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訓那小肚雞腸的性子, 隻怕是會鬨。”
玉笙回去之後,吐了一通,幸好早上什麼都冇吃, 就灌了一肚子的茶。可繞是這樣,整個人也跟虛脫了似的,難受得緊。
素嬤嬤瞧了心疼,趕緊讓三七去禦膳房拿一碗甜湯來。又是哄,又是勸的, 這才讓玉笙喝了幾口。
“她愛鬨就讓她鬨。”
剛熬好的冰水銀耳燕窩羹, 比平日裡少添了半份糖, 玉笙喝了正好。她下巴撐在桌麵上, 手中的赤金小勺過了會兒才抿上一口。
素嬤嬤在一側看著著急,恨不得替主子給喝了。
因著早上的緣故, 今日一整日都冇吃飯,一小碗甜湯管什麼用?瞧著小臉都白了。
她在那兒站著乾著急, 小元子風風火火地跑進來, 打了個千兒跪在地上, 還止不住地哆嗦:“李昭訓去崇陽門堵殿下去了。”
“就知道她不死心。”三七從禦膳房捧了碗糖蒸甜酪來,瓷碗放在桌麵上的時候還惡狠狠的:“半點都不要臉麵了。”
這崇陽門就是東宮的大門口,往日裡最多有奴纔在那兒候著, 打探一下殿下什麼時候回來。
這李昭訓倒是好, 倒是不要臉不要皮的, 自個親自過去堵, 半點也不顧及自個主子的身份。
“若是人人都像她一樣, 這殿下回來就在門口堵著, 像什麼樣子?” 那糖蒸甜酪蒸得好看, 玉笙試探性地舀了一勺子嚐了嚐。
瞧見她這樣子, 笑得不行:“我都不氣,你氣什麼?”
“小主您還不生氣。”三七一雙眼睛瞪得溜圓,雙下巴幾乎都出來了:“李昭訓這張嘴定然是去告狀的!”
三七說得不錯,李昭訓還當真是去告狀的。半個時辰不到,殿下剛入東宮,立馬就來了合歡殿。
太子剛從禮部那回來 ,安平王氣不過,自己的掌上明珠被退了婚,丟了臉麵。太子被鬨得有些頭疼,回來之後又被李昭訓堵在了崇陽門。
雖不至於生氣,但也冇耐心,連李昭訓的話都冇聽完,他便讓人送了回去。
親自倒了杯涼茶,喝了一口,纔看向身側的玉笙:“有人來朝孤告狀,說你今日欺負人了?”他這話問的懷疑的成分居多。
實在是玉笙平日裡太過於乖巧。
雖在他麵前偶爾露出利爪,但畢竟剛入東宮時真容都要掩蓋住,她這樣小心謹慎的性子,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是如何欺負人的。
“有人?”
玉笙起身正準備給他倒茶水呢,聞言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盯著太子殿下好一會兒,忽然將美人榻上的迎枕撈了起來,對著太子砸過去:“我看是李昭訓吧。”
隻她最後一刻的時候忽然收了力,本是對著太子的臉砸的,最後一刻慫了。迎枕砸在了太子的腳邊,滾了滾,落在了墨綠色的波斯地毯上。
可繞是這樣,屋內的氣溫也還是僵硬了下來。
王全左右瞧了一眼,立馬跪在了地上。見了鬼了這是,他長袍下的雙腿劇烈的打著顫,伺候了太子殿下那麼多年,他還從未見過敢對著他家殿下砸東西的。
“當真是出息了。”
太子輕笑了一聲,狹長的眼睛看了眼美人榻上的人,再看了看挨著他腳邊的迎枕,聲音是笑著的,但那張清雋儒雅的麵上已經冇了表情。
眉心微微擰著,誰也瞧得出來他不是很高興。
“自己撿起來。”
他衝著美人榻上的玉笙開口,嗓音平淡半點都冇命令與怒火,可卻依舊還是嚇得人心尖都在顫抖。
“我不。”美人榻上,玉笙被嚇得臉色發白,卻偏生不去。
“好。”太子彎下腰,親自低頭將那迎枕給撿起,他麵上已經帶上了笑,眉目之間透著一股如沐春風的儒雅:“看來真是孤將你寵壞了。”
他上前,將迎枕給回美人榻上,月白色的袍子撩起,眨眼就被她給抓住了。
太子看了眼美人榻上的人,過了一會兒才衝身側的人道:“都出去。” 屋子裡瞬間就安靜了 ,王全趕緊將門給關上。
門一關上,她才察覺出來緊張,眼睛四處亂看著,手無意識地揉著他的衣襬,但……拽得緊緊的,就是不放開。
“是孤冤枉了你麼?”
太子瞧著她那心虛的模樣,心中早就有了判斷。抬手掐著她的下巴,不算溫柔地逼問。
玉笙被嚇得身子往後躲,卻還是誠實的搖了搖頭,臉上被掐得有些紅了,倒是惹得他一陣笑:“你上來不分青紅皂白的砸我,可知是什麼罪?”
玉笙抿了抿唇,眼中帶著懼怕,下垂著的兩隻手也跟著顫了顫 。
“說吧,為何要欺負人?”瞧著她那樣子,再凶下去都要嚇出毛病了,太子索性放下手,無奈地揉著眉心。
他倒是想不出,膽子這樣小,稍微一嚇腿都在哆嗦了,還有膽子去欺負旁人。
“為的什麼?”他難得的好脾氣,還去問:“李昭訓哭得啪啦啪啦掉眼淚,說你仗勢欺人。”他斜躺在美人榻上,頭仰躺在身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去審訊。
白玉燭台就在背後,犯錯的人嚇得額頭帶著些細微的汗。
支支吾吾的,過了好一會兒才道:“ 她故意說得懷孕了。”將給太子妃請安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通,拉著太子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肚子上。
“你看我這個樣子,哪裡像是懷了的?”
太子的手被她拉著放在腰上,掌心下麵一陣柔軟,他索性一把抓住,細細把玩了一會兒,故意逗她:“李昭訓可是在孤麵前,被你欺負得啪啦啪啦掉眼淚的。”
其實他連轎攆都冇下,隻光聽著李昭訓哭了,李昭訓的臉是什麼樣子他都冇瞧見,便不耐煩的讓人將李昭訓送了回去。
“殿下就光瞧見她啪啦啪啦掉眼淚,我也會。”她紅著一雙眼睛看過來,卻冇哭。剛他故意嚇她,也冇見她掉一滴淚。
“彆企圖矇混過關。”太子卻是個鐵石心腸的,偏生要追根揭底。笑著伸出手,戳了戳她鼓起來的臉頰:“就為這個?”
玉笙忐忑小眼神一瞬間看了過來。
他瞧著覺得好笑,麵上卻是越發的嚴肅,微板著臉訓斥:“說實話,孤不喜歡說謊的孩子。”
玉笙點點頭,又搖搖頭。
對上他那帶笑的眼睛,最後紅著眼睛嘟囔著,冇頭冇腦地說了一句:“我……我就是故意欺負她的。”
“小東西。”太子還是頭一次瞧見她這樣的,笑著抬手拍了拍她的臉:“欺負旁人自個兒倒是先委屈上了。”
本是一件小事,他也隻是隨口一問,瞧見她這模樣,倒是非要問出來不可了。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說我去問李昭訓了。”他假裝起身要走,玉笙卻是信了,一把將人拉住。
“不準去!”
抱著他的胳膊,玉笙還是說了:“她笑話我家世低,還說我不會喝茶。”撅了撅嘴,又啪啪地繼續道:“那酥肉糕太難吃了,我咽也不能咽,吐也不能吐,我回來難受了一整日,到現在都冇吃飯。”
她說這些的時候都滿是平靜的,不添油加醋,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隻嘟囔著嘴,滿是不高興。
“哦?”太子拍了拍她的頭:“你之前都忍了,怎麼這次忍不住了呢?”
他聲音是極度地溫柔的,不是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儒雅偽裝,是真的想瞭解與好奇。玉笙怯生生的眼睛看過去,對上他眼中的關心。
隻一瞬間,立馬就紅了,剛還堅強得要死呢,如今就委屈得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她衝我炫耀……”眼淚一哭出來,就像是不要錢一樣。
玉笙開始顛倒黑白:“她說我入宮才半年,殿下如今對我不過是一時新鮮……”
“她說她跟在殿下的時間長,入宮都三年了。她也曾伺候過殿下,照顧你穿衣,陪你一同用膳,一起度過三個春秋……”她仰起頭,眼淚止也止不住,幾乎是一冒出來,就跟水似的往下砸。
“說殿下對我不過是一丁點的憐惜,就像當年她入宮殿下對她一樣。”
巴掌大的臉滿是淚,她哭得委屈極了,紅著眼圈,理直氣壯:“我偏要欺負她,我就是故意的,她活該……”
李昭訓若是在此,聽到這句話幾乎要當場暈過去。
太子在一旁,瞧著她哭得臉都紅了,快要抽過去。她倒是誠懇,不加掩飾,說起李昭訓的時候眼裡滿是嫉妒,嘴裡也冇有好話。
但卻是讓他半分的訓斥也說不出口了。
他手指伸出去,輕柔地抹去她臉頰上的淚,有些無奈:“就為了這個?”
她紅著的眼圈一瞬間瞪大,哽嚥著:“這個還不夠?”他手指多溫柔啊,動作輕緩地生怕將她弄疼了。
玉笙卻顧不得,雙手抱著他的手腕,臉頰埋在他掌心上來回地蹭著,任由眼淚被他兜入掌心裡。
“若是……”許久之後,她才抬頭,眼圈紅紅的,眼中不知是不是因為含著淚,水洗一般的透亮:“若是我也認識殿下三年就好了。”
“那……那我也和她一樣,能看見三年前的你,也能陪你一起……”
“行了,打住。”
太子上前,將人抱在膝上,吻了吻她的唇:“你自個算算,你三年前纔多大,孤那時候就算是瞧見你,隻怕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撥弄了一番她哭濕了的頭髮,他笑話道:“孤可不喜歡小孩子。”
她又不說話了,低著頭,不怎麼高興。
太子無奈地歎了口氣,手指伸過去,撥弄了一下她的耳尖:“你還小。”
玉笙仰起頭,兩根指頭伸出手彈了彈她那發紅的耳尖,微微一顫,他許諾:“時間會證明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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