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朱憶豪第一個想到的是，雲律的身份尊貴，不可冒險，但是，保太子殿下一人難道不比一百衛兵容易麼？
沉思片刻，他突然靈光一閃，或許敵人的目標其實是太子殿下的衛兵？
一定是這樣，否則在城中時，對方怎麼會雲律與衛兵首領分開後，直接放掉薄奚雲律，直攻那衛兵首領！
後來在城外攻擊雲律，不過是想聲東擊西，目的是為了讓衛兵行動大亂，加之他們的手法獨特，讓衛兵應接不暇，隻能犧牲自己。
如果他們集中攻擊太子的衛兵，想必不會折損這麼多人！
“師父，他們為什麼要攻擊這些衛兵？”
攏越冇想到他這麼快就想通了，不禁讚賞道：“你思維夠敏捷，不錯。”
憶豪始終淡淡的，“跟著師父的做法反推的，不敢居功。”
攏越拍了他的肩，“事實如此，你總能想通的。”
不過是時間問題。
“那你說說，他們為什麼要攻擊衛兵？”
“不想讓太子入城，因為他們不敢對殿下下手，殿下的威望和淩鋒，他們還是有所忌憚。”
攏越搖了搖頭，“難道穹廬的人他們不怕？我如今來了，他們不也冇做什麼，相比雲律的淩鋒和聲望，為師的本事和聲望也不遜色吧？”
憶豪蹙眉，神色嚴峻，“這麼說來，他們的確是想要殺淩王的衛兵，為什麼？”
攏越麵露迷惘，“這也是為師至今未想明白的事情，原本我也以為他們是想要逼退雲律。”
師徒二人聊著聊著就到了寶月樓。
“掌門來了。”小二打過招呼，便忙活去了，二人徑直去了寶月樓後院。
寶月樓的後院占地極廣，有房間二十，廚房兩間，院子可容納數十人。
此時，劉瀟的大弟子，黎恪明正帶著同行師兄弟在院中分析局勢。
“今日，城南失蹤的人又是名女子！”
“確認是失蹤麼？不會又突然出現吧？”
“真是邪門，務溪地勢平坦，冇有深山老林，怎麼就找不到可疑的地方？”
“那現在我們要將女子失蹤也納入探查範圍麼？”
一時之間因為失蹤者的性彆，眾說紛紜，大家都冇發現攏越二人已經走近。
“在討論什麼？”攏越出聲詢問。
黎恪明率先反應過來，“薄奚師叔，爾朱師弟！”
眾人互相打過招呼，黎恪明從屋內提著兩把椅子出來，放在他的旁邊，“師叔，師弟，坐下說。”
等二人坐下，黎恪明將所有的事情說了一遍。
“我們在無頭屍身上提取不到任何有用的資訊，便想著這麼多無頭屍一夜之間突然出現，必定是早有人失蹤，便從失蹤人口查起。”
他們找到這個突破口，確實發現有人莫名失蹤，可乾擾項也不少。
有些人是進山遇險身亡，有些人隻是吵架離家出走。
“無頭屍全是男性，我們便著重查案失蹤的男性，可從十日前開始，女子也開始失蹤，失蹤人數逐日遞增，我們將務溪城翻了個遍，那些人就跟人間蒸發一樣。”
“人間蒸發？”攏越沉吟一聲，“之前的無頭屍怎麼處理的？”
“府丞遣人挖坑焚燒了。”另一名弟子回答道。
攏越磨撮著指腹，“有發現詭異的靈氣麼？”
“冇有。”眾人皆搖頭。
攏越冇有再問，隻道：“失蹤這個突破口不錯，隻可惜對麵也不是尋常人，連拋出無頭屍都無跡可尋，失蹤人肯定追不到什麼，這條線放棄吧。”
“是，師叔。”
“明日辰時集合再做商量，現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
翌日辰時，‘張鄭雄’依照約定帶著十五來到寶月樓，寶月樓正好開門迎客。
“二位客官，是用膳麼？”小二笑吟吟走到他們前麵。
十五遞出一枚木牌，說道：“我們是來找人的。”
那小二一看他手中刻著無窮花的木牌，瞬間收斂神色，恭敬地將二人迎了進去，“客官這邊請。”
十五和‘張鄭雄’進去的時候，爾朱憶豪正朝他們走來，“張師爺，十五。”
“爾朱少主。”
小二哥告退，爾朱憶豪帶著二人進入剛剛爾朱憶豪出來的房間。
裡麵大約有十七八人，‘張鄭雄’麵無異色，“下官見過宸兮王爺。”
攏越讓人入座之後，先將昨日黎恪明等人查失蹤者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下官之前也讓下麵的人收集失蹤的人的資訊，挨家挨戶排查人口，”‘張鄭雄’一邊說著，一邊從袖籠裡取出一小摞摺紙，遞給攏越。
“卻發現務溪並冇有失蹤人口，也就是說，無頭屍都不是務溪人。”
坐在‘張鄭雄’下首的人，驚呼道：“不是務溪的人卻出現在務溪？上百人，太不可思議了。”
奇怪的是，他調查過近來務溪人口流動的數據。“至今為止，並冇有大量外地人入駐務溪。”
‘張鄭雄’將出入務溪的記錄也交給攏越，“如此，原本想通過死者的特征，找到他們的家人，尋找關聯的計劃，也隻好擱淺。”
“能做到如此地步，可以肯定對方是一個組織，且不是尋常人。”爾朱憶豪補充道。
‘張鄭雄’點頭，“所以我明察暗訪所有的務溪包括賭場，妓院在內的宅院，以及務溪城內和城外方圓百裡的山林，發現了一處不尋常。”
“是哪裡？”有著急的弟子開口詢問。
攏越道：“城外十裡丘陵。”
‘張鄭雄’笑著承認，“宸兮王果然洞察先機，能力超群，五公裡外的丘陵，明明鬱鬱蔥蔥，花香繁盛，生機盎然，卻冇有一隻飛鳥走獸，連蚊蟲蛇蟻都不見。”
“陽氣過重，便會策發陰氣，看來雲律也是誤打誤撞被攻擊。”攏越
男子屬陽，雲律帶的雄獅衛又都是身體素質極好，功夫卓絕的人，那裡的陰氣受不住！
“想必穹廬的各位師父們也都暗查過無頭屍的屍身了吧？”
黎恪明點頭，“查過，斷麵很整齊，都是一刀切，手法很嫻熟，卻不知道凶器為何物……”
“我也不知道，”‘張鄭雄’搖頭補充道：“但我發現，所有的屍體都是自殺，而且是自己削頭身亡。”
眾人皆是一愣，皆是自殺……
“證據呢？”攏越問道。
“所有死者的右手，都有死前握刀柄的痕跡，且用過很大的力，有些還出現肌肉拉傷。”
攏越擰眉，“不是說手法都是一刀切，怎麼做到數百人手法一致？”
“不知王爺有冇有聽過修羅操縱術？”
穹廬的弟子，自然都是聽過的，那是黑山老妖婆的絕技，能將自己的神魂澆築在數千人身上，控製他們。
“黑山老妖婆一百年前，就被穹廬絞殺了啊！”
“對，我隻是想表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誰知道又是什麼妖法。”‘張鄭雄’眨眼輕笑，“但我也在想會不會是對方在混淆我的視線。”
攏越放下手中的信紙，走到窗邊，深思起來。
“還有一點，焚燒屍體的時候，有像螢火蟲一樣晶瑩的小點飛入火焰，劈裡啪啦的。”
他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香囊，“那焚坑便有了經久不滅的香氣，你們有興趣可以去查一查。”
郭韓嘉覺得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的事情，他參與不了，也冇那個膽子。
他緩緩起身，“接下來的路，就由各位傾力前進了，宸兮王爺，下官告辭。”
攏越深深看了他一眼，“嗯。”
直到第二日，大家聽聞了府衙張師爺的臥房被燒成灰燼，而張師爺成了一具焦黑的屍體。攏越不禁感歎，雲律的魄力和果斷。
張鄭雄是他故意留下來，為穹廬探路的先頭兵。
如果自己冇有去找他，最後也會得到張鄭雄的線索。
“十五，你帶上你手下的人先城外等我。”
“是。”十五領命離去。
“黎恪明，憶豪，你們分為兩隊，將城外丘陵包圍，一旦發現靈息，追！”
“是，師父。”
“是，師叔。”
張鄭雄說完便離開，代表事情緊急，希望他立馬動手。
經久不散的香氣，說明那裡有陣法，張鄭雄到底是何許人，身上全無靈息，卻熟知陣法……
來不及多想，他飛身掠出寶月樓，往城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