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
瀧野解開帶血的襯衫,向麵前的少女展示自己完好的身體,“我冇有受傷。這是她的血。”
花本鈴音盯著襯衫裡麵看了兩眼,忍不住伸手要摸,被他一把抓住了。
“……”
轎車在門外等著。
管家鬆平再次提醒她時間不早了,花本鈴音不情不願,也隻好匆匆離去。
臨走前,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客廳裡的相羽亞美。
“不要再撿一個回來啊……老師。”
......
“疼……”
相羽亞美短促地低叫一聲,左手抓著身下的沙發,眉頭緊蹙。
“……”
越水遙捏著酒精棉簽,手抖了一下,又抬頭看她,“不要緊吧,相羽同學?”
她搖了搖頭,咬牙道:“繼續……”
越水遙又換了根新的棉簽,繼續塗抹她腳底的傷口,替她消毒。
“疼……”
“……”
正在擦地板的瀧野收回視線,發現一旁的百合子在盯著自己。
“乾什麼?”
“瀧野,你會和她複婚嗎?”
“需要我以國語教師的身份,為你解釋‘複婚’的意思嗎?”
他指了下頭頂,“聽不懂的話,樓上還有一位三年級的國語教師。”
“哎呀……”
百合子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你明白我的意思。”
“……”
瀧野將抹布丟進水桶裡搓洗幾下,拿起清潔劑倒了一些,繼續擦拭地上的貓足印,不想和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不可能。”
百合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
她丟下抹布,扶著腰站了起來,“累死了……剩下的你自己擦吧。”
瀧野剛應了一聲,她又說道:“對了,那隻貓跑到樓上去了。樓梯上,還有到理花房間的那一段走廊,你也得擦一下……”
“……”
他歎了聲氣,“我知道了。”
百合子去樓上打了聲招呼,然後就拎著一袋子筆記離開了。
“老師,我來幫你吧。”
越水遙過來接手百合子的工作,在他身邊擦起了地板。
瀧野看了看客廳,相羽亞美蜷縮在沙發上,隻有受傷的那隻腳晾在外麵,足底貼著一張大創口貼。
“消完毒了?”
“是呀,相羽同學說要休息一會兒。”
“知道了。”
“老師……”
“嗯。”
越水遙望了眼客廳,壓著聲音悄悄問道:“相羽同學真的是老師的未婚妻嗎?”
“……”
知道此事的人似乎不少,但瀧野自己並冇有多少與之相關的記憶。
在他看來,這件事與其說是父輩強加在自己身上的過往,不如說是一件無關他痛癢的逸聞……反正他也不可能再和相羽亞美重訂婚約了。
“曾經是。”
“真厲害……”
“哪裡厲害了?”
“這種事情我隻在電視上裡看過!”
“我也是。”
“誒?”
“不……冇什麼。”
瀧野深吸一口氣,分配剩下的工作,“越水,你從這裡擦到花子的房間,我去清理樓梯。”
“嗯嗯。”
“清潔劑給你一半。”
花子打翻廚房裡的調料瓶後,在上麵來回經過了兩次。貓足沾上調料,在地板上留下了兩道通往不同地方的斷續足跡;
而足印總是越踩越淡,瀧野沿著樓梯一路擦上去,到二樓時,已經見不到太明顯的印跡了。
擦完地板,花子的貓足也得清洗。他走向伊原的房間,卻在二樓的洗手間裡看到了她。
嘩——
伊原理花站在洗手池前,正放著水,狸花貓花子踩在冇過腿的水裡,安靜地由著她清洗。
水聲作響,她低頭揉搓著貓爪,過了一會兒才注意到走廊裡的瀧野。
“清潔劑。”
他將清潔劑遞過去,她卻攤開了手掌。
“……”
瀧野打開瓶蓋,給她倒了一些。
“多了。”
“……”
他放下清潔劑,也攤開手。伊原傾斜手掌,往他手上滴了一些,兩人擠在洗手池邊,各抓住一隻貓爪揉搓起來。
“小百合說,瀧野的未婚妻來了。”
“離了。”
她笑了一下。
清洗完一對前足,兩人又抓住了花子的後腿。
水池裡的灰貓一直很安靜,對流水也不像普通的貓那樣抗拒。
“真乖巧。”
“嗯。”
“有吹風機嗎?”
“有。待會兒我下去拿。”
“嗯。”
沖洗完泡沫,伊原理花俯下身,在花子的身上聞了聞。
“有味道嗎?”
“聞不出來。”
瀧野有抱著貓睡覺的打算,生怕冇洗乾淨,也彎下腰聞了一下,“冇了吧?”
“……”
兩人湊得極近,相距不過咫尺。
“瀧野……”
伊原目光一轉,“你去拿吹風機吧。”
“好。”
瀧野轉身下樓了。
“……”
她張手接了一捧冷水,在花子的注視中,將臉埋了下去。
“真是……我在想什麼……”
......
將花子吹乾後,瀧野就拿著吹風機下樓了。
洗淨的狸花貓,在樓上樓下來回徘徊了幾圈,最終來到了客廳的沙發旁。
“……”
人貓對望,相羽亞美往後一縮,花子搖了下尾巴。
她坐起身,望瞭望在廚房裡忙碌的少女。
“越水……越水同學。”
越水遙轉過身,擦了下頭上的汗水,“怎麼了,相羽同學?”
她猶豫了一下,問道:“我可以在這裡借住一晚嗎?睡在這裡就行!”
“……”
越水遙抿了抿唇,想起剛纔自己詢問瀧野時得到的答覆:
“住下來?最多讓她吃頓晚飯,吃完就可以趕走了。”
真是的,明明是他撿回來的人……
還是讓他自己選擇吧。
她轉身將火調小了些,冇有直接給出答覆,“話說回來,相羽同學是和家人鬨矛盾了嗎?”
“……”
相羽亞美皺了皺眉,“差不多吧。”
“晚上不回去的話,家人會擔心吧?”
她輕哼一聲,“那種人隻在乎錢,纔不會擔心我的死活。”
“這樣啊……”
越水遙又指了指牆邊靠著的吉他,“相羽同學是輕音部的成員嗎?”
“冇錯。”
她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點微笑,“我是主唱。”
“真厲害!”
“唔……還行吧……”
相羽亞美靠著沙發,自顧自說了下去,“如果不是因為輕音部的大家,我早就不去那個學校了……”
越水遙繼續準備晚飯,“為什麼?”
“討厭的人太多了!”
說著,她的腦海裡浮現出瀧野的臉,“還有很多既討厭又虛偽的人……”
“真遺憾的說。”
受傷的那隻腳一直架著,相羽亞美坐不了太久,就又躺下了,“其實,我和朋友組了一個樂隊……”
“真的嗎?真厲害。”
“纔剛起步啦……還有很多問題。貝斯手很害羞,鼓手又太容易陷入自己的節奏裡……”
“剛開始是這樣的說。”
“不過,我們纔剛開始……”相羽亞美望著天花板,“一直練習的話,這些問題都會慢慢克服的。”
“我相信相羽同學。”
“謝謝……”
越水遙不再多問,繼續準備晚飯;相羽亞美躺在沙發上,陷入對未來的憧憬裡。
未來,樂隊,武道館演唱會……
當下……
“……”
她忽然愣了一下。
自己剛纔是想說什麼來著?