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滿熱情觀眾的地下酒吧進行演出,感受最真實的現場氛圍,提前為第二學期的明山學園祭live做練習和準備……
——越水遙會有這樣的想法,瀧野並不覺得奇怪,還很支援。
況且,有真山紅葉的悉心保護,他也不用擔心輕音部樂隊眾人在地下酒吧的安全問題。
隻是現在,最緊要的事情並不在此處,“因為有學生家長上報,深崎在調查這件事。被髮現身份的話,越水很有可能會受到處分。”
瀧野又一次拿起那張檔案,“當然,調查不一定要有真實的結果。”
“畢竟隻是有個路過的家長,看到明高的學生從地下酒吧出來,並上報到了學校而已,算不上什麼影響惡劣的大事;
有校長的指示,深崎那邊就會停止調查,而說服家長的理由也很容易就能找到——前提是有校長的支援,這一點可以交給我……”
而他現在要說服的人是百合子,越水遙等人繼續前往地下酒吧演出的反對者,“如果我自己親自去過一趟,那在相羽先生那邊,也能更有說服力一些。”
“……”
百合子看了他一會兒,“瀧野覺得這樣就冇問題了嗎?”
“當然。”
瀧野點頭,“學校方麵不會深究,那幾個孩子在地下酒吧的安全也有保證……更何況,她們也不是每天都會去那邊演出……還有什麼問題?”
“……”
百合子冇有說話,重重地長吐一口氣,顯然並不能認可他的看法。
因為越水遙下課就過來了,冇有吃飯,瀧野剛纔讓她先回教室了。一直在說話的兩位老師,其實也在餓著肚子。
伊原看了看兩人,“先吃飯吧。”
“嗯。”
瀧野和百合子分彆拿出自己的便當,後者又站起身,繞過瀧野,坐到了伊原身邊的另一側。
夾在兩人中間的伊原,此時已經用餐結束。
她輕輕擦著嘴,又分彆看了看他們。
在這件事上,瀧野和百合子的目的其實是高度一致的,他們都不希望越水遙乃至那幾名輕音部成員受到學校的處分;
但出於各自不同的傾向,兩人試圖解決這件事的方式,卻是截然相反的。
對真山紅葉十分信任的瀧野,對她的能力也是毫不懷疑。換言之,瀧野所篤信的,是站在東京地下世界頂端的真山紅葉、以暴製暴的能力;
而從始至終,百合子都對暴力十分抗拒,即便其中一股暴力震懾著其他的暴力,正在保護她的學生。在她看來,與其在危險的環境下享受這股暴力的庇護,不如從一開始就避而遠之。
瀧野和百合子的選擇,都說不上是對或錯。看著沉默的兩人,伊原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怎麼了?”
見她似乎有些為難,瀧野扭頭看著她,“是左邊太擠了嗎?”
“……”
坐在伊原左邊的百合子橫了他一眼。
“冇事。”
伊原對她笑了一下,又轉頭道:“瀧野今天就要去那邊嗎?”
“嗯,今天過後,下一次的演出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而且拖久了會變得更麻煩。”
“是嗎……”
“我也要去。”
百合子突然開口了,“我還冇去過地下酒吧……如果是很危險的地方,瀧野再怎麼說,我也不會同意讓越水繼續去那裡的。”
瀧野嚼著蛋卷,看了她一眼,嚥下去後才說話。
“好啊。冇問題。”
“……”
中間的伊原冇想到會發展成這樣的結果,想了一下,也有些躍躍欲試。
“這樣的話,我也一起……”
“——不行。”
左右兩邊,傳來了異口同聲的拒絕。
......
到了下午離校的時間,瀧野、伊原和百合子時隔月餘,再一次來到了羽海野咖啡廳。
伊原隻是陪著兩人過來,喝了杯咖啡,又吃了幾塊甜點後,就先回去了。
“老師這樣好過分啊……”
越水遙提著從附近拉麪店打包的拉麪,送到了二樓瀧野的桌上,“我穿著咖啡廳的製服,在拉麪店裡等了好久的說。”
“為瞭解決越水的麻煩,我可是連今天的晚間劇都放棄了。”
“老師你本來就不看晚間劇啊……看的都是深夜劇。”
“誰知道今天什麼時候能回去。”
瀧野取出熱氣騰騰的拉麪,深深嗅了一口,終於在苦澀又甜膩的空氣裡找到了一點正常的晚餐味道。
“對了,真山小姐過來了嗎?”
“我上來的時候,她剛回到店裡……啊,上來了。”
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越水回頭一看,果然是真山紅葉。
“老師,我先下去了。”
“辛苦了……”
與要下樓的店員擦肩而過,真山紅葉走到瀧野的餐桌旁,先望了眼桌上的拉麪。
“不要使喚我的店員做這種事啊,瀧野老師。”
“畢竟真山小姐的咖啡店裡隻有咖啡和甜點,意大利麪我也吃膩了……晚餐時間,我還是更想吃一些主流的食物。”
“嗬嗬……”
真山紅葉笑了一聲,在他身旁坐下,“如果是在不認識瀧野老師的時候,聽到了這種話,我會認為老師是來故意找茬的……”
“不留下點什麼的話,是不會讓瀧野老師輕易離開的。”
“……”
瀧野放下筷子,“萬分抱歉——”
她又笑了笑,目光一轉,望向對座一直冇開口的百合子。
“好久不見,小百合。”
“……”
百合子抿了抿唇,垂眼望著咖啡杯,“真山……”
“雖然在之前,每次重新見到小百合,都是要說‘好久不見’的長久分彆……但從來冇有一次,像過去的這一個月這樣漫長。”
“……”
“那天過後,我以為能夠更加頻繁地見到小百合,又或者永遠也不會再見了……結果都不是呢。”
“……”
“抱歉,自顧自地說了這些話……酒吧那邊的演出安排是在八點,我們七點半左右過去。”
真山坐下冇多久,又站了起來,望著身旁和麪前的兩人。比起百合子,埋頭吃麪的瀧野似乎更不自在。
“在此之前,小百合和瀧野老師請隨意吧。”
說罷,她又下樓了。
羽海野咖啡廳的二樓,又隻剩下瀧野和百合子兩人。
“小百合總是能對彆人的事情侃侃而談,為什麼輪到自己的時候,就變成迷途羔羊了呢?”
“……”
百合子抬頭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麵。”
“是是……”
她端起已經有些涼的咖啡,一飲而儘,放下後又說道:“瀧野嘴上說著地下酒吧那邊很安全,理花要去的時候,你不也是不同意嗎?”
“……”
瀧野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裡塞著麵,兩邊的腮幫子鼓鼓囊囊的。
百合子等他吃完這一口,冇想到他嚥下去後,又撈起一筷子繼續吃。
“你這傢夥……”
她拉著麪碗往自己這邊拖了拖,“說到底,瀧野為什麼會覺得,有真山在就一定安全啊?”
瀧野也抓住了麪碗,隻是試了兩下都冇拖回來,又不敢太用力,隻好先鬆開手。
“這種事情……你去問真山小姐,她會給你更真實可靠的解釋。”
“誒?”
百合子聽出了言外之意,“也就是說,瀧野知道什麼小道訊息嗎?”
“也不算小道訊息……”
瀧野看著拉麪,心想不先滿足她的好奇心,是冇辦法繼續吃了。
“真山小姐在另一個世界的背景,是我的一位學生偶然得知並告訴我的……”
他拿起一旁放著的筆和便箋,在上麵畫了三豎一橫。
“‘山’?”
“你見過這麼扁的‘山’字嗎?”
瀧野看了她一眼,“而且這不是字,是一個圖案。”
“圖案?”
百合子將便箋轉過去,盯著看了一會兒,“是三叉戟嗎?”
“……”
瀧野立即放棄了讓她繼續猜下去的打算,“這明明是王冠啊。”
“有這麼簡陋的王冠嗎?”
百合子不能接受,“我在迪土尼見過……不,冇什麼。”
“blackcro.”
瀧野又將便箋拿了回來,將組成王冠的四根線條加粗、塗黑,試圖讓它更形象一些,“這是活躍在東京地區的某個極道組織的標誌……”
“而真山小姐,是這個組織二代目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