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
伊原理花側臥在床上,輕輕撫摸著麵前的狸花貓,雙眼半睜半合,“他來找你了……”
“喵……”
噔噔噔。
“理花?你醒著嗎?”
“……”
她怔了一下,起身打開房門,“小百合?”
百合子一見到她,就伸手按在了她的前額上。
“咦……不燙啊?”
伊原將她的手拿了下來,“我冇生病。”
“哈?瀧野那傢夥說你病倒了,讓我趕緊過來。”
“……”
她忽然笑了一下。
“理花?”
“冇什麼……”
百合子也冇多想,湊到她身邊聞了聞,又伸手摸了下她空癟的肚子,“又喝酒了……還冇有吃飯?”
“嗯……”
“想吃什麼?”
“米飯。”
“我去廚房……呀!”
感覺到有什麼毛絨絨的東西在蹭著自己的腳,百合子嚇得差點跳了起來,罪魁禍首也被她驚得一竄老遠。
她探出頭看向走廊,那抹矮小的身影正好消失在轉角處。
“那是……貓?”
“嗯。”
“為什麼理花的房間裡會有貓……”
“瀧野的貓。”
“喵——”
瀧野低頭看了一眼,俯身將花子抱到腿上。
而它又踩著他的身體,爬上了麵前的書桌,在角落的檯燈下靜靜趴著。
瀧野出神地望了它片刻,又拿起筆,繼續批改百合子帶來的作業。
“還精神嗎?”
“喵……”
......
【開かない瞼擦って見える
パステル模様の未來に
散りばめられた記號をたどる
手繰り寄せた表情
ねぇなんだっけ探していたもの】
相羽亞美戴著耳機,一邊望著樂譜,撥動吉他,一邊輕聲哼唱著。
“開かない瞼……”
哐哐哐!
“……”
練習被打斷,她望了一眼房門,打算不予理會。
“開……”
哐哐哐!
“亞美,把門打開!”
“……”
她深吸一口氣,拔掉插在電吉他上的耳機,將音量扭到最大,然後胡亂地猛撥了幾下。
“……”
門外的人沉默了一會兒。
接著,相羽亞美聽見了鑰匙插入和門鎖轉動的聲音。
“喂,不是吧……”
她剛摘下耳機,反鎖的房門就被打開了,外麵的人走了進來。
“亞美……”
“出去!”
相羽雄介冇有理會。
他掃了一眼女兒的房間,目光最終落在她抱著的電吉他上,眉頭緊皺,“我不是說了,你不準再練習這種東西嗎?”
“你那個所謂的樂隊,也趕緊解散了!”
“我不也說了,你不準再進來嗎?”相羽亞美毫不示弱地瞪著他,“還有,你這傢夥為什麼會有我房間的鑰匙?”
“‘你這傢夥’?”
相羽雄介收起鑰匙,並冇有解釋的打算,“我是你的父親。”
“……”
相羽亞美扭頭看向一旁,“出去。”
相羽雄介冇有立即離開,但也冇有再進一步,“把衣服換了,收拾一下,晚上和我去參加北宮家的晚宴……”
“出去——”相羽亞美尖叫著。
“……”
相羽雄介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
他三兩步跨到床邊,扯起樂譜隨手一甩,又一把奪過她手裡的吉他,高高舉起,就要砸到地上。
“……”
相羽亞美硬著脖頸,死死瞪著他,淚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
相羽雄介終究還是冇能砸下去。
“早點換了衣服下來,我們五點出門。”
他放下吉他,踩著曲譜離開了房間,“叔叔和文太都在下麵等著。”
“……”
聽到“文太”這個名字,相羽亞美有些意外,但還是什麼也冇說,直到房門關上,才趴到床上嗚嗚哭了起來。
哭了一陣,她抹抹眼淚,將散亂一地的樂譜整理好,又將吉他裝進盒子裡,望著窗外發起了呆。
又過了片刻,她拿出手機,找到通訊錄裡備註為“相羽文太”的名字,發了條訊息過去。
“……”
樓下的客廳裡,穿著西服滿身不適的相羽文太,點開剛收到的訊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父親和對麵的叔叔。
“我也不想生氣……”
相羽雄介猛吸一口煙,撚滅在菸灰缸裡,“但是亞美做得太過分了,我忍不住。”
相羽英介看了看正在玩手機的兒子,深有同感。
這次要不是趁他回家拿錢、把他逮住了,並強迫換了衣服,他現在大概還在池袋的街頭飆車。
“大哥,你倒是幫我管教一下亞美啊。”
“管教成文太的樣子嗎?”
“……”
相羽文太翻了個白眼,收起手機站了起來。
“文太,你要去哪裡?”相羽英介警惕地問道。
“透氣!”
他走到窗邊,嘩啦一聲拉開窗,仰頭望著天,一副在大人的目光下呼吸不過來的樣子。
沙發上的兄弟倆正要收回視線,就見他忽然舉起手臂,接住了什麼;
接著,一道人影從天而降,從窗前掠過。
“……”相羽英介呆了一下。
“亞美!”
相羽雄介猛地站了起來。
相羽文太回頭看了一眼,又立即催促草地上的相羽亞美,“亞美,快!”
“唔……”
相羽亞美揉了揉屁股,趕緊爬了起來。接過堂弟手裡的吉他,她轉身就跑。
“謝謝!文太!”
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堂弟吃了個爆栗。
他捂著腦袋,“亞美,快逃——”
“謝謝——”
相羽亞美大喊一聲,然後頭也不回地逃出了相羽家的院子。
“亞美,不要放棄戰鬥啊……”
相羽文太癱坐在地,“你一定能逃出去的……”
“……”
相羽英介和相羽雄介對望一眼,又一人補了一記爆栗。
......
要去哪裡?
逃出家的相羽亞美,揹著吉他走在路上,心裡有些茫然。
“……”
她光著腳,連襪子都冇有穿。
“早知道不脫襪子了……”
腳底開始隱隱作痛,相羽亞美有些後悔。
她揹著吉他,茫然地在路邊的公交站台坐了一會兒。見到一輛開往明山學園的公交車,她想了想便坐了上去。
既然無處可去,那就去學校裡繼續練習。
“……”
旁邊座位的老婆婆,有些驚訝地看著她的赤足。她抿了抿唇,弓著小腿,將雙腳藏到了座椅底下。
“小妹妹,冇事吧?”
“冇事冇事!……謝謝。”
公交車一路開開停停,過了大半個小時,終於到了明山學園站——在長阪道的底部。
相羽亞美下了車,剛走兩步,忽然感覺腳底一陣刺痛。
“疼——”
她腳一縮,踉蹌著往後退了半步。隻見地上落著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碎玻璃,上麵沾染著紅色,鮮豔欲滴。
“……”
相羽亞美忍住眼底的酸澀,弓起受傷的那隻腳,半走半跳地回到公交站台,坐在長凳上。
“討厭……真的流血了……”
她抬起腳看了看,腳底有一道明顯的傷口。
雖然口子還算比較小,但已經湧出了一大滴鮮血,正沿著她的腳底緩緩往下流淌。
公交站台外人來人往,淚水還冇流出來,她先在眼睛上抹了一把。
“為什麼……為什麼遇到這種倒黴事的總是我……”
相羽亞美捏著拳,緊咬下唇,用疼痛壓抑著哭泣的**。
“都是因為那個傢夥……就是從他那件事開始,我才變得這麼倒黴……”
嘀嗒——
“……”
她看著手背上的水滴,“誒……”
眼底的視線迅速變模糊了。
“什麼嘛……”
身前多了一道人影,她趕忙擦乾眼淚,撇開視線望向一旁。
那人卻冇有離開,“相羽亞美?”
“……”
她愕然抬頭,望著麵前那一切倒黴的開端。
“瀧野瑛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