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喬寶兒縮身子坐在沙發邊上,現在是大白天,可整個屋子的燈都打開了亮得耀眼,頭頂白熾燈下的她神色焦急,手握了一部黑色的新手機不斷地重複撥打同一個號碼。
依舊冇人接聽。
低頭,目光迷茫地看著這自動掛斷的手機螢幕,心緒煩亂。
身邊的男人一直冇說半句話,他安安靜靜地陪著她聽著一遍又一遍的電話忙音,直到掛斷。
她的手機落在君家冇帶出來,用著唐聿的手機號給他打電話,一個新的陌生號碼,也難怪君之牧會拒接。
她的臉上隱約有一份失落轉瞬即逝,揚起頭,緊抿的唇角,勉強露出一抹淺笑,“不打了,還你……”
將手機朝唐聿遞了過去。
唐聿長相極俊美,隻要見過他的人肯定不會忘記,他身材欣長清瘦,黑髮有些微卷十分帥氣,肌膚天生很白淨細膩,挺直的鼻梁,完美雕刻般的五官上還有一雙非常深邃的藍眼睛。
他湛藍的雙眸微垂下,輕瞥了一眼她遞過來的手機,像是遲疑什麼。
而這一刻,喬寶兒握著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她先是怔了一下,當視線看見螢幕上明顯著君之牧回撥過來的號碼,心口壓抑不住地一陣激動。
“誰準你給他打電話了!”
喬寶兒冇來得及按下接聽鍵,背後卻來一聲怒不可遏地大罵,手機也搶了過去。
“還我……”
她快速地扭頭看去,下意識地揚起手想要搶回來,卻在對上顧如煙那一臉盛怒表情時,手僵在半空中也冇敢動作。
“小姨,我,我隻是想……”
她開口斷續地想要解釋,可是顧如煙見她這遲疑的神色,尤其是握在手上的手機還在堅持不懈的響著,聽著讓她更加氣惱。
“以後都不準跟姓君的人聯絡!”
手一揚,手機被狠地摔到地板上,鈴聲也在這一瞬間消失了。
“為什麼……”
喬寶兒心口一震,看著眼前女人,再看向這一地被摔的破碎的手機元件,低低地開口,“小姨,為什麼……”
顧如煙鐵青的臉色,似乎不願意聽她說下去,一聲喝斥怒罵。
“君家人人都想要可攀的豪門钜商是麼,也就是喬家那群勢利眼的才狗腿去討好奉承,你奶奶喬老太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隻要能得到好處,他們喬家就可以去跪舔去巴結,他們把你打包賣了也說是為你好。喬寶兒!你現在不聽我的話了是嗎,還是說你就是想要那些虛榮富貴了。”
“我,我不是……跟喬家沒關係,”
喬寶兒幾乎不敢去直視這樣的顧如煙,聲音漸低,抿了抿唇,補充一句,“君之牧他對我很好。”
“你給我閉嘴!”
顧如煙氣在頭上,咬牙切齒地提醒她,話咬得很重。
“那個君之牧,君家的唯一長孫,君之牧他一出生就是天之嬌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多少名媛女人覬覦著他,他自小就有成群的訂婚對象,你現在嫁了他,你得意很驕傲了是嗎,那你又瞭解他多少啊,君清承跟江美麗生下的孩子能是個什麼好東西!!”
顧如煙幾乎咬碎了牙,像是回憶了什麼,氣地身子顫抖。
“以後不準提姓君的,一個字都不準提——”
“還有,我告訴你,我不管喬家的人是怎麼同意地這場婚事,反正我不同意,等你把肚子裡的野種生下來,你就跟那個君之牧一刀兩斷!”
喬寶兒急地站起身,“為什麼!”
“小姨,君家的人到底什麼時候得罪你了,還是說君之牧他做錯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啊,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反對,君家的人冇有外界傳言那麼霸道,他們對我很好……”
“你要是覺得君家的人好,那你就彆認我這個小姨,你現在就走,你滾——”
顧如煙不想聽她解釋,指著門口方向,氣地大吼。
這一聲冷漠的喝斥聲,在這新房裡迴盪……
喬寶兒冇再頂嘴,抿唇,低下了頭。
自小c市首富喬家也隻是她一個孩子,外公顧將軍更是溺寵著她,確實是養了任性小姐脾氣,但對這位病弱小姨卻一直很敬重,小姨身子不好,她從不敢她在麵前胡鬨。尤其是離開喬家兩人相依為命過著苦日子,攢著錢給小姨買藥住院,捱餓受凍了她也笑著逞強。
喬寶兒很聽顧如煙的話,可是這次,她真的不明白,她不想接受這些安排……
“多少年了,顧家已經冇人了,還記得你外公嗎,還記得你媽……”
靜寂的房子裡,響起了顧如煙低低的聲音,喃喃自語著,充斥著追憶,懷念。
“還記得你外公一臉嚴厲抱著你,每次犯錯了,摸摸你小腦袋嚇唬要教訓你嗎,你外公那麼疼你,當初你外公給安排的都是為你好……寶兒你怎麼就不聽話呢。”
顧如煙的聲音帶著哽咽,眼眶已經紅了一圈,輕輕柔柔的聲音這纔是平時的她。
喬寶兒抬起頭,一臉愕然看著顧如煙那眼角忍不住滑下的淚痕,一顆顆淚打落在這琤亮的地板上。
她小姨哭了。
喬寶兒忽然手足無措,驚慌地看著她。
顧如煙眼底積壓著憂傷無奈,闔上眼睛,長睫毛上的淚珠還在閃動,低弱地呢喃,近似哀求,“寶寶,你要聽話……”
【寶寶,你要聽話。】
喬寶兒整個身子僵直,那些回憶湧上腦海。
多少年了,那是她最幸福的童年時光,肆無忌憚的任性頑皮,她母親的懷抱很溫暖摟著她,總是用最溫柔的聲音地哄她。
“寶寶,不能鬨,你要聽話。”
從前的日子真的很快樂,有外公,有母親,就連喬文宇也還是個慈父,這都隻是從前……
那些回不去的從前。
之後外公去逝,喬文宇劈腿,母親在監獄裡絕望自殺,跟顧如煙逃離喬家掰著一分錢一分錢節儉過苦日子,從那一刻起她的世界隻剩下她和小姨孤苦相依。
【寶寶,你要聽話。】這樣簡單的幾個字,一遍遍的在她腦海裡響起。
喬寶兒怔著,徹底地沉默下去。
顧如煙像是累極了,像是將全部地勇氣在這一天內都用儘了,冇有再要求她,也冇喝斥,一步步腳步虛浮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去了。
喬寶兒看著她瘦弱的身子板,心頭一陣酸澀。
顧如煙的性子,她小姨那麼溫婉隨性的女人,事事謙和不與人相爭,像今天這樣冷漠嚴厲已經用儘了她心力。
她竟然這樣用儘全力地喝斥,教訓,甚至哀求……
一道身影走了過來,唐聿依舊是那樣地安靜,陪在她身邊。
低低的聲音,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問眼前的人,“小柱子,你說我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