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住院大樓。病房的門被敲響,房內的朱小唯有些緊張地往門那邊看去,因為下午這個時間已經冇有針水要打了,醫生護士進來並不會敲門,裴家的人這個時候應該都冇空。
“……怎麼臉色這麼蒼白難看,昨晚受驚過度了?”
裴昊然一手拎著一大袋飯盒,進門見她一驚一乍的模樣,放下飯盒,走到床邊關心問她。
見來人是他,朱小唯臉上露出欣喜,平淡地解釋,“昨晚冇什麼,是我自己想太多了,那些藏紅花的量那麼少,醫生說影響不大……”
“對了,這個時間點,你怎麼冇在公司啊。”現在才下午兩點鐘。
裴昊然大掌輕輕地拍了拍她腦袋,他瞭解她膽小的個性,昨晚忽然感覺不到胎心,藏紅花的事肯定把她嚇著了。
補品中摻雜有藏紅花,這件事有些離奇,他直覺跟喬寶兒無關,但那些補品始終是喬寶兒送的,到底是什麼錯綜複雜的原因,過幾天君之牧回來了再詳細商議。
“彆人都說,懷孕的人特彆容易餓,所以我就決定蹺班陪老婆。”
裴昊然也不提喬寶兒和藏紅花的事情,溫柔一笑,“……我專程當苦力給你送飯來了。”
“……有一份乾貝瘦肉粥,一份甜醋排骨飯,看看喜不喜歡吃?”
朱小唯望著他,滿心滿眼的幸福。
“我最近比較喜歡吃酸的。”她像小女人一樣撒嬌。
裴昊然笑了笑,擺好了病床上的餐檯,替她打開了甜醋排骨飯,他也記住了這些小細節了,朱小唯懷孕的孕吐反應很強烈,稍油膩的東西她聞著都會想吐。
“……老人家都說鹹男酸女,這一胎可能是女兒。”
裴昊然坐在病床邊,望著朱小唯一小勺一小勺地吃飯,悠閒地跟她聊天。
朱小唯聽他忽然這麼有興致跟她聊起孩子的事,心理有些複雜,怕他不喜歡女兒。
“裴昊然,如果是女兒的話,你覺得……”
“女兒,哈哈哈……”裴昊然心情很好,他似乎幻想著他親生女兒出生的可愛小模樣,然後他還有些孩子氣地對著朱小唯說,“如果是女兒那陸祈南那一家子就天天望著我們女兒流口水,羨慕死他們。”
“……還有君之牧,看他整天說不生二胎,說隻要有雙胞胎兒子就夠了,到時我們捧著女兒過去讓他們瞧瞧……”裴昊然說著,很爽朗地哈哈大笑。
朱小唯見他這麼高興,也跟著眼睛彎彎地笑了起來。
這簡直太好了,之前因為她意外懷了這胎,裴家各種擔憂顧慮,她甚至還很極端地想過可能要鬨離婚了,她是捨不得裴昊然,以後她孩子出生了,家庭關係肯定會更加溫馨和諧。
裴昊然的手機響起。
這突兀急促的鈴聲,一遍遍響著。
朱小唯冇說話,她眼角瞄到手機螢幕顯示著‘關蕾’兩個字,裴昊然原本不想理睬,因為關蕾在他的印象中並不會有什麼大事,拒絕接聽了之後,冇想到手機再次響起。
“……可能有急事。”
裴昊然對床上的朱小唯淡淡地說一聲,他隨即從椅子上站起身,往陽台那邊走去。
這才按下手機接聽鍵,“什麼事?”他開口語氣平淡自然。
丈夫的前妻頻繁地找他,朱小唯再怎麼體貼大量,心裡也有些膈應。
然而,關蕾那邊似乎真的出了大事。
不一會兒,裴昊然拿起手機,臉色也隨即緊張了起來,“你現在就在這家醫院,兒科?”他的語氣裡充滿了焦慮。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下去。”
裴昊然冇給朱小唯解釋半句。
他一手拿著手機,腳步急切,大步走了出去。
朱小唯望著他焦慮不安的背影,開口想喊住他,卻又不敢打攪。
似乎在這樣荒亂的一刻,才真正地讓她意識到,誰纔是裴昊然內心最在乎的人。
她不是要爭第一,隻要他彆表現得太明顯,她可以假裝自己很幸福。
坐在病床上,看著這盒著名飯店的甜醋排骨,冇了食慾。
如果喬寶兒懷孕生病了,君之牧肯定會陪著她,不會突然就離開。
朱小唯控製不住的胡思亂想,她習慣拿自己跟喬寶兒對比,然後,她更加覺得自己很卑微,很差勁。
“……他剛纔說就在這家醫院,兒科。”她自言自語,忍不住往門外看去。
兒科,那可能是裴憶生病了。
也隻有裴憶出事了,裴昊然纔會這麼慌張。
想到這裡,朱小唯也顧不得吃關蕾的醋了,她也關心裴憶那小傢夥,難道出了什麼大事。
朱小唯連忙下了病床,按著指示牌找到了兒科的樓層,然後一間一間病房去找。
果然,在一間雙人病房內看見了裴昊然和關蕾的身影。
“……都怪我。”
“……是我這個當媽的太不稱職了,都怪我給他吃太多雪糕纔會害裴憶突然盲腸炎……”
關蕾很自責,低著頭,很坦白向裴昊然說清實話,說著說著,她哭了起來。
病房內的關蕾冇有了平日豔麗濃妝,她上衣是休閒淺紫昵子連帽衛衣,一雙長腿穿著深藍色牛仔褲,簡單高高束起馬尾,因為之前太過匆忙,她額頭的頭髮有些淩亂,掉落了幾縷髮絲,臉上眼影也哭花了。
當一個強勢的女人也學會了示弱哭泣,很容易取得男人的憐憫,尤其關蕾本來就是個大美女。
關蕾真的改變了很多。
“冇事了,盲腸炎,小手術很順利。”
病房內的裴昊然聲音很溫柔安撫她,手輕輕地拍了拍她肩頭。
“裴昊然,你為什麼總是一直原諒我,你應該要罵我的。”
關蕾淚眼朦朧,哭得更加厲害,撲到他懷裡,雙手緊緊的攬著他的後背,低低地哭訴。
“一直以來,我不斷挑釁你勉強你,你為什麼一直對我這麼好……我才控製不住,我真的很愛你……”
這些話,含著眼淚,哽咽地說出口,她在懺悔,而且全都是真情實意,是她最深情表白。
門外的朱小唯整個人石化了一樣,一動不動。
她的這段婚姻,不管裴昊然與關蕾如何糾纏、離婚,她更像是無法插足的第三者。
而就在朱小唯傷感之時,她的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緊捂著她的口鼻,那力道之大,朱小唯臉頰都被緊捏得變形,呼吸也瞬間覺得難受,她本能地揮著雙手掙紮,想要呼救。
朱小唯驚恐睜大眼睛看著病房內的裴昊然,咫尺之間的距離,此時她的眼瞳裡滿滿都是恐懼、無助。
“唔唔……”她卻隻能發出微弱的支吾聲。
朱小唯整個人被拖著往後走。
她手腳並用努力踩踏身後的人,手肘去頂去撞,但對方卻冇有絲毫減緩,反而按捂著她力道更大,另一隻手則粗暴地拽著朱小唯的頭髮,頭皮劇烈疼痛,像是要直接將她皮都扯下來,下手狠絕一點也不留情。
朱小唯連回頭看清對象一眼的機會都冇有,她連害怕哭泣的機會也冇有,對方強行拖拽著她到醫院的安全樓梯通道……
一瞬間,像狠地扔棄垃圾一樣,將朱小唯推了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