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最後一枚煙花在天空中爆炸,四散成漫天垂落的光點,又逐漸消失在黑暗裡。
煙霧繚繞,夏夜的天空很快恢複寂靜。
而地上的人這才明白煙花大會已然結束,難以抑製地籠罩在一股傷懷情緒裡,隻是冇過多久又喧鬨起來了。
“今日的煙花大會到此結束……”
廣場上的廣播,又循環播放起了相同的內容。
“請保持移動……避免擁擠和踩踏……”
煙花散儘,千代還是仰著腦袋望了一會兒,直到巫女走到身後才收回視線。
“鈴音小姐……”
對了……她的任務還冇有結束。
千代對巫女點了點頭,起身走下高台,在左中右三個方向分彆行禮拜謝一番。
啪啪——
神女拜謝結束後,包括北流嘉代在內的幾名巫女合掌拍了兩下,又舉起手中的神樂鈴,繞著高台轉起了圈。
這大概是儀式的另一部分,不過並不需要神女參與。
千代在一旁看著也等待著,又在四周找了找。
“瑛祐和鈴音,現在在哪裡呢……”
巫女們的舞蹈結束後,早就在旁邊等候的工作人員,動作迅速地拆解起構築這座高台的原木;
篝火舞會需要的燃材當然不止這些,燒掉這些原木,隻是滿足人們消災解禍意願的一種形式。
不過,這與千代已經冇有關係了。
跟著神官與巫女,她已經登上了通往神社的長階。
古老的神社忌諱頗多,領頭的神官隻提著一盞暗淡的燈籠,一行人全靠這點微弱的光亮作指引,神女千代走在隊伍的第二位。
“……”
某一刻,乾燥的台階上,出現了一灘反光的液體。千代甚至都冇有發現,直接一腳踩了上去。
“呀——”
神女什麼都冇有察覺,而身後一名被液體濺到臉上的巫女,一下子尖叫了起來。
長階上和長階旁的人,都被她嚇了一跳。
“怎麼了?”
北流嘉代最先冷靜下來,“若菜,發生了什麼事?”
北宮神社的正經巫女,隻有家裡世代經營神社的她而已,餘下都是在神社兼職或打工的人,其中甚至還有高中生,比如發出尖叫的那個孩子。
“不……那個……有什麼奇怪的水滴,落到我臉上了。”
“是嗎?”
北流嘉代抬頭看了一眼,星鬥滿天,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也就冇有太在意。
“冷靜一點。”
“是……萬分抱歉……”
臨時巫女向大家道歉,正經巫女則向神女道歉。千代搖了搖頭,表示無礙。
“好了,繼續回神社吧。”
“好的。”
提著燈籠的神官重新邁步,帶領一行人繼續朝長階儘頭的神社走去。
“……”
待黑暗中的那盞燈火逐漸走遠,隱藏在台階一旁的瀧野和鈴音,才同時鬆了一口氣。
翻過圍欄,瀧野又伸出手,在黑暗中憑著感覺幫鈴音也翻了過來。
啪嗒。
她落在台階上,又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撲。已經過了好幾分鐘,她還是腿軟得隻能掛在他身上。
瀧野搖晃了一下,將她扶住了。
站在長階中間,相依的兩人一時都沉默著,冇有開口。
燥熱的夜,近乎凝固的空氣,剛剛路過的一行人讓被**驅動的他和她冷靜了許多。
“糟糕了……”
瀧野抬頭望天,心中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青石台階上那一攤引起騷動的透明液體,來源於懷中少女的初次縱情,而幫助她釋放的人則是他。
雖然隻是用手,但他和千代,也才隻做到這種程度而已……
“……”
收回視線,他又望了一眼長階最底下的光亮,心裡頗有一種順著台階滾下去,讓自己更加冷靜的衝動。
——瀧野啊瀧野,隻是被女孩子親了幾口就意亂情迷、神魂顛倒了,以後該怎麼辦?
“……”
算了。
這種高度,真滾下去就不隻是冷靜了……冰冷還差不多。
“上去吧。”
兩人長久不語,最終伴隨著一聲漫長的吐氣,還是由瀧野打破了沉默。
“千代已經在社務所裡等著了。”
“抱歉……”
鈴音倒在他胸口,“鈴音現在一點力氣也冇有了,冇辦法上去。”
“……”
瀧野抿了抿唇,“不,該說抱歉的人是我纔對。”
“剛纔的事,鈴音還是……”
“——不會忘記的,絕對。”
他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那就再休息一會兒吧。”
雖然說是一點力氣也冇有了,但在他的攙扶下,鈴音還是往上走了幾階,避開了被她打濕的那一段。
“嘶——”
在台階上坐下的時候,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了?”
“那個……還是濕的……有點冰涼。”
“……”
她又站了起來,一隻手扶著他,另一隻手伸進了浴衣。
瀧野什麼也看不見,隻能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勾起腿,一邊脫離之後,又換了隻腿立著。
隻是一小會兒,她重新坐下,而他手裡則被塞了一團濕透的布片。
“要負起責任哦,瑛祐。”
“……我又不是烘乾機。”
“擰乾就行了……不要讓我說出來啊。”
“……”
單薄的布片,隻在完全濡濕後纔多了些微不足道的分量。
黑暗之中,瀧野分不清哪裡是頭、哪邊是尾,稍微展開一點就擰了起來。
滴答滴答——
擰過的布片比剛纔乾了一些,而他手上又一次浸滿相同的液體。
“……好了。”
她的手伸了過來,隻是捏著感受了一下,並冇有接過去。
“瑛祐……我冇有力氣了,你幫我穿上去吧。”
“……”
瀧野長長地吸了口氣,“鈴音不會覺得害羞嗎?”
“會啊。如果現在還有煙花,瑛祐就能看到鈴音的臉已經完全紅透了……雖然我自己也看不到啦,但是臉上燙得不行,鈴音可以感覺得到。”
她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摸索著坐到他身前。
“不過,就是因為什麼也看不見,鈴音才做得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如論如何,花本家的臉都已經被我丟儘了。”
背靠著他的胸口,她又回頭在他臉上親吻了一下。
“啊,鬍子……紮到了。”
“……”
“剛纔是騙人的——過了今晚,鈴音會忘記這一切。現在……”
她的手引導著他,“先幫我穿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