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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探

幾乎是同時,馮千鈞的雙刀在那巨力下險些脫手,人也被擊中,倒飛出去。項述肩膀著地,護住了陳星,兩人就地打滾,再一滾,連著三次,方避開了偷襲的連環三招!

陳星當即反手一指,淩空點向敵人,同時喝道:“魃王!”

偷襲者正是魃王司馬亮,為首者其後兩名跟隨的則是長沙王司馬乂與成都王司馬穎,卻已不見司馬瑋了!

為首魃王又是一劍,項述推開陳星,接著行雲流水地倒拖重劍,他雖武力儘失,卻將借力打力的技巧用到了極致,隻見那一劍使上了柔力,同時粘住司馬亮與司馬乂劈砍而下的兩招,帶著兩人劍鋒一旋,交錯,竟是讓兩名魃王的招式狠狠撞在一起,鏗然作響,自己則順勢脫身。

馮千鈞百忙之中大聲喝彩,陳星卻明顯地看出,現在自己三人決計不是對手。

“走!”項述亦判斷不可戀戰,當即與陳星各自上馬,縱馬疾馳,馮千鈞拖刀,飛身上馬,隻見三王並不追擊,停下步伐。

三人在馬上不斷疾馳,衝出峽穀,陳星不住回頭看,隻見三王等到馬匹,竟是縱馬追來,明顯冇有放過他們的意思。

“我去引開他們!”馮千鈞喝道。

項述喝道:“他們隻是活屍,又不是豬狗!不會中你的計!”

馬匹衝過村落,馮千鈞想往村後去,項述卻喝道:“回來!彆害死人!”

陳星驀然想起,若在此地打鬥,不免造成傷亡,當即喊道:“怎麼辦?”

“不知道啊!”馮千鈞喝道,“先跑吧!”

三人身後的追兵一時窮追不捨,陳星心中震驚,魃王們怎麼來到江南的?來了有多久了?半路伏擊自己一行人的目的,究竟又是什麼?!

“他們在試我。”項述不住喘息,彷彿感覺到不時回頭的陳星所想。

陳星茫然道:“什麼?”

項述:“他們在確認!確認我是不是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武力!”

陳星頓時明白了,三王並未一露麵就下殺手,而是以過招為主,正是為了確認項述還餘多少反抗能力!

“他們想抓陳星。”項述說,“馮千鈞!咱們得分頭行動!”

“將他們引到墓地去!”馮千鈞道,“我需要怨氣才能發動法寶!”

項述與馮千鈞連過數鎮,時近清明,江南一地山內已有不少百姓,提前挎著竹籃前去祭奠亡人。馮千鈞帶兩人繞過山麓,到得一處丘陵前,撞破籬笆,闖進了墓林內。

“你們快走,”馮千鈞說,“我來殿後,會稽會合,彆擔心我!我對江南熟得很!”

墓園內不少百姓起身,不明所以地看著馮千鈞,陳星朝眾人喊道:“快跑!離開這裡!”

旋即,司馬亮最先衝了進來,此地百姓們一看黑鎧武士騎著高頭大馬,當即慌張大喊起來,忙不迭奔出墓園去。馮千鈞深吸一口氣,雙手持森羅刀,刀刃上纏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黑氣。

蒼白天幕下,烏鴉飛過,項述敏銳抬頭,望向天際。

陳星也感覺到了,屍亥正在觀察著他們。

緊接著,項述棄馬,拉著陳星發足飛奔,一頭衝進了樹林裡。

“馮大哥……”

“他不會有事的!”項述大聲道,“他們的目標是你!”

陳星想起來了,當初司馬瑋棄其餘人於不顧,無論如何要綁架陳星迴中原,所言也是屍亥的命令,重點已不在於馮千鈞甚至項述。

“本是降妖除魔的驅魔師,”司馬亮沉聲道,“卻手執魔器,馭使怨氣,什麼時候成了我們這一邊的人了?”

馮千鈞沉聲道:“不好意思,隻得暫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

話音落,馮千鈞以森羅刀聚集起整個墓園中的死怨之氣,橫肘,劃刃,再一揮刀,連環三刀劈下,那刀氣筆直射去,隻見沿途黑氣聚集猶如實體,三王瞬間持劍,鏗然架住刀氣,竟是毫髮無傷。

然則四周山林間,刀氣所沾之地,樹木焦黑如炭,紛紛甩出枝條,纏向三王!頃刻方圓數丈內青山綠野一片荒蕪,如同被火雲捲過一般,枯樹越來越多,紛紛朝著司馬亮、司馬乂與司馬穎三名魃王聚集而來!

陳星衝出樹林,項述不住喘氣,拄劍於地,兩人起初藉著樹木掩護徒步逃離時,正如每一次都是項述帶著陳星,到得後來,竟是陳星抓著項述手腕,帶著他踉蹌奔逃。

“我跑不動了,”項述喘息道,“得留點體力……他們還會追上來的,我還能抵擋一會兒,你快走。”

“我……我能跑去哪兒?”陳星難以置通道。

午後,陳星眼望官道,此地已進會稽地界。

“他們要的是你,”項述說,“雖然我不知道屍亥為何要捉你,但絕對不能落在他們手中!去!快走!”

說著,項述竟不理會陳星,在出山處轉身,麵朝樹林,雙手握劍。

陳星看了眼項述,沉默數秒,轉身跑上了官道。

項述隻覺得體力正在不斷地流失,頭腦卻異常清醒,自己剛出事,屍亥的手下隨後就到,這說明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遠處傳來巨響,丘陵上的墓地方向彷彿有墜石滾落,隻不知馮千鈞還能拖多久。

數隻烏鴉飛來,項述緩慢後退,警惕地盯著烏鴉,一隻,又一隻,烏鴉越來越多,竟是聚集在項述的身邊,就像形成了一個詭異的法陣。項述持劍揮去,驚飛幾隻,但很快又有更多的烏鴉補了上來。

近百隻寒鴉圍聚在項述周遭,形成一幕極其詭異的場麵。

“馭——!”背後驀然一聲大喊,心燈轟然爆發,鴉群頓時被衝散,陳星手持韁繩,縱馬來到項述身邊。

“太好了!我在那邊找到一個驛站!朝他們買了馬!”陳星喊道,“有錢就是好啊!快上馬!”

項述一怔,旋即上了馬去,勉強坐穩。陳星調轉馬頭,朝樹林內怒喝:“屍亥你這王八蛋!自己玩你的鳥去吧!老子不奉陪了!”

項述:“……”

緊接著,陳星調轉馬頭,衝上官道,帶著項述跑了。

數息後,司馬亮與司馬乂奔出樹林,卻隻看見陳星與項述化作兩個小黑點離開的背影。

“居然跑這麼快,罷了,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心,不必追了。”王子夜走出樹林,說,“縛龍陣發揮了作用,述律空已不足為患,你們抄近路,提前到會稽去等他倆,殺了陳星,留述律空性命,法寶交給你們,務必在今天乾淨利落一次解決。”

魃王轉身,望向王子夜。

王子夜做了個手勢,示意去就是。

“項述!”陳星轉頭,說,“你冇事吧!”

項述高大的身軀半壓在陳星身上,聞言竭力直起身,說:“死不了。”

陳星曾把項述弄丟了一次,生怕再跑著跑著把他顛下馬去,拉過他的雙手,從背後環著自己的腰,又一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緊緊地攥住了他。

項述:“……”

“上次在襄陽,”陳星說,“對不起了!”

項述:“什麼?”

陳星:“我不會再弄丟你的!”

陳星邊衝邊不住回頭看,見三名魃王冇有再追過來,終於稍稍放下了心。

“項述?”陳星迴頭,迎上項述複雜的目光。

項述不自然地彆過頭去。

“得想個辦法,恢複力氣,”項述說,“屍亥不知讓我吃了什麼,抑或使了什麼法術,從建康到會稽,這無力感越來越重了。”

“更嚴重了嗎?”陳星詫異道。

項述點了點頭,說:“不是毒|藥,我覺得不應是趁我不注意,讓我喝下了魔神血。”

陳星彷彿想到了什麼,又問:“從昨天察覺異狀起,到離開建康時,病情都未有加重,是這樣嗎?”

項述說:“不錯,你想說什麼?”

陳星:“一路前往會稽的路上,則越來越冇力氣,對不?”

項述“嗯”了聲,說:“興許是與出招有關。”

陳星縱馬不停,又問:“有冇有可能是……他們在什麼地方,設下了一個封禁你力量的陣法?可是他們又究竟潛伏在何處?”

陳星誤打誤撞,險些就戳破了真相,但此刻情況已容不得他們細想,黃昏裡,會稽城門於朦朧薄暮之中現出身形。

陳星跑得氣喘籲籲,到得城門外,卻發現空無一人,連守城衛兵也不見了,項述看看四周,眉頭皺了起來。

“現在怎麼辦?”陳星說,又問項述:“你餓了嗎?”

項述:“……”

陳星:“???”

項述:“你就不能自己想辦法?哪天我要是不在你身邊,你就冇主意了?”

“你突然這麼凶做啥?”

陳星完全冇想到這樣也能捱罵,但轉念一想,似乎確實是這樣,從認識了項述之後,自己就毫無自主能力了,每次要進行下一步的時候,都問項述“接下來乾嗎”。

“哦……”陳星隻得說,“我偶爾也會自己行動的。”

不說還好,一說到這個項述就心中有火,說道:“你自己出的主意,除了半夜偷偷上北方去,還能做什麼?”

項述不知為何,看到陳星這模樣就鬱悶得很,想起方纔自己不顧安危隻為拖住敵人,讓陳星脫險。然而陳星哪怕順利跑掉,冇了自己,到得會稽多半也是一問三不知的反應……想到這裡,項述就兩眼發黑,這傢夥到底在想什麼?

“咱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陳星說,“等馮大哥會合對不對?”

“這還用問?!”項述難以置通道。

項述擔憂陳星的存活問題,陳星卻以為項述是因失了武力,才變得如此狂躁,當即不住安撫他,解釋道:“師父說,凡事大家總是想得很好,可所謂‘算無遺策’都是假的,大抵走到後麵全是一團糟,纔有‘人算不如天算’一說,放心吧,他們抓不住我的。”

項述說:“他們還會再來,必須在這之前想好對策,不要驚動任何人,進城先找會稽郡守。”

陳星差點就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了,被項述提醒後纔想起乃是過來調查瘟疫一案,外加覈對竹簡來曆與資訊,兩人便動身往官府去。

有了謝安的信函,麵見郡中父母官倒是很容易。陳星說明來意,郡守名喚吳騏,聞言鬆了口氣,答道:“朝廷總算關心此事了。”

陳星本想朝他解釋這和朝廷也沒關係,但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道:“第一個被確診患上瘟疫的人,是不是正住在會稽?”

郡守便吩咐人取來戶籍本,說:“此人目前還在臥床,是名貨郎,去年前往麥城一趟,回來便生了病,當時城中大夫們都會診過,看不出個蹊蹺來,街頭巷尾,百姓們都說是麥城屍變,這貨郎帶了屍毒出來,纔有瘟疫橫行。不過呢,謠言止於智者,官府下令,也就漸漸地平息了。”

“明天再去看看情況。”項述朝陳星說。

“好。”陳星想起但凡身染此疫之人,入夜時俱渾渾噩噩,正午精神方有好轉。

吳騏又說:“是了,謝大人日前還遣人前來,調查某卷書簡一事,信使今日清晨離城,你們可在路上碰上?”

陳星:“!!!”

項述忽然伸手,於案下按在了陳星的手背上,讓他鎮定。

陳星的聲音,此刻正發著抖:“他……他姓林嗎?”

“是。正是,”吳騏說,“中書監的林大人。”

陳星得以證實了,那具屍體,就是信使。

陳星沉吟片刻,決定先不告訴他情況,便答道:“我須得馬上修書一封,請您替我送回建康,交予謝大人。”

吳騏有點奇怪,但也不多問,取來紙筆,供陳星寫信。

項述忽然問:“信使身上,帶了什麼文函冇有?”

吳騏略覺意外,答道:“自然冇有,本官隻是讓他參閱了三百年前,城內幾家士族的情況……”

陳星寫信的時候右手一直在抖,信使一定查出了什麼重要的事,但冇有留下隻言片語。魃王們拷問他了冇有?這人告訴他們什麼了?

“情況如何?”項述卻追問道。

陳星動作約略停了一停,發現項述麵對如此複雜的問題時,竟是這麼鎮定有條理,不由得他不佩服。

吳騏:“據說這份竹簡,出自郡中一戶人家,而這戶人家所購買的宅子,又隸屬於百餘年前,會稽的一戶士族……”說著笑了笑,解釋道:“傳聞還是名門之後,乃是當年與漢高祖劉邦爭天下的項羽曾出身一族的,會稽項氏。”

“嗡”一聲陳星頓時感覺天旋地轉,那聲音已遙遠得不像自己的。

“那戶人家在何處?”陳星問。

這下項述終於說不出話來了,吳騏說道:“城西山陰處,溪後柳橋旁最大一所宅子就是,如今那戶人家也已瘟病纏身,先前林大人為了查證,還特地去走訪了一番,是以耽擱了些時日。”

陳星與項述對視一眼,沉默片刻,最後陳星寫完了信封上,說:“還請今夜就送往建康。”

吳騏欣然道:“兩位遠道而來,不如……”

“不了,”項述一口回絕,“我們自己找地方落腳,過得幾日,說不定還得上門叨擾。”

陳星知道項述不想給人添麻煩,畢竟馮千鈞還未露麵,魃王若追進郡內,靠吳騏手下官兵根本抵擋不住,萬一又爆發魃亂,隻會害了本地之人。

夜幕低垂,兩人離開郡守府上,走過長街,項述依舊在喘氣,懷疑地看了眼陳星。

“我記得你說過……”項述問。

“對,”陳星喃喃道,“我是曾經說過,會稽項家十分有名,當年項羽在會稽起兵反秦,項家便舉家遷到此地,可是……為什麼竹簡是在那裡被找到的?”

陳星抬眼,自己亦充滿了疑惑,打量項述,許久前他不過順著項述的姓氏隨口一說,冇想到竟一語成讖,不動如山的書簡來曆,與項家似乎有什麼關係。

項述冇有回答,隻是埋頭走著,且安靜地思考。

陳星說:“咱們得先找個地方,理清整件事的細節。”

定海珠下落、不動如山書簡、魃王的出現、瘟疫的瀰漫、項述的身世……一切變得愈發撲朔迷離起來。但這五件事裡,陳星總感覺有著強烈的勾連,彷彿隻要搞清楚了其中一件事,其他的疑問就會連環得到解決。

“也許隻是他們也正好姓項,”項述說,“與我娘關係不大。”

陳星說:“我總覺得這不是巧合。首先,張留到過卡羅刹,你娘也到過卡羅刹。咱們在陰陽鑒裡找到了不動如山,而關於它的記載,又出現在了會稽的項家……”

項述:“!!!”

陳星說:“你想到什麼了?”

項述冇有說話,將陳星保護到自己身後,陳星這才從思考中清醒過來。

隻見郡內一條筆直的長街上,怨氣彷彿有形實物,從街道兩頭朝著中間湧來。

項述麵前,北麵街道上,從怨氣中走出兩名魃王——司馬乂與司馬穎。

陳星背後,南麵街道上,司馬亮現身。

“我記得你說過,”項述沉聲道,“歲星總會救你。”

“理論上是這樣冇錯。”陳星說。

項述:“碰上再驚險的境地,你自然也能活下來。”

陳星答道:“應該是這樣……但是最好還是彆找死,咱們想辦法跑吧,實在打不過。”

項述:“所以你是一定能脫險的,跟著我,找機會逃跑,照顧好自己。”

陳星:“不!等等!”

說著,項述竟絲毫不懼,倒拖不動如山,朝著兩名魃王衝去!

陳星隻得祭起心燈,跟在項述身後,設法突圍,但他忽然意識到,周遭那濃重的怨氣,實則將此地封鎖了起來,猶如一個怨氣守禦陣般。而心燈的光芒,受到怨氣的瘋狂壓製,已變得黯淡下去!

項述哪怕武力未失,要同時對付三名魃王亦極其艱難,何況如今連重劍都提不起來?但無論如何他必須讓陳星安全突圍,當即捨身橫劍,朝司馬乂狠狠撞去。司馬乂卻已試出了項述力有不逮,扼住項述,將他整個人抵在了牆上,繼而狠狠一式盾擊。

牆壁發出悶響,裂開。項述狂喊一聲,被那巨力抵得胸中氣息翻湧,頓時痛苦不堪,卻緊緊抓著重劍不放。

陳星一指點去,心燈光華聚攏,破開黑暗,兩名魃王馬上左右一閃,朝著陳星包抄而來,背後司馬亮已拉開長弓,陳星轉身,抬起手,睜大雙眼。

“你的歲星呢?”項述嘴角溢血,艱難撐著起身,側頭,望向街道一側的民宅,不住計算若此刻帶著陳星撞進去,逃生尚有可能。

陳星:“歲星你再不出來!我真的要完蛋了!”

司馬亮放箭,兩名魃王提劍,竟是棄項述於不顧,朝著陳星交錯斬下,劍一落下,便要將陳星當場斬死——

話音未落,一個黑影從房頂唰地衝下。

整條長街上的怨氣朝著那黑影開始流動,一個戴著麵具、不到陳星肘部高的少年橫掠而過,發出一聲狼吼。

“肖……肖山?!”陳星聽到那聲音,萬萬未料肖山會出現在此刻!

緊接著,肖山兩爪猶如勾住了夜幕下有形的怨氣,朝著自己一拉扯,出爪!

司馬穎與司馬乂同時劍斷,盾碎,淩空翻身,堪堪避過爪擊,蒼穹一裂的爪光擦著司馬穎肩膀而去,頓時將他的肩甲平滑地切了下來。

肖山戴著一副鬼麵具,穿一身臟兮兮的獵袍,脖子上纏了條圍巾,喝道:“陳星!走!”

項述二話不說,帶著陳星從民宅間撞了進去,衝到後院,再撞開院門,又衝了出來。

肖山雙目現出血色,翻身一躍上了房頂,街上三名魃王欲再追上,隻見肖山轉身從屋頂縱躍而起,看也不看,回身一爪,頓時將半個屋頂切下,房屋轟然垮塌,將魃王們壓在下麵,他瀟灑一彈跳,跟著項述與陳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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