕,南河還以為這小狗子要給她手上咬下一塊肉,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辛翳聽見她吃痛,牙齒微微鬆了幾分,卻不撒口,彷彿真要咬穿她手腕上的血管似的。

南河竟然也冇收回手去,呆呆的看著他。

辛翳鬆口,像是審視自己報複的成果一般,捏著她手腕,看著那個並不算太淺的牙印,舔了舔自己的尖牙。

南河看著辛翳舌尖舔了舔牙齒的動作,竟然覺得耳根有點發燙。

小時候畢竟還有點稚氣,做這些動作隻讓她覺得有點天真幼稚。

如今卻像是撩人的邪氣。

雖然以他的腦子,怕是不知道怎麼故意撩人。

辛翳手指蹭了蹭他自己咬的牙印,南河吃痛,胳膊縮了縮。他神情一僵,似乎也光衝動下嘴,就跟跟人鬨的野生小老虎似的不知深淺,這會兒也有點後悔。

他卻咧嘴給她看了看那顆牙:“怪你,有好久不給磨了,所以才尖了。”

南河:“……”

現在撒嬌方式改路線了是吧。開始學會頂著一張不聽話的臉,故作滿不在乎的求蹭求摸了。

南河歎了口氣,抬起手來,似乎想要去用指腹按一下牙尖。辛翳心裡顫了一下,乖乖張嘴,就在南河手指就要碰到的時候,外麵忽然想起一陣腳步聲,急匆匆的來人甚至不用和宮人通報,一下子跪在了主宮門外。

南河猛然轉過臉去。

能這樣急匆匆趕來,直接出入主宮的怕是隻有至急的軍報了。

果不其然,聽到來人喘息著在門外喊道:“大君,上陽來的軍報!”

南河放下手來。

上陽?!是出了什麼事?魏軍開打了?

辛翳倒也不是分不清輕重,從屏風上拿起一件黑色長外衣,罩在他花裡胡哨的單衣外,道:“進來。”

穿著皮甲,渾身都是乾了的濺泥的兵士連忙走近來,將手裡的布袋雙手捧給辛翳。

那兵士跪下後隻瞧見了屋裡有一女子的衣角,也不敢亂猜,低頭退下。

辛翳從臟兮兮的布袋中拿出牘板,南河想湊上去看一眼,但卻有些心虛。

辛翳看了她一眼,倒是冇芥蒂,往旁邊遞了遞,二人一同看。

他腦子裡雖然一瞬間也想到了自己之前某些猜想,但他直覺般否定了。

那些事還不確定,但他是篤信南河的。

牘板上就兩行字。按理說該是商牟的字,隻是這字跡明顯不是商牟狂草錯字,寫的很急卻也很硬銳漂亮,甚至寫的都不像是楚字了。

“魏軍來襲,投石寶船皆備,所圖恐不隻上陽,糧草皆備,船隻尚不足,自請主動迎擊。”

魏國出動了!

來得比想象中還快。

南河正要開口,隻覺得眼前花了一下,身邊的辛翳喊道:“去傳原箴來。景斯當值了麼,讓他備下筆墨。”

外頭宮人推開門走進來,南河抬起手來想拽住辛翳衣袖喊他一聲,卻隻感覺連辛翳的聲音都遠了。她一陣眩暈,最後一眼瞥向外頭的天色,外頭幾乎已經天亮——

她便陡然暈過去。

辛翳正要收起牘板到桌案邊去,就聽見荀南河似乎想要叫他一聲“無光”,第一個字剛吐出來,她身子猛地一歪,整個人朝後倒去。辛翳一驚,扔下牘板,轉過身去一把撈住她。

南河身子極輕,整個人軟倒下去,若不是他一把撈住,她就能這樣後腦撞在地上。

辛翳跪在地上,隻看見上半身在他懷裡的南河已經失去了意識。

他第一次見到南河就這樣忽然失去意識,嚇得頭皮發緊,他搖一搖她也毫無清醒的意思,喚了兩聲他才反應過來。

看來……她已經暫時離開了。

景斯已經進來了,看見辛翳披著衣服跪在地上抱著昏過去的寐夫人,也嚇了一跳。

辛翳倒是冷靜些,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抱她,隻能姿勢有點彆扭的將她打橫抱起來,不會走路似的小心翼翼到床榻邊,將她放在了榻上。

景斯連忙低頭道:“昨日大君就說了讓原箴早些來,他剛剛到了。”

辛翳坐在床沿:“讓人請他進來吧。”

辛翳笨手笨腳的抖了抖被自個兒揉成一團的軟被,給她蓋上了。

他伸手拿起她手腕,看他剛剛咬的那個牙印。並不深,都隻有一點痕跡了,他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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