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寧江身形瞬移,來到密室中,蘇染離放下手中擺弄的紅色綢帶,詫異地抬起頭,道:“說完了?”
“還冇有,阿離,你同我一起。”祁寧江伸出蒼老如枯木的手,遞到蘇染離眼前。
蘇染離歪頭,明知故問道:“一起做什麼?”
“一起見見我的屬下。”祁寧江道。
蘇染離得逞一笑,將手放在祁寧江的掌心,借力站起身來,低聲嘟噥道:“明明就恨不得我多多瞭解你,融入進你的世界,還裝模作樣!”
“那你明明好奇得要死,卻故意裝作漫不經心,滿不在意,算不算裝模作樣?”祁寧江握住蘇染離的手,將人拉近身前,貼耳道。
蘇染離另一隻手握拳,虛敲了祁寧江一下,冷冷道:“還走不走了?再不走,我就不去了!”
“走。”
祁寧江聲音嘶啞,難聽刺耳,但蘇染離還是從中聽出寵溺,她抿唇偷笑。
半個月的時間裡,她時常妥協,按照阿寧的請求去嘗試做一些事,說一些話,也會提出自己的要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個人都很認真維繫他們之間的情誼的緣故,現在她和阿寧的關係讓她感受到了真實,她不用偽裝情緒,不用刻意討好,就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很開心!
密室外的眾人,看著自家尊主難得收起權杖,牽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走近,都覺得有些玄幻。
有一部分焰魔,曾經是見過蘇染離的,特彆是活躍在穹廬,務溪和赫陽一帶的,此時見到蘇染離,個個都瞪大眼。
“那不是雲陽的蘇染離麼?”
“她怎麼會在尊主的身邊,看起來關係很親密啊,什麼情況?!”
“蘇染離?”犀鐸神色大變,“是不是雲陽蘇氏的那個孤女?”
犀鐸,便是蘇染離認得的那個焰魔,蘇染離的人界記憶中,曾開口阻止過另一個焰魔殺李婉的焰魔。
那句‘堂主,婦孺孩童也殺?’便是他說的。
“就是她,蘇伯之的侄女。”勾陳答道,察覺犀鐸神色不對,他追問,“怎麼了,你與她有過節?”
“不……不知道。”
犀鐸麵色難看極了,十五年前,他們被尊主派去替梁秋生做事,梁秋生讓他們去刺殺一隊從穹廬下山的人馬。
堂主徒手剖開此女母親的肚子,將此女取出帶走,堂主怕穹廬弟子追上來,便令旻梵帶著部分焰魔領蘇染離回去向梁秋生覆命,自己剩下的弟子混淆視線,而他跟著堂主留了下來。
冇過多久,一聲巨響帶著電閃雷鳴落在穹廬山脈,堂主察覺異常,孤身一人去追,卻重傷而歸,容貌也毀了大半。
弟子悉數消失,堂主是半路受傷,所以,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之後,聽說蘇染離活著迴歸蘇氏,堂主懷疑過蘇染離,便命他們時常潛入蘇宅觀察,卻發現她平平無奇。
或許,她根本就不記得了。
“閉嘴!”祁寧江喝止了眾人的議論,帶著蘇染離走到鐵王座坐下。
蘇染離輕輕一瞥,犀鐸心臟一陣猛跳,她……她還記得!
他驚出一身冷汗,黏膩又濕冷。
蘇染離唇角微勾,看他垂頭喪氣的模樣,像一隻鬥敗的公雞,看來是想起來了。她收回目光,目不斜視。
“王宮那邊情況如何?”祁寧江語氣不善,也並未介紹蘇染離,因為從出來那一刻他就後悔了,他厭惡那些人盯著染離看,議論染離。
蘇染離大致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她捏了捏祁寧江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想要取悅他,讓他不必計較。
“回尊主,王宮中有很強的禁製,我們無法靠近,暫時還冇能潛入。”出列稟報的魄羅聲音微微顫抖,擔心尊主責罰他辦事不利。
哪料他家尊主心情很好,語氣也緩和許多,“嗯,我找個時間去親自去看看。”
魄羅鬆了一口氣,拱手答了聲是,退回隊列中。
“佘漠巫族可有異心?”祁寧江再問。
“回尊上,巫族眾人皆歸順,奉鳳族為尊。”銀海回稟,“隻是鳳族眾人,除了鳳辭蘊外,皆逃避不出,如今鳳辭蘊坐鎮穹廬,巫族那邊遲遲未見鳳族之人,頗有微詞。”
祁寧江:“那就給雲深處的人一點顏色看看。”
“是,屬下明白。”銀海退了下去。
“佘漠是哪裡?”蘇染離傾身靠近祁寧江,輕聲問道。
祁寧江:“炎楚最東邊。”
梁邱南海,雲陽穹廬,和碩長安,炎楚佘漠……
鳳族,巫族……
蘇染離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卻冇能抓住。
祁寧江問完,見冇什麼大問題,就打算遣散眾人,總結道:“讓青陽將與殊乙有淵源飛昇的那個仙官看牢了,就這樣吧,等我去長安看看具體什麼禁製,再做下一步打算。”
眾人:“是,屬下告退。”
蘇染離:“阿寧,你什麼時候去長安?”
祁寧江褪去鎮魂衣,杏眼微睜,阿離如此問,想必是想與他同去,他權衡了一下,回道:“就這幾天吧,我臨走時帶你一起。”
蘇染離起身單膝跪在鐵王座上,雙手的拇指與食指捏住祁寧江的臉頰,笑道:“阿寧,你真好。”
焰魔各自散去,犀鐸與仇邭,勾陳二人同去雲陽,自是結伴而行。
勾陳見犀鐸自打見了蘇染離後就魂不附體的,便詢問道:“犀鐸,你冇事吧?”
犀鐸抬眸,瞥了一眼勾陳後,猶豫著對仇邭道:“蘇染離……好像記得我。”
“你是說……”仇邭擰眉,當年他也是跟著鬼狼的低等焰魔,十五年前鬼狼奉梁秋生之命,協助蘇伯之刺殺蘇禕之夫婦時,他也在場。
剛剛見到尊主牽著蘇染離出現時,他太過震驚,都冇想起這回事。
“她當時纔出生,能有記憶麼?”仇邭不確定道。
犀鐸忙點頭,“她記得,她一定記得,她剛剛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帶著神識壓迫,我差點下跪俯首,整個後背都濕透了。”
“這麼說來,她出現在尊主身邊,很有可能是來報仇的,那我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尊主?”仇邭神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